出了封丘門,,便來到了汴梁外城.
鐵佛寒信步走著,卻被幾輛馬車擋住了去路,。
車隊前面是三輛轎輦,,錦緞簾布,,高頭駿馬,顯得華貴氣派,,后面三輛車則裝載著行李箱,,箱子皆是楠木打造,鑲著金邊,,透著富貴奢侈,。
這六輛馬車出現(xiàn)在外城,看來是汴梁城的達官貴人正要舉家遷徙,。
還有點像某家鏢局正押送一隊貴重貨物在走鏢,。
鐵佛寒閃身一旁,,欲避讓車隊經(jīng)過。
別多事,,這類車隊只能遠觀,,不可靠近。
突然,,鐵佛寒的兩眼定住了,,面部僵硬,仿佛猛然間被馬蜂蜇了一口:
他看見了第二輛轎輦錦緞上繡著的一枚特殊徽記,!
如鬼畫桃符,,簡單粗暴卻影響深刻。
眨了眨眼睛,,鐵佛寒運起鷹視狼顧神功,,再一次掃視了一眼轎輦。
千真萬確,,就是這個徽記,!
符咒般的徽記,!
從鐵佛寒幼年記事起,,這個徽記就深深的刻進了他的腦海里。
特殊時刻留下的特殊記憶,。
有些東西一旦烙印在腦海里,,永生都難以抹去。
因為這是師尊虹云真人手繪給鐵佛寒的徽記,,是關系到鐵佛寒身世之謎的唯一印記,!
二十多年前的昆侖山下,虹云真人路遇一對母子,,少婦已奄奄一息,,而年輕母親的懷里,則緊緊抱著年僅五歲的鐵佛寒,。
母親強撐著一口氣,,含淚將幼兒托付給虹云真人,并掙扎著在地上劃出了這個徽記,,然后溘然長逝,。
臨終托孤,鐵小哥原來是一個來歷不明的遺孤,。
虹云真人掩埋了少婦,,帶著五歲的鐵佛寒上到了昆侖山。
不多時日,,虹云真人發(fā)現(xiàn)這個孩子根骨奇絕,,小小年紀就悟性驚人,,便收為門下徒弟,從此開始教化栽培這個不幸的孩子,。
這就算是進入師門了,。
造化弄人,歲月如梭,。
鐵佛寒在這昆侖山中慢慢長大成人,,在虹云真人的傾力傳授和打造下,又偶得昆侖山中的奇珍異寶,,因而成就了鐵佛寒一身的絕世神功,!
鐵小哥的武功淵源便有了解釋。
但是,,有關鐵佛寒的身世之謎,,直到二十多年以后,虹云真人仙逝之時,,也就僅僅知道這樣一個徽記,,無法告訴鐵佛寒更多的身世之謎?
驟然間看見這個徽記,,鐵佛寒頓時氣血翻涌,,激動之情難以抑制!
就如嬰兒的襁褓,,一個追根溯源的證據(jù),。
難道轎輦里坐著的就是自己的至親?
難道自己就是這轎輦中人失散多年的棄兒,?
疑問,?
鐵佛寒心跳加速,邁開步子,,不由自主的跟著車隊出了外城,,來到郊外。
血脈流淌,,至愛至親,,然而血緣之根究竟在哪里?
車隊悄然無聲的行進著,,趕車之人也是神情晦暗,,一臉的失魂落魄。
搬家和走鏢都不像,,倒像是在跑路,?
不知不覺離汴梁城已有二十多里,鐵佛寒依然悄悄跟著車隊,,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要追隨車隊走多遠,?
走一步看一步吧,。
轉眼來到一片樹林,鐵佛寒正要現(xiàn)身上前,,攔住轎輦一問究竟,。
忽然林外響起一陣馬蹄聲,幾個黑衣蒙面人騎馬急馳而來,。
什么情況,?
鐵佛寒退回樹林,隱身草叢中,,探視著眼前的情景,。
黑衣蒙面騎馬人徑直奔到第二輛轎輦前,勒住了馬,,為首的高聲叫道:
“蔡京老賊,,你禍國殃民,罪惡累累,,官家放過了你,,貶你發(fā)配嶺南,但我正義之士絕不饒你,,下車受死吧,!”
果真是在跑路。
轎簾緩緩拉開,,探出一張灰暗憔悴的老臉來,。
原來這便是大宋國四朝宰相,曾經(jīng)權傾朝野的八十一歲老者蔡京,。
大宋朝廷曾經(jīng)最大的大人物。
“老朽早知有這一天,,李綱一黨絕不會放過老朽,,爾等便是李綱派來的吧?眼看金兵已經(jīng)南下,,主戰(zhàn)必將亡國,,議和尚能暫緩局勢,官家昏庸,,老朽也無話可說,。”
我跑路礙著你們什么事了,。
有問題找皇帝去,。
“老匹夫放肆!竟敢藐視官家,,出言不敬,,還不快快下車受死,,我留你一個全尸!”
