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半張臉
今日朝上,百官都在悄悄議論,。以往,,他們的皇太孫無論是冠冕加身還是素衣隨性,,都是極其整潔的,,加之皇太孫容貌極盛,一舉一動都是洪武舉國模仿的對象,??墒墙袢眨@皺皺巴巴的衣服,,這歪歪扭扭的冠冕,,這上下不平的腰帶,這衣服上黑漆漆的手印……
“咳咳,!”軒轅剛干咳一聲,,下面議論之聲嘎然而止。
“諸位愛卿,,今日有何事要議,?”
禮部尚書裘詹華上前一步:“啟稟皇上,我洪武皇室三代單傳,,子嗣單薄,,皇太孫早已及冠,娶妃之事迫在眉睫,?!?p> 軒轅寧一聽,面上一冷,,他的婚事還輪不到他人插手,。
裘詹華被軒轅寧冷冷地一瞧,額頭不自覺地冒出汗珠,。不是說皇太孫隱疾已經好了嗎,,莫非傳言有誤?他不會是被慶國公坑了吧,!
軒轅剛點頭道:“裘卿言之有理,,不知可有適合的人選推薦?”
“皇上,孫兒不需要,!”
裘詹華正要上前,,聽軒轅寧這么一說,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滴下?;侍珜O是洪武公認的下一任國君,,不能得罪!但皇上問話又不能不答,。
裘詹華硬著頭皮道:“啟稟……皇......皇上,,慶國公家孫女慕雪柔溫婉賢淑,素有才名,,實乃皇太孫妃的不二人選,。”裘詹華說完,,忍不住抹了一把汗,。
“此女確實不錯,朕也有所耳聞,。”
見裘詹華推薦了慶國公的孫女,,左相呂贛也不甘落后:“逍遙侯府上的芊芊郡主,,頗識大體,又不失俏皮可愛,,也是不錯的人選,!”
“嗯,芊芊郡主也不錯,!”軒轅剛捋捋胡子,,又看了一眼事不關己的軒轅寧,話題一轉:“皇太孫妃的人選眾愛卿慢慢物色,,但這西周的災情可不能拖延......”看來他的皇孫對選妃之事頗為排斥,。
......
蘇小晚從玄青處出來,估摸著時間,,軒轅寧也該下朝了,,她趕緊緊了緊背上的小包袱,加快腳步,。由于低頭走路過于專心,,迎頭撞上了一堵肉墻,撞落了她的小包,瓶瓶罐罐乒鈴乓啷地掉了一地,。
“頂著一張鬼臉還敢到處晃悠,!”軒轅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這張鬼臉是誰的杰作,?蘇小晚恨得牙癢癢,,但是一抬頭,已經是一張燦爛的笑臉:“皇太孫回來了,?累不累,,要不要民女給您捶捶腿?餓不餓,,要不要民女給您張羅點吃食,?”
看著眼前女子滿臉油彩還一臉的狗腿,軒轅寧直皺眉,。然后一言不發(fā),,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小晚趕緊撿起地上的瓶瓶罐罐快步跟上,,還好他沒問瓶子里是什么,,不過問了她也不會告訴他,這些可都是他從玄青的“工作間”搜羅來的寶貝,。蘇小晚臉上露出邪惡的奸笑,,無論哪一瓶,都夠軒轅寧喝一壺的,!
軒轅寧似乎感受到了她身上邪惡地氣息,,突然回頭。蘇小晚立即收起奸笑,,畢恭畢敬地跟上,。
一到流云閣,蘇小晚就移過來一張桌子,,靠在她的小榻邊,,把包裹里的瓶瓶罐罐一瓶一瓶拿出來,整整齊齊地排在桌子上,,然后拿出一支鵝毛筆,,跑到軒轅寧的書桌上,蘸了蘸現成的墨,,在第一個瓶子上寫上“涂臉的”,,其實是癢癢粉,在第二個瓶子上寫上“涂脖子的”其實是豆豆粉,,在第三個瓶子上寫上“涂手的”,,其實是變色粉,,在第四個瓶子上寫上“涂腳的”其實是拉肚子粉……
看著蘇小晚寫得投入,笑得邪惡,,軒轅寧心中忍不住煩躁,,她眼中到底有沒有他這個主子!
