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象牙扳指,,瘋老人靳炎驚詫之后,神情轉(zhuǎn)為肅穆,臉上臟兮兮的污跡看上去不再滑稽可笑,而是幻化成了一幅神秘的圖案,奇形怪狀的布滿了臉頰,。
厲鬼見咒符,一物降一物,。
瘋老人靳炎一把搶過了那枚象牙扳指,,捏在手上,,說話也不再瘋瘋癲癲,而是恢復(fù)了正常人的話語,,他感嘆道:
“蔡老主人的象牙扳指,,蔡相啊,!猛犸大象呼嘯山林數(shù)十年,,吞萬物而不泄,傲天庭而不懼,!如今時過境遷,,留下一枚小小骨牙,你竟獨自悄悄走了,!”
蔡帥哥亦緊盯著瘋老人靳炎手里的象牙扳指,,說道:
“自蔡鞗懂事之日起,家父的這枚象牙扳指就從未離開過他的手指,,如今怎么會在鐵大哥手里,,難道家父已遭遇不測?”
是呀,,快說,,你是怎么搞到手的?
瘋老人靳炎和蔡帥哥均急切的看著鐵小哥,,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求求你了,快說吧,。
鐵小哥于心不忍,,如實答道:
“蔡老大人離開京都時,在城外密林里遇襲,,佛寒正巧路過,,便趕走了那幾個歹人,蔡老大人便以此象牙扳指相謝,,事情經(jīng)過就是這樣的,。”
聽明白么,?是人家主動打賞的,,不是我死乞白賴要的。
鐵小哥輕描淡寫述說了在汴梁城外搭救蔡京一事,,并未提及交付的象牙扳指其實是一件信物,。
而是說成了一件小小的感激饋贈之物。
盡管瘋老人靳炎和蔡帥哥都半信半疑,但也不便深問,。
也不知從何問起,。
蔡帥哥躬身叩拜道:
“多謝鐵大哥的搭救之恩,蔡鞗替家父再次謝過鐵大哥,!”
鐵小哥扶起蔡小帥,,淡然說道:
“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蔡大人客氣了,。”
救人是有原因的,,別瞎謝,。
瘋老人靳炎將象牙扳指交還給鐵小哥,幽幽說道:
“四朝為相,,八方樹敵,,如能終老,善莫大焉,!”
這是老仆人對老主人的殷切祝福,。
施郎中冷不丁插了一句:
“老人家,你真沒瘋,?”
靳炎蔑了施郎中一眼,,含糊其辭的說道:
“如今世道,神仙在流浪,,小鬼在殿堂,,瘋與不瘋還有什么區(qū)別?”
別說,,還真有點哲理,。
鐵小哥手里擺弄著那枚象牙扳指,心里卻一直藏著一件事,。
那就是小哥的身世之謎,。
但屋內(nèi)人多嘴雜,也不方便深問,,鐵小哥只得先淺淺問道:
“靳先生在蔡相府中呆的時間一定不短吧,,教書育人,,如今先生的弟子都已長大成人了,。”
靳炎回答道:“老夫追隨蔡大人已有五十余載,,從大人第一次入朝為官,,老夫就被聘進蔡府,悠悠一恍,如今也快有一個甲子的年頭了,?!?p> 鐵小哥微微點頭,不再言語,,片刻,,仿佛記起了什么,對施郎中說道:
“施兄不是要租門店開小醫(yī)館嗎,,何不此時就去張羅,,回頭再議練氣習(xí)針一事?!?p> 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施恕生頓覺此事不宜耽擱,便立即答應(yīng)一聲,,背上布褡褳便出了內(nèi)屋,。
鐵小哥又轉(zhuǎn)而對蔡小帥說道:
“蔡大人也請先回吧,佛寒改日再傳你練氣心法,,靳先生在此請大人放心,,佛寒定會妥善安置的?!?p> 如法炮制,。
“鐵大哥說話當(dāng)真,蔡鞗可一定要學(xué)得那飛經(jīng)走氣的針法,,鐵大哥可不許反悔,!”
夯實了再走也不遲。
鐵小哥點著頭,,將蔡小帥送出了內(nèi)屋,。
反身進屋后,鐵小哥關(guān)緊屋門,,坐在了靳炎的對面,。
眼看得就要進入正題了。
鐵小哥正色的問道:
“靳先生可認得蔡府大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
靳炎一臉迷茫,,以為鐵佛寒定要問那藏頭詩的竅秘,卻不料被當(dāng)頭問了這么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于是拖著嗓門回答道:
“大夫人身邊的丫鬟多著啦,,有八人伺候,貼身大丫鬟兩名,,房中丫鬟兩名,,粗使丫鬟兩名,,一個老嬤嬤,還有一個專司縫補的婆子,?!?p> 規(guī)模和逼格不小吧?
