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信紙,,榛苓面色依舊平靜,把信紙折好后,,她就隨手放進了一旁的木匣子里,。
鄧怨青的事,,她早就知曉了。曾經(jīng)他只是執(zhí)著于居空草,,執(zhí)著于長生不老,、起死回生,榛苓念著同門之情,,想著留他一命,,未曾想,他的野心遠不止于此……
快了,,都快結(jié)束了,。結(jié)束后,她又該去哪里呢,?花韻閣是不能再留了,,回家嗎?她看著案上那被壓在硯臺下的書箋,,信封上用草書寫著“南宮浣漓親啟”,,墨里混著金粉,飄逸的字在燈火下閃爍著點點金光,。那個名字,,很久沒用過了,那個家也很久沒回去了,。榛苓抬眸,,清亮的眼睛看著窗外升起的明月。滿月的影子落在她的眼波,,像落在一口干凈的古井里一樣,。
“說起來,很久沒有見過兄長了,?!彼槌瞿欠獗粩R置很久的信,輕輕拆開來,。
次日,,一抹青色的身影從清早就徘徊在花韻閣樓下。他身姿挺拔,,姿容勝雪,,長長的青色衣袍襯得他宛如謫仙,袖口還專門繡了一叢玉竹,,素雅而不失精美,。
很久很久,他守在那兒,時不時抬頭看看那個熟悉的窗口,,期待著某一道倩影的出現(xiàn),。
期待著她穿著繡著青竹的衣裙,戴著那支珠玉簪子,,再次從天而降,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但心里惦念著的人始終沒有出現(xiàn),,夕陽的紅光落了他一身,蘇臨謙望了望那緊閉著的窗,,輕輕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去。
一連七日,,她都沒有出現(xiàn)過,,甚至江枝都不見身影。
回到姑蘇時,,榛苓沒有再去花韻閣了,,江枝提前為她安排好了住所,她們一同住進了姑蘇一家客棧里,。
江枝饞花韻閣那邊一家糕點鋪子里賣的桃酥,,當(dāng)是散心,也順便回去看看,,榛苓也就同她一塊兒出了門,。
江枝賴著榛苓,吃完桃酥后硬是玩兒到了傍晚時分才打算離開,。此時夕陽西下,,涼風(fēng)習(xí)習(xí),回去的路上確實會舒服很多,,這樣看倒也算不上什么壞事兒,。
臨走時,江枝提著一大包吃食匆匆打店鋪里跑出來,,樂呵呵招呼著榛苓一同嘗嘗,。
她擺擺手婉拒了,無意識看向那個茶攤,,曾經(jīng)很多次,,她和蘇臨謙都會在那里見面,一起喝茶,,一起談天說地,。
正欲收回目光時,她的余光終于觸及了角落里那個人。他穿著雪白的長袍,,長身玉立,,此刻卻顯得有幾分落寞。
她的腦海中出現(xiàn)了那個挺拔的身影,,嘴角在不經(jīng)意間浮起一絲微笑來,。下意識的,她覺得是他,。
恰在此時,,蘇臨謙轉(zhuǎn)過身來,想像之前好幾天一樣抱憾歸去,,卻終于命運眷顧般的,,在紅霞漫天時,看見她暮色中的臉,,依舊是柔和而淡然的,,眼眸中除了晚霞的倒影外還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驚訝與欣喜。她今日沒有穿那身青綠的裙子,,她穿著一襲雪白的長裙,,本應(yīng)當(dāng)像梨花一樣的,卻在此刻被染成了緋紅,。這一瞬,,似天地萬物靜止,他只聽到來自靈魂最深處的聲音,,像春雷一般炸開,。
榛苓看著遠處的少年,他的眼中盛滿了毫不掩飾的驚喜與快樂,,如同星河璀璨,。
兩個人相視一笑。
往前走了好幾步的江枝察覺到榛苓沒有跟上來,,她疑惑著轉(zhuǎn)過身來,,就瞧見那兩人已經(jīng)站到了一塊兒。都是雪白的衣裳,,都被今日分外紅艷的夕陽照得像……“像婚服一樣,。”江枝有些驚愕地呢喃到,。街上的人零零星星的,,周圍很安靜,他們也不說話,,只有花韻閣里有一點兒細碎的聲音,,卻也像在很遠很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