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原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手中陣盤“咔咔”碎裂開來,,再看時已到了一處昏暗石室中,。
他法力劇烈翻涌,直引得心中煩悶欲嘔,,急忙運起功法將這不適感壓下,。
一旁柳月空臉色蒼白,渾身大汗淋漓,,顫抖不止,。
豐原知曉他這是因修為過低承受不住傳送中靈氣激蕩,起手在他后背一撫,,渡了一縷法力過去,,助他調(diào)理內(nèi)息。
柳月空臉色一緩,,急忙走出陣外盤膝坐下,,慢慢運轉(zhuǎn)功法。
豐原這才打量起周圍情形,這石室十丈大小,,似是位于一座廢棄洞府中,,四壁及頂上石磚早已朽壞不堪,破碎石屑剝落下來,,在地上堆積了厚厚一層,,抬步踩上去便發(fā)出怪異的“咯咯”聲響。
各處鑲著的明珠寶玉僅存一點熒光未滅,,如一只只黯淡眼瞳,。
唯有一扇厚重石門上還有禁制靈光閃動,卻也如風中殘燭一般不知何時便會徹底消散,。
再一看腳下陣法,,繁復陣紋與大柳村那一座有許多相似之處,但此陣僅丈許大小,,且只需安放六塊靈石,。
也不知這陣法出了什么差錯,張巧雨并不在此處,,豐原略一沉吟,,如今他僅有三塊上品靈石,這陣法是用不了的,,唯有日后再一探究竟了,。
他并不急著離去,而是拿出一只蒲團就在此打坐恢復法力,。
外間情形未明,,需得將大元乾坤盤中靈氣補足才好,只是這里靈氣極為稀薄,,他也只能借助丹藥,、靈石恢復法力了。
一刻鐘后,,豐原雙目一睜,,已是神光奕奕,氣息完足,,見柳月空氣息已經(jīng)平復,,仍在打坐未醒,他幾步走到石門前,,手中泛起靈光試著輕輕一推,。
出乎意料的是門上禁制早已沒了用處,看似厚重的石門緩緩向外倒下,。
“這是……”一見到外間景象,,豐原臉上不由露出吃驚之色,。
此時所在是一建于峭壁上的石室,三步外便是懸崖,,身后山體高有千丈,,半點草木也無,唯有冷硬山石,,兩旁山勢蜿蜒,,向前圍攏成一片千里大的盆地,當中有一如墨圓盤,。
然而豐原再看一眼,,卻發(fā)現(xiàn)那分明是一座百里大湖,,因湖中水沉凝不動,,沒有絲毫漣漪,故而看去如盤一般,。
而這墨湖之外廣袤平地中,,遍布一座座尖塔,怕是每一座都有百丈高,。
這時眼前飄過幾縷薄霧,,向下看去只見模糊一片,淵深莫測,,四下寂靜無聲,,使人莫名覺得壓抑。
此地像是許久沒有人蹤,,豐原也不知該往何處去,,正左右張望時,忽見那大湖似是泛起了一絲波瀾,。
欲待細看,,卻覺有一股莫名之力圍上身來,還不及起法力抗拒他便覺眼前一個恍惚,,已換了一處地界,。
只見艷陽高懸,耳聞盡是浪涌潮聲,,眼見皆為碧藍水色,,濕潤海風迎面吹拂。
豐原四下環(huán)顧,,此時身在一孤聳海中的丈許粗石柱上,,而此柱位于一片眾多島嶼攢聚而成的陸洲邊緣。
他竟不知自己是如何被挪移到此地的,,見柳月空仍在不遠處,,心神沉浸于入靜中,全不知外界變化,心中一松,。
這里靈氣雖依舊稀薄,,卻比方才所在好上許多,且遠遠眺望過去,,這廣大陸洲深處靈華顯耀,,想來靈氣是不差的。
過得片刻,,柳月空調(diào)息已畢,,見得眼前景象,不由驚奇道:“師尊,,莫非這便是海外壯景嗎,?”
他回頭一看,問道:“方才那陣法在何處,?”
他自小見過最大的水域也不過是村外那片湖水而已,,此時身在無邊大海中,低頭看去,,重重海浪不停拍打在礁石上,,他心中不由既覺驚喜,又覺顫栗,。
豐原目中白光緩緩收斂,,點頭道:“是海外不假,只是還不知是哪片海域,。至于方才所在……”
他皺眉道:“應是觸動禁制被挪移了出來,。”
此地天明海凈,,與玉簡中記載的天沙海大為不同,,倒像是東海。
他放出一只木舟,,拂袖踏了上去,,道:“徒兒,與為師一同去看看究竟,?!?p> 柳月空依言跳了上來,豐原拿起牌符掐著法訣一晃,,這飛舟輕輕一顫便向前行去,。
……
一座小島外的沙洲上,正有兩撥修士對峙著,。
一方有五人,,腰間皆有青鱗玉佩為飾,,顧盼間神氣昂揚,另一方卻有十余人,,裝扮各異,,雖人多勢眾,氣勢反而弱了一頭,。
當中沙地上,,有一只三尺大小,瑩白如玉的大蚌,。
一個身著青衫的中年文士站在最前,,他拱手道:“這瑩鴻陸洲中寶物眾多,以幾位道友的出身,,何必與我等散修爭這貝妖,?”
