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壽辰
五年后。楊國都,,金陽城,。
這一天,正是嶺南侯袁青祿的六十壽辰,森嚴(yán)的帥府賓客盈門,不斷有朝廷高官、軍中將領(lǐng),、親朋好友帶著厚禮上門祝賀。
帥府門口,,一個少年禮貌的笑著,,向各位賓客行禮道謝。
“惠國公大駕光臨,,真是令弊府蓬蓽生輝?。 ?p> “張叔叔,,家父誕辰,,多謝賀禮,,請進(jìn)吧?!?p> 上午的太陽還不算毒辣,,但這六月天著實(shí)熱得很,少年額頭見汗,,可這上門的賓客一個個都是有名有姓,,父親指明讓他在這里迎來送往,可不敢怠慢,。
“袁烈,你怎么在這迎客了,?”
六月盛夏的烈日下,,這少女的聲音就像是清冽的泉水沁人心脾,在充斥著打躬作揖,,互相客套的場景里,,忽然出現(xiàn)的女聲顯得格外引人注意。
袁烈自然也不例外,,抬頭望去,,少女跟在一個中年人身邊,一襲紅衣,,明眸皓齒,,杏臉桃腮,一雙俏目甚是有神,,正笑吟吟地看著他,。
袁烈走上前,大大的行了一禮:“晚輩見過尹叔父,,見過尹夫人,。二位尹妹妹別來無恙?!?p> 面前這一行四人,,領(lǐng)頭的中年人名叫尹正恩,是退休回家的前老太師尹朝青之子,,太常寺卿,,朝廷三品大員。身旁尹正恩的夫人卓氏是續(xù)弦,,生下一男一女,,女兒正是先前向袁烈打招呼的那一位。而另一個,,是尹正恩原配所生長女,,這時候也跟在身后,,面帶微笑地看著他,一身翠綠色秀服迎風(fēng)搖擺,,烏黑亮麗的長發(fā)簡單束起,,纖細(xì)柔弱,眉目如畫,,明亮的雙眼彎成了月牙,,卻總也掩飾不住臉上透出的淡淡的委屈與拘束。
尹家長女尹嫣然,,十九歲,。三姑娘尹瀟然,十七歲,。
“呵呵,,袁烈侄兒雖是將門之子,卻溫潤如玉,,豐神俊朗,,京城的年輕人少有你這份氣度啊,!”自從五年前嶺南侯袁青祿奉旨進(jìn)京,,結(jié)識的京城高官中想要和袁青祿搞好關(guān)系的不在少數(shù),尹正恩正是其中一個,。
四年前,,袁烈的教書老師荀先生告老還鄉(xiāng),袁青祿便將他這個小兒子送到了尹老太師家的書塾聽講,,與不少同在書塾的年輕人都結(jié)識為友,。袁烈天資聰穎,又趕上父親袁青祿官拜破虜將軍,,領(lǐng)玉榮軍主帥,,成為朝廷一品武將,連老太師都會時??洫勗?。
“尹叔父謬贊了。家父和二位兄長在正廳奉茶,,叔父請,。”目送尹正恩一家進(jìn)了門,,袁烈卻瞧見尹瀟然對著他比了比拳頭,,無奈一笑,其實(shí)他的母親鄒夫人早就想給他說一門親事,,提了好幾次都被袁烈拒絕了,。開玩笑,,袁小公子這時候正絞盡腦汁怎么讓父親同意他進(jìn)軍營呢,哪有功夫管這事??!所以,對于某世家姑娘調(diào)皮只能裝作看不見了,。
正當(dāng)袁烈要轉(zhuǎn)過身繼續(xù)迎客,,卻一眼看見尹家大姑娘尹嫣然,來帥府做客游玩固然是件開心的事,,然而尹嫣然臉上卻只有淡淡的微笑,,袁烈不由得想起了在書塾的時候,尹嫣然幾次被妹妹欺負(fù),,時而拉她頭發(fā),,時而搶她一支筆,又或者故意把她晾在一邊,。袁烈來京五年,在尹家讀書四年,,自然也聽說尹家的情況,。自從尹正恩的原配夫人去世,娶了續(xù)弦卓氏之后,,這夫婦二人就越來越不待見尹嫣然,,連帶著他們的女兒尹瀟然也從小慣于欺負(fù)姐姐。
尹嫣然得不到父母支持,,只有祖父祖母疼愛,,自然受了不少委屈,加上性格比較柔弱,,連袁烈都兩三次見過尹嫣然默默垂淚了,。
真是個可憐的姑娘。袁烈想道,,尹叔父人還不錯,,怎么為人父母上卻不甚明朗呢?不過,,袁公子現(xiàn)在可沒這心思去管別人家的閑事,,因?yàn)椋忠粋€重量級人物來了,。
遠(yuǎn)遠(yuǎn)地,,袁烈就看見了那位青年才俊,在那幾匹快馬之上,,當(dāng)先一人頭戴金冠,,身披大紅披風(fēng),,一身華服卻是宮廷樣式,面如冠玉,,劍眉星目,。人還沒到,聲音就傳了過來:“袁烈,!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p> 聽著這毫無形象的言語,,袁烈翻了翻白眼,,陰陽怪氣道:“齊王殿下不坐轎轉(zhuǎn)而騎馬,實(shí)在是這繁華京城難得一見的風(fēng)景??!”
