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剛過,，連正月都沒出,，后宮就發(fā)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燕蘇被常公公親自請了過去。

　　一進正殿,，就看見了一屋子的人跪著,，滿宮卻一點聲音都沒人敢發(fā)出來，老燕王扶著椅手低垂著眼,，看不出臉上的神色,，卻能感到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爆發(fā)的邊緣了。

　　王后看見燕蘇進來,，面無表情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雖然眼中沒有什么別的情緒，但這一眼就讓燕蘇想起了之前王后請他去談話的時候,，臨走前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來了,。

　　她說過,，她有一個憑仗在手,。

　　當時說的是“有些苗頭”，如今怕是完全掌握證據(jù)了,。

　　嫻夫人,、還有好幾個燕蘇沒見過的老侍女跪在地上。

　　燕蘇上前行禮跪拜：“請父王安,?！?p>　　“安什么？我還能安什么,！”老燕王正在氣頭上,，本來就不怎么待見燕蘇，這件事又跟他多少有關系,，少不了請他來,，見了他老燕王自然沒什么好氣。

　　“父王息怒,?！毖嗵K將身子伏的更低了些，老老實實告罪,。

　　老燕王知道他就是這么個木楞的性子,，沒得自討氣受，揮揮手叫他起來了：“這件事與你母親林夫人有關，你該在場的,?！?p>　　燕蘇猛地抬頭，震驚地看向老燕王,。

　　與他母妃有關,？

　　王后看向燕蘇的眼神滿含憐憫：“可憐的孩子，你母妃當年生你難產(chǎn)而亡,，我等皆以為是她命苦,，卻不想竟是遭了這毒婦的狠手，”王后看向跪在地上看著老燕王的嫻夫人冷哼一聲：“想當年林夫人與你也算姐妹情深,，你竟然也下得去手,，這么多年對燕蘇他們姐弟照顧有加，怕是心里不安吧,?！?p>　　“王后慎言！”她也不看王后,，只是冷聲回了一句,。

　　嫻夫人跪著看著老燕王，那個曾經(jīng)給了她無盡寵愛的男人,，如今就這樣低著頭,，任由她跪在這里，被人出口為難,，連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燕蘇卻驚了，這話是說,，他母親是被嫻夫人害死的,？

　　這，怎么可能,。

　　燕蘇難以置信,，看向王后，眼神滿是詢問與不敢相信：“怎么回事,？”

　　王后：“桂枝,，你再將你剛剛的話跟十三殿下說一遍?！?p>　　跪在地上的一個小宮女,，年歲還不大，被王后一點名,，嚇得抖了一下,，才挪著身子跪向燕蘇,，壯著膽開口：“殿下，奴婢是醫(yī)藥局負責整理檔案的婢女,，在整理舊籍的時候,，無意間，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了兩本一摸一樣的檔案,，我仔細對比了其中的賬目，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了一筆昭陽宮的出入對不上,，又是那種藥……”

　　“奴婢，奴婢不敢自作主張,，就告訴了姑姑,，姑姑上報了掌事，掌事正打算將此事告訴王后娘娘,，卻被太醫(yī)令攔住了,。結果，沒幾天掌事就出事了,，然后姑姑,，姑姑她也，也……”

　　桂枝帶著哭腔連連磕頭：“奴婢知道事關重大,，奴婢沒有別的辦法,，只好請王后娘娘主持公道，救奴婢一命,?！?p>　　醫(yī)藥局的藥材都是有明確的規(guī)定的,，尤其是一些有特殊作用的藥材,，哪個宮支出了多少都是有定數(shù)的。

　　小宮女說著使勁磕了幾個頭在地上,，咚咚咚地撞得很狠：“奴婢賤命一條死不足惜,，但姑姑受我連累，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但請陛下作主,，還我姑姑公道?！?p>　　嫻夫人面上不顯,，心里卻想當年已經(jīng)命人銷毀了證據(jù)，王后怎么可能查得出來,？

　　“不過一本賬冊,，輕易便可作假，如此明顯的栽贓嫁禍，還請大王明察,?！彪m說拿得住賬冊是假的，但嫻夫人心底還是慌了一下,，這件事當年做的隱秘,，證據(jù)早就銷毀了，王后是如何查到的,。