他是眾人中修為最高的,法力渾厚內(nèi)斂,,皮膚上有一層瑩瑩玉光,,這是罡氣已足,可以筑基的跡象,。
然對方五人是青魚島蕭家族人,有三人已凝成罡氣,,若是打斗起來,,他們雖人多卻勝算不大。
蕭騰山哼哼一聲冷笑,,道:“今日小爺我一見這貝妖,,便想把兩扇貝殼拿來做一對酒器,諸位若是心中不服,,大可來與我過上幾招,!”
這貝妖玉殼也可拿來煉丹煉器,在散修眼中可都寶貝得緊,,用作酒器也太過奢侈,,當即便有一藍袍少年人氣不過,喊道:“爾等欺我萬仙盟無人耶,!”便要搶出來與他爭斗,。
方禹急忙伸手攔住,笑道:“原是如此,,既然蕭道友喜歡,,那方某可做主,這玉殼便送與道友吧,!”
那藍袍少年張口欲要說話,,卻被他狠狠瞪了回去,。
蕭騰山見他退讓,眼中戲謔之色一收,,拱手道:“多謝道友成人之美,。”
他眼珠一轉(zhuǎn),,笑道:“只是小弟還少一寶珠裝點洞府,,不如道友便將貝珠一并讓與我,如何,?”
方禹臉色一沉,,正要說話,身旁之人早已看不過去,,那藍袍少年大喝一聲:“你辱我太甚,!”把手一揚,一道刺目藍光脫手飛去,。
其余人見得他動手,,也紛紛各拿法器出來,蕭家五人也各使手段應對,,一時光華亂閃,,轟鳴炸裂聲響不絕于耳。
方禹苦笑一聲,,既然打了起來就非得分出勝負不可,,他放出三顆黃澄澄石塊向?qū)γ娲蛉ァ?p> 蕭家族人腰間那玉佩是妖魚鱗片煉成的上品法器,可攻可守,,且每人都有不止一件法器在手,。
而眾散修就要差了一籌,初時還能憑借人多占據(jù)優(yōu)勢,,可漸漸便覺法力不濟,,反被逼落下風。
方禹心中暗嘆,,他得盟中長老看重,,知曉的多一些,此次萬仙盟與各家族聯(lián)手征伐瑩鴻陸洲,,是為了奪取三峰山福地,,外圍眾多島洲不過是添頭。
如今不論散修還是家族修士都在陸洲各處剿殺妖獸,,他本還想趁機多謀些功勞為筑基打算,,卻要在此白白耽擱時間。
正這般想著,,忽見對面飛來一團飄忽不定的紅艷火光,,方禹臉色大變,,“赤火珠!”
眾人聽得這一聲喊,,盡皆駭然失色,,這可不是練氣修士能抵擋的!
然出手之人抓的時機極為毒辣,,借著法器靈光掩映,,等幾人注意到時,已經(jīng)距此只有丈許遠了,,便是有厲害的手段能抵擋,,也來不及使。
方禹雙目一閉,,便要等死,。
然而聽得“轟”一聲巨響,一股熱浪撲來,,叫人口干舌燥,,方禹一睜眼,自己等人竟須發(fā)無損,。
前方不知何時站了一玄袍修士,,周身靈光煊赫,他轉(zhuǎn)過身來,,輕輕將劍上一點赤焰揮散,,笑道:“諸位道友有禮!”
方禹識得這是筑基修士才有的手段,,不敢怠慢,恭敬回道:“晚輩方禹,,多謝前輩相救,!”
其余人這才恍然回過神來,也紛紛躬身為禮,。
豐原一擺手,,道:“諸位道友不必多禮,兩方斗法,,豐某本不該插手,,只是在下初到此地,還請諸位指點一下路徑,!”
他救下方禹只是順手而為,,心中更為奇怪的是,此地修士所用言語竟與南羅洲中一般無二,。
蕭騰山狠狠看了身旁那人一眼,,便是此人擅作主張扔出了赤火珠,,好在來者并不是萬仙盟修士,否則只需給自己扣一個恃強凌弱的帽子,,鬧到家族中去,,臉上可不好看。
方禹心中轉(zhuǎn)過幾個念頭,,忽地想到一事,,須臾間下定決心,拱手道:“前輩明鑒,,瑩鴻陸洲中‘白明妖王’凝結(jié)元嬰不成,,今已坐化身亡,我萬仙盟正圍剿各島妖獸,,為諸方同道開辟洞府所用,。”
他小心看了豐原一眼,,道:“凡筑基期前輩,,不論看上哪一座島嶼水洲,只需斬殺其中妖獸即可將之劃為自家洞府,?!?p> “哦?還有如此好事,?”豐原心中一動,,他初到此地也正要尋一洞府落腳,而這萬仙盟當是眾多散修建立的聯(lián)盟了,。
見方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輕笑道:“道友有事不妨明言?!?p> 方禹身軀一顫,,道:“陸洲中各處都有妖獸盤踞,一人之力怕是難以兼顧,,前輩若要在此開辟洞府,,晚輩等愿效犬馬之勞!”
他身后之人眼中一亮,,當即便有五人一齊躬身下拜,,齊聲道:“晚輩等愿效犬馬之勞!”另幾人在同伴示意下躬身下來,。
豐原一想,,其等愿意投效,所求的無非是丹藥法器,,以及修行中有人指點,,那也不妨留在洞府中聽用,,日后也不必事事親為。
他揮袖放出一塊竹筏,,一道法訣打去,,漲到十丈大小,道:“既然如此,,還請諸位與我一同去占據(jù)一座上好洞府來,。”
方禹道一聲“是,!”率先跳了上去,,他目光一轉(zhuǎn),揮手發(fā)出一道黃光,,將地上那只貝妖卷了上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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