齊王南宮世奇,當(dāng)今皇帝的第四個皇子,,年方二十二,,生性不羈,可謂是把一邊讀書一邊玩耍發(fā)揮到了極致,。作為庶子,,上面又有兩個年長皇兄,自然是對皇位不作他想,,安安心心的當(dāng)了一個閑散王爺,。與袁烈性情相投,幾年相處下來已經(jīng)是莫逆之交,,平常吟詩作賦舞刀弄劍跑馬打球少不了這哥倆的身影,。
“哈哈!”轉(zhuǎn)眼間,,齊王南宮世奇策馬揚(yáng)鞭已到眼前,,跳下馬來,對袁烈笑道:“我父皇對袁侯爺倚重得很哪,,這次特意命我代他祝賀,。賀禮都在后面車?yán)锬兀阏胰私右幌掳??!?p> 袁烈謝道:“真是承蒙皇上厚情了,這謝恩的事就讓父帥去做吧,!”
齊王聞言大笑,,對正在門口的各官回了回禮,又與袁烈勾肩搭背了起來,。袁烈道:“你還是進(jìn)去吧,,我還得在這迎客呢,,父帥在大堂,應(yīng)該都在等你吧,。你先把陛下給你的差事辦完,,咱們兄弟有的是時間喝酒?!?p> 南宮世奇道:“好,!那午宴之后,我可要試試你的槍法長進(jìn)沒有,!”
袁烈道:“你試,!今天我非挑翻你不可!”說完,,兩人都朗笑起來,,少年英雄,意氣風(fēng)發(fā),,人生快事不過如此,。
侯府大堂之上袁青祿舉杯邀客,道謝來賓,。
齊王身份尊貴,,又是代表皇室來的,自然是貴客,,袁青祿親自作陪。同席上都是朝廷高官,,勛爵貴族,,自然是沒有袁烈的位置。袁家長子袁森官至兵科給事中,,次子袁潮高中,,點(diǎn)為翰林,這時都在陪一幫文官,。袁烈則是在武館那邊,,不停地推著勸酒。畢竟酒量是真不怎么樣,,跟那些海量大漢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diǎn),。這些武官又大都是長輩,袁公子可是為難的很哪,!
其他席面上,,幾個同是京城貴公子的青年聚成堆,大發(fā)詩興開始比起詩文,,其中有兩個還是袁烈書塾的同窗,。詩文作膩了又開始討論平生志向,,無外乎是功成名就、光宗耀祖,、收復(fù)失地之類,。
而外間女眷的席上則又是另一番風(fēng)情。十幾個貴夫人各自帶著自己的女兒侄女之類,,互相竊竊私語,,對別家姑娘和少年品評一番。不時有長輩狠狠瞪自家姑娘一眼,,提醒她們注意禮節(jié),。宴席上人多口雜,大家舉手投足之間都深有章法,,這時候要是被人傳出某一家姑娘不能守禮,,家教不嚴(yán),對于愛惜羽毛的貴眷們來說絕對是不能承受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