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偷溜進窗口,,隔著屏風(fēng)的高遠突然頓住,屋內(nèi)一片安靜,,嚇得凌霜伏在那里不敢再動,。
過了好一會兒:“孝伯兄可聽到了什么聲音?”
王恭也傾聽了片刻:“應(yīng)該是聽錯了吧,?;蛟S是門外的野貓?”凌霜小心臟砰砰直跳,,這家伙耳朵還真是靈,。難道是自己還沒適應(yīng)這具身體,弄出動靜大了,?
她還是不死心地悄悄往里面挪了挪,,好在二人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王恭把那張被凌霜丟到地上的紙張拿了出來:“子安瞧瞧這個,?!?p> “襄陽密函?”高遠聲音有些變調(diào),。所有跟襄陽有關(guān)的消息,,都能讓他異常緊張。
果然是關(guān)心則亂,,畢竟他的舅舅和外祖母都被困襄陽城,。
凌霜繞過屏風(fēng)蹲在了不遠處的一個落地帷幔下偷偷窺視。就見高遠急切地坐起身,,雙手顫抖著接過那張紙,。
凌霜心中也是倒吸一口涼氣,剛才隨便偷的一張紙,,居然是這么機密的東西,。難怪王恭那么拼命追趕她,。
“城中糧草暫夠半年左右。就算他們極盡節(jié)儉怕是也撐不了一年,,何況現(xiàn)在還有外敵侵擾,。據(jù)說糧草不足的事還被人故意宣揚出去了。朱將軍壓力不小啊,?!蓖豕дf著嘆氣道,“子安可有退兵之法,?”
屋內(nèi)再一次陷入沉寂,,只是這次明顯氣氛也有些不對了。靜默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高遠才緩緩從那張紙上抬起頭:“暫時無法,,除非有奇跡發(fā)生?!?p> “你可是號稱小諸葛,,怎會無法?那里面困著的可是朱序?qū)④??!蓖豕曇舭胃吡藥追郑@然有些急切,。
高遠苦笑:“虛名就不必提了,。如今咱大晉四面楚歌,缺的何止錢糧,,軍心怕是也不穩(wěn)吧,!你乃當朝國舅,實情如何自然比我更清楚,?!?p> 王恭沉默不語,他剛從北府回來,,自然知道前方情形,。謝玄招人何等艱難,他可是親眼目睹,。
看著高遠一臉悲容,,他不免一聲長嘆:“你說的沒錯?;噬蠟榱诉@事也是愁得吃不下睡不好,。據(jù)說他養(yǎng)的一只寵貓還在這個時候丟失了,讓他更加心神不寧,。你說這算不算禍不單行!”
凌霜一身貓毛抖了一下,,原來小皇帝對她發(fā)火,,是因為襄陽城戰(zhàn)事吃緊。
不過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出宮了,,自然沒辦法再回去陪他,。何況他也不過是把她當成一只寵物而已,過幾日自然就忘記了,。
“謝大將軍招募兵丁之事如何了,?”高遠壓下心中焦慮抬頭問道。
“我剛從謝將軍那里回來,。招不到,,這種兵荒馬亂的年月有幾個兒郎愿意應(yīng)征。就算強行被抓來,,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難堪大用?!?p> 聽了王恭的話凌霜心中急切,,謝玄的北府兵招不到?那歷史上說的北地人哪里去了,?這怎么跟歷史不一樣了呢?
“還有一件事,!”王恭說著抬頭看向高遠,,“法慧似乎跟皇上關(guān)系越發(fā)緊張了。聽家父說皇上還為此事特意招他入宮規(guī)勸,?!?p> 高遠低頭不再看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當初是她一定要嫁入皇家,,現(xiàn)在就算后悔也已于事無補,。你我都幫不了她?!?p> 王恭一直盯著高遠的臉,,不肯放過他臉上任何細微表情:“高遠,你不要忘了!法慧嫁給皇上,,你也是有責任的,。要不是你……”王恭說著把頭扭到一邊。
“孝伯,,你這話說的就有些過分了,。當初我們?nèi)耸窃?jīng)同在太學(xué)受教。我也承認待皇后娘娘確實多有呵護,,可是那是因為我不知道她是女子,?!?p> “子安,你確定那只是呵護嗎,?傻子都能看出你待她不同,。她又怎會不知?你把她看護得那般緊,,幾乎沒人能靠近她,。可是你后來卻……”王恭聲音有些高亢,,看來說到了激動處,。
“你說謝小姐?那是家父的意思,,非我所愿,。”
高遠突然抬頭,,有些埋怨道:“何況當初要不是你,,在謝安大人面前太過出挑。謝大人又怎會注意到你們王家,?!?p> 躲在帷幔后的凌霜聽得心驚肉跳,這個高遠居然還一身的爛桃花,。難怪皇后娘娘當時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
這事皇上知道嗎?如果知道他高遠還想活命嗎,?凌霜想到這里不禁打了個冷顫,。
“這事你怎么又來怪我。當時要不是你擔心我在才高八斗的謝大人面前出丑,,替我改了那篇文章,,謝大人哪里會注意到我?!蓖豕дf到此處更加生氣,,臉色有些難看。
二人又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兒,,王恭才開口道:“不說這些,事已至此,,還是想辦法解決問題才好,。你鬼點子多,快幫我拿個主義,如何規(guī)勸法慧,?!?p> 王恭在高遠面前倒是一點兒都不端架子,坐在椅子上似乎有點嫉妒高遠的大床,。直接把人往里擠了擠,,也爬了上去。
“你小子怎么又爬我的床,,你以為還是在太學(xué),?”高遠帶著嗔怒,但也沒有真的把他怎么樣,,反倒是往里面挪了挪,,干脆躺了下去。
“你這大床做得這么大,,都能睡三四個人了,。不會是給那個謝家小姐準備的吧。她可曾來過,?”