　　“是真是假,，大王自有定奪?！?p>　　王后早有準備,，知道一本冊子扳不倒盛寵多年的嫻夫人。

　　王后又叫人帶了一個年邁的老婆子,，給燕蘇指了指：“這個吳婆子是當年為你接生的人,。”

　　“吳婆子,，十三殿下來了,，你可以說了嗎？”吳婆子要求要當著燕蘇的面才肯開口,。

　　吳婆子眼睛不太好了,，瞇著眼勉強能看清楚燕蘇的樣子，連忙給他磕頭：“小殿下萬福,?！?p>　　“婆婆不必如此?！毖嗵K扶住她,，不讓她再磕頭折騰了。

　　“小殿下都長這么大了,?！眳瞧抛游兆⊙嗵K的手，回憶起往事來,，聲音都有些沉重緩慢：“當年我在這宮里專門負責給貴人們接生,，那年，兩位夫人前后生產(chǎn),，我記得很清楚,，前一位夫人金貴，生了個小公主,，大王欣喜,，我們當時都得了好些賞賜,。”

　　是燕蘅,。

　　燕蘅比燕蘇大幾個月而已,，當時林夫人跟嫻夫人一起有身孕，那段時間正是兩人關系最好的時候,。

　　“后來又有另一位夫人也要生產(chǎn),，大過年的，來了個小丫頭跪著在外邊磕頭,，半夜,，大家都不想去，我看她實在可憐,，就換了衣裳答應她去了,，她告訴了我地方，就又跑著去求太醫(yī)去了,?！?p>　　吳婆子想起當時大雪漫天里跪著在檐下磕頭的小女孩的身影來，還是很深很深的印象,，那么叫人心疼的個孩子,。

　　是燕錦。

　　“大晚上,，宮殿又偏僻,，我找了好久才找著地方，也沒個人看門,，我就自己進去了,，按理說這會兒夫人該是疼的大叫才對，可我緊忙走近門口卻聽見里面嗚嗚咽咽的掙扎聲,，好像還有別的人在,，宮里忌諱多，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就轉到后邊藏了起來,?！?p>　　吳婆子聲音一頓,，燕蘇心也被揪了一下，他大概可以想象母妃當時的情況了,。

　　“幾個侍從很快就從里面出來了,，我也沒敢仔細看，只瞥見了一眼那領頭的公公,，臉上有一道很長的疤痕,，聽著他們走了之后就趕緊進去了,，里頭的夫人跌坐在地上，血都流了一地了,，她已經(jīng)疼的說不出話來了,，抓著我的手求我保住她的孩子，我看著她當時的樣子,，分明是被灌了使人難產(chǎn)血崩的藥,，我應了她的請求，保了她的孩子,?！?p>　　宮中誰人不知，嫻夫人最器重的侍從王公公臉上就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那還是當年為了求嫻夫人留下的,。

　　吳婆子沒有說的是，當時的林夫人被灌了藥,，本來就不行了,，又幾乎是拼著最后一口氣生下的燕蘇，她沒想到這個孩子還能生下來,。

　　“你母親,，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人?！?p>　　吳婆子松開燕蘇的手,，收起回憶，嘆了口氣：“我?guī)е@個秘密離開王宮,，這些年里我無數(shù)次給自己描述當時的畫面,，生怕有一天需要我出來作證的時候我給忘了，本以為要帶著這個秘密入土了,，沒想到還能有見到小殿下的這一天,，還能有將真相說出來的這一天?！?p>　　吳婆子說出了自己藏在心底多少年的秘密,，心頭宛如卸下了千斤重擔。

　　王后招呼了自己的婢女：“先帶吳婆子下去吧,?！眳瞧抛硬皇菍m里的人，說完了這些也沒有她的事了,，考慮著她的身體也不能一直跪了還是先下去的好,。

　　燕蘇一直以為自己母妃是難產(chǎn)死的，連燕錦都是這樣以為的,。

　　可這么多年,，嫻夫人都對他很好,，當初又為什么要這樣做？林夫人只是一個不得寵的舞姬,，根本就無法與如日中天的嫻夫人比,，她有什么值得嫻夫人下手的地方？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