頓了頓,,靳炎不等鐵佛寒插嘴,,繼續(xù)如數(shù)家珍的說道:
“貼身大丫鬟即是大管家,主要負責(zé)大夫人起居和文房四寶,、針織女工,、香料衣物,古玩和琴棋書畫之類的,,偶爾……”
大戶人家皆是如此,。
鐵小哥卻打斷了靳炎的嘮叨,直奔主題問道:
“吳菁菁,!我問的丫鬟名叫吳菁菁,。”
鐵小哥留了一手,,并未直接問生母陸靈瑤,,而是問了與媽咪一同神秘失蹤的丫鬟吳菁菁。
“哦,,你問的是大夫人身邊管起床更衣,、洗漱化妝、茶水飲食的那個叫吳菁菁的丫鬟,?”
“對,,就是吳菁菁?!?p> 靳炎抬頭望著屋頂,,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二十多年前的情景。
這得搜索記憶庫啊,。
度娘那是絕逼查不到的,。
半晌,靳炎才說道:
“吳菁菁和陸靈瑤同是大夫人身邊的貼身大丫鬟,,也是大夫人身邊最得寵的兩個丫鬟,,這兩姐妹非常要好,聽說還在相府悄悄燒了香,、拜了姐妹,,府里本是嚴禁此等行為的,但大夫人太過嬌寵她倆,,所以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p> 孤身在外的年輕女子,,總要找一個貼心的依靠方才踏實,。
猛然聽得靳炎提到母親陸靈瑤的名字,鐵小哥心里不由一顫,,聲音竟有些哽塞:
“這兩人后來怎么樣了呢,?吳菁菁和陸……”
靳炎一臉懵逼,兩眼轉(zhuǎn)動著,,咧著嘴,,仿佛又回到了先前裝瘋賣傻的狀態(tài)。
“什么怎么樣了,?沒怎么樣?。俊?p> “她兩人后來不是失蹤了嗎,?”
“失蹤,?”靳炎歪著頭,更加莫名詫異的盯著鐵小哥,,但在鐵佛寒鷹視狼顧的逼視下,,饒是靳炎來歷不明、深不可測,,是人是神,、是鬼是魔尚不知曉,卻也還是被鐵佛寒的目光盯得打了一個寒顫,!
鷹視狼顧還能當(dāng)皮鞭用,?!
靳炎在鐵小哥的逼視下,,不得不再次大開腦洞,,陷入了對往事的追憶之中。
然而這畢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更何況他靳炎乃是相府中的一介文人墨客,、教書先生,滿腹經(jīng)綸,、自命清高,,怎會去在意大夫人身邊的兩個區(qū)區(qū)丫鬟?
足有一盞茶的功夫,,靳炎才說道:
“老夫?qū)嵲谟洸坏昧?,不過在蔡大人第二次入朝代理戶部尚書一職時,大夫人身邊的六名丫鬟和兩個婆子,,全都換了一個遍,,但換下的丫鬟去了哪里,,老夫卻無從得知?!?p> “當(dāng)時的當(dāng)朝官家是誰,?”
“是北宋第七位皇帝,宋哲宗趙熙,,九歲即位,,在位一十五年,二十四歲就病逝了,,隨后第八位皇帝宋徽宗趙佶即位,。”
鐵佛寒沉思片刻,,語氣緩和了下來,,問道:
“靳先生再想一想,二十多年前,,也就是大夫人身邊撤換丫鬟的那一年,,蔡府里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事?”
靳炎埋頭冥思苦想一陣,,說道:
“二十多年前……特殊的事,?也未曾有什么特殊之事?!?p> 不好意思,,看來要讓你失望了。
停歇片刻,,事情有了轉(zhuǎn)機,,靳炎似乎記起了什么,說道:
“哦,,蔡大人在鄆州龍圖閣直學(xué)士任上奉詔進京,,進京后與當(dāng)時的端王、即后來的皇帝宋徽宗趙佶走得很近,,蔡大人的書法堪稱一絕,,端王趙佶經(jīng)常便來蔡府與大人切磋書法筆墨一事,其它嘛,,蔡府好像并未有何奇特之事,。”
聽罷此番言語,,鐵小哥已然明白:
當(dāng)初在汴梁城外搭救被貶嶺南的蔡京,,而蔡京并未告訴鐵佛寒實情,要不然蔡府大夫人換丫鬟之事,,難道竟連蔡京也不知道個中內(nèi)情,?
蔡京這個老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