“孝伯,,你要是再敢胡言亂語,我就叫李大哥把你丟出去,?!备哌h語氣不善,看來是真生氣了,。
王恭笑得見牙不見眼:“你還是這般開不得玩笑,。也就法慧能治的了你?!彼捯怀隹冢司且汇?,氣氛再次陷入尷尬,。
短暫的沉默后,王恭首先開口:“說實話,。如果我能把法慧從宮里帶出來,,你可還愿意娶她?”
聽到這里凌霜心中莫名的不是滋味,,自己這是犯的什么酸醋呢,?凌霜在心中把自己狠狠鄙視了一番。
這一次沒有預(yù)想中的死寂,,高遠撐著手臂半坐了起來:“孝伯,,你是不是瘋了?她是皇后,你這話也就在我這里說說,,這要是被有心人聽去,,你這腦袋就得搬家?!闭f著狠狠給王恭一個爆栗,。
王恭捂著被彈疼的腦殼“哎呦”一聲:“你倒是輕點兒。這里又沒有別人怕什么,,看你那小心的勁兒,。”
“你簡直就是個瘋子,,明明知道我對令妹沒有那個意思,。你怎么就這么執(zhí)拗呢?法慧的性子就是隨了你了,?!?p> 偷聽的凌霜差點兒笑出聲,王恭又不是王法慧的爹,,哪有隨哥哥的說法,。
“喂!高遠,,你有沒有良心,。我妹妹那么在乎你,你怎么就一點兒心都不長呢,?”王恭梗著脖子有些不服氣,。
“你妹妹后來可是愛皇上愛得死去活來,不信你去問問,。讓她離開皇宮,,她寧可醉死在里面?!备哌h心情似乎突然變得不錯,,撲嗵一聲躺了回去,把雙手枕在后腦勺上,。
“也是,,那傻丫頭聽說你訂親后突然就性情大變。竟然那么配合地嫁給了皇上,。我都想不明白了,,難道她見到過皇上?”王恭躺在高遠旁邊開始抹額,。
“你還記得那次國子監(jiān)派人來咱們太學(xué)選弟子嗎,?”顯然高遠知道一些秘密。
王法慧曾經(jīng)女扮男裝混在太學(xué)學(xué)習(xí)過一段時間。不過后來成立不久的國子監(jiān)來選拔品學(xué)兼優(yōu)的學(xué)子,,就不得不逃回家中去了,。
“有點兒印象,那次我剛好有事不在,。怎么這里還有什么故事,?”王恭顯然不知情。
“那次一起來選人的考官里就有微服的皇上,。你妹妹對他一見傾心,。”高遠嘴角噙著難得的笑意,。
“?。窟@么重要的事,,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我還以為她喜歡的人一直是你呢。原來是她移情別戀了,?”支起半邊身子的王恭,,也學(xué)著高遠剛才的樣子砰一聲又躺了回去。
高遠尷尬地輕咳了一聲:“你又沒問過我,。不過我當時看著你妹妹那嬌羞的樣子,,還是沒忍住提醒了她?!?p> “可惜她卻不甚在意,,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傾慕皇上。哎,!早知后來她會那么在意皇上同時擁有別的女人,,當時我就該想辦法阻攔?!?p> 兩個大男人都陷入了沉默,,沒人再愿意繼續(xù)這個話題。既然是她自己放棄了高遠,,現(xiàn)在再后悔恐怕是真的來不及了。何況高遠似乎真的只是把她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