“咳咳,!”
“……”蘇小晚沒反應,。
“咳咳咳!”軒轅寧加大了音量,。
蘇小晚這才抬了抬眼:“怎么了皇太孫,,要不要民女去請個太醫(yī)?”
請?zhí)t(yī),?他看上去像是生病的樣子嗎,?“本皇孫腹中饑餓,快去弄點吃的來,!”
“都快要用膳了,,皇太孫就忍一忍吧!”
她這是什么態(tài)度,?有這么跟主子說話的嗎,?軒轅寧正要發(fā)飆,蘇小晚放下手中的小瓶子站起身來:“好吧,,好吧,,民女這就去給皇太孫準備吃的,唉,,誰叫您是主子呢,?”
“……”有她這么囂張的奴仆嗎?
可是走到后面小廚房一看,,蘇小晚傻眼了:廚房空空如也,啥都沒有,。她翻箱倒柜,,才好不容易找出來一把面條和幾片爛菜葉。好吧,,那只能做碗面了……
蘇小晚一身灰頭土臉(臉本來就已經夠黑了)地端來一碗面,,往軒轅寧面前一放:“皇太孫請用面?!?p> 軒轅寧看了一眼面前的面,,一臉嫌惡:這也能叫面,清湯寡水,,上面就飄了兩片菜葉,,還是整片的,連切都沒切!
蘇小晚見軒轅寧遲遲沒有動筷,,等得有點不耐:“皇太孫不是腹中饑餓嗎,,快吃點吧!”那半黑半綠的臉上充滿了期待,。這可是她蘇小晚這輩子第一次下廚,,也不知會是個什么味?
軒轅寧舉筷,,猶豫地吃了一口,,卻覺得嘴里似有異味,不像是面的味道,。吐出來一看,,竟是半條菜青蟲……
“蘇小晚......這菜你洗了沒有?”吼聲震天,,差點掀掉流云閣的屋頂,。
“我......以為這些菜已經洗過了?!碧K小晚聲音越來越小,,“不就是條菜青蟲嗎,有必要這樣大呼小叫的嗎,?”
軒轅寧一放筷子,,黑著臉道:“過來?!?p> “為什么......”突然叫她過來,,肯定沒安好心,她一步一步往前挪,。
“坐下,。”
蘇小晚找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
軒轅寧把面往蘇小晚面前一推,,遞上筷子:“吃?!?p> 啥,?讓她吃?這面里還有半條青蟲??!可是看著軒轅寧冷得都能掉冰渣的臉,蘇小晚只好顫抖地拿過筷子吃了一口......
可是這黑黑的小點又是啥,?
軒轅寧瞟了一眼浮在湯里的黑色不明物,,閑閑地道:“這面還真是佐料豐富啊,,竟然還有老鼠屎?!?p> 什么,?老鼠屎!蘇小晚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跑到門口就開始狂吐,。
軒轅寧看著被蘇小晚搞得烏煙瘴氣的流云閣,咬牙切齒地道:“蘇小晚,,你給我滾回你的流香閣,!”
蘇小晚聞言,如逢大赦,,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道:“真的?”
軒轅寧氣不打一處來:“你說呢,!”蘇小晚似乎都能聽到他咬牙的“咯咯”聲,。
“藥水拿來!”
軒轅寧隨手扔過來一個白玉瓶,,蘇小晚堪堪接住,,趕緊回流香閣去洗臉??墒窍吹揭话?,瓶子里的藥水沒了,蘇小晚拼命倒還是倒不出來,,看著鏡子中半綠半白的臉,,立時傻眼。他竟然計算得這么精確,,這藥水,,剛剛洗了半邊臉,一點不多,,一點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