趕盡殺絕的節(jié)奏啊,。
轎輦的車夫早已嚇得棄車跑進了樹林,,其余的隨車下人也紛紛作鳥獸散,倉皇逃命,。
大難臨頭各自飛吧,。
另外兩乘轎輦中的家眷則龜縮在車內,只是探頭向外張望,,卻不敢走出轎輦,。
滿頭白發(fā)、神情絕望的四朝宰相蔡京掀開車門,,顫巍巍的移下了轎輦,,昂著頭,望著天空,,滄然涕下:
“八十一年往事,,三千里外無家,孤身骨肉各天涯,,遙望神州淚下,。金殿五曾拜相,玉堂十度宣麻,,追思往日謾繁華,,到此翻成夢話?!?p> 要命的關頭了,,還有閑心作詩?
單憑這一點,,就能看出老頭子不簡單啦,。
為首的黑衣蒙面人一揮馬刀,鄙蔑的笑道:
“老匹夫,,死到臨頭了,,還有雅興作詩?”
蔡京依然昂著頭,,凜然說道:
“動手吧,,殺了我蔡京,也救不活大宋國了,!”
反正都是一個死,,不如死得體面一些。
為首的黑衣蒙面人不再遲疑,,縱馬向前,,揮刀向蔡京劈去,。
寒光閃閃的馬刀剛舞到半空,便被疾飛而來的石塊擊落在地,。
鐵佛寒縱身從樹林中騰躍而起,,幾個起落便來到了為首的黑衣蒙面人馬前。
尼踏馬的,,壞勞資尋根的大事,。
“慢著,在下還有要緊事詢問這位老人,,你可以帶著你的手下滾了,。”
識相的趕緊開溜,。
為首的黑衣蒙面人愣了一下,,接著狂呼道:
“你以為你是誰?敢阻攔于我,!”
鐵佛寒冷哼一聲:“不識好歹的東西,。”
說完,,運起神功,,一掌拍在了馬匹的后臀上。
為首的黑衣蒙面人的坐騎立刻長嘶一聲,,轟然倒下,,馬主人也隨之滾落在地,狼狽不堪,。
知道鍋兒是鐵打的了吧,?
知道哥兒是打鐵的了吧?
早干嘛去了,?
鐵佛寒跨前一步,,飛起一腳,為首的黑衣蒙面人便被踢飛了幾丈遠,。
其余的黑衣蒙面人眼見首領遭襲,迅疾揮舞馬刀,,一齊朝鐵佛寒當頭砍來,。
這般境況了,還認不清形勢,。
且不說蔡京與鐵小哥的身世有關,,單就一個八十多歲、行將就木的老者,,即便有千般罪孽,,就連當今趙官家都放過了他,,流放至嶺南任其自生自滅、老死了事,,爾等他人還有什么權利再來害他的性命,?
鐵佛寒想到此,義憤填膺,,下手也不再留情,,幾個回合便打翻了圍攻而來的黑衣蒙面人,朗聲說道:
“滾回去復命吧,,就說是我鐵佛寒,,一個補鍋匠,救了蔡京的性命,?!?p> 所有的事都由我一個人攬著。
幾個黑衣蒙面人拉起首領,,連滾帶爬的相互攙扶著上了駿馬,,一溜煙的疾馳而去。
蔡京死里逃生,,就像噩夢初醒,,他走到鐵佛寒面前,躬身抱拳道:
“多謝壯士搭救,,不知壯士有何要緊之事詢問老朽,?”
鐵佛寒手指轎輦上的徽記,說道:
“這個可是老人家的家族徽記,?”
蔡京答道:“是啊,,景祐元年,家父蔡準親繪的家族徽記,?!?p> 真真的私人定制,如假包換,。
“老人家可曾記得二十多年前,,一個母親帶著一個五歲的幼子,流浪到昆侖山下,,母親身患沉疴痼疾,,又積郁已久,彌留之際,,給兒子留下了這個徽記和自己的名字,,我母親叫陸靈瑤。”
一連串的關鍵詞,,有點暈,。
蔡京聽罷,大驚失色!周身不住顫抖,,四下顧盼了一圈,,手指著鐵佛寒,囁嚅道:
“你,、你是…”
鐵佛寒見蔡京欲言又止,,即刻追問道:
“我是什么?我是蔡家子嗣嗎,?”
小哥,,別急,別忙著認祖歸親,。
蔡京連連搖頭,,嘆道:
“你怎會是我蔡家的子嗣哪?冤孽??!沒想到老朽此生還能再見到靈瑤的子嗣?,!”
果然你并不姓蔡,。
鐵佛寒頗為不耐,急道:“你快說,,我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