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寶和謝昉的新作賣的很不錯(cuò),,這些日子一直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陸元寶也有些不好意思,拿了酬金的那個(gè)下午,,陸元寶便跑到縣城上最為繁華的地段,,挑了家成衣店,看那店家女兒的體型同爾玉差不多,,便央著人家按照那小姑娘的體型做了件新衣裳,。
那店家見陸元寶清秀俊朗,進(jìn)屋又火急火燎地打量著人家女兒,,還以為陸元寶是看上了她家,,要給她家做女婿,,問清緣由才知道,原來這人是要給自家嫂嫂買衣裳,。
都奇了怪了,,人家叔嫂之間走路巴不得都隔八丈遠(yuǎn)避嫌,這小子倒給嫂嫂做衣裳,?陸元寶倒不以為然地嘿嘿樂著,,反正討好了嫂子,“兄長”便能對自己更好,,抱著這么一棵搖錢樹,,做夢都要樂醒了,哪還顧得上什么避嫌不避嫌的,,反正小嫂嫂開心了,,謝老兄又不會(huì)說什么。
女兒家都好艷色,,自從周爾玉隨著謝昉一路南下以來,,為了避人耳目,都穿著頗為素凈淡雅的衣裳,,與謝昉那一身青道袍應(yīng)和著,。謝昉有時(shí)也會(huì)給自己的臉上貼個(gè)痦子或者胡子,再給自家娘子戴上個(gè)斗笠,,本來遠(yuǎn)遠(yuǎn)兒一看是對神仙道侶,,近看正臉——大叔大嬸你們是誰?陸元寶正抓住這一點(diǎn),,選了匹桃紅色布,,心里想著爾玉一定能喜歡。
陸元寶把做好的成衣帶回小院時(shí),,爾玉正在庭院中練劍,。
不知為何,這些日子她總是再無法悟出謝昉所教的劍招,,謝昉怕她難過,,便提議歇一歇,過些日子再繼續(xù)練,??墒菭栍駞s始終閑不下來,每每拿起劍,,腦海中卻都會(huì)閃過謝昉被圍,、自己無能為力的那一幕。
既然都跟著謝昉走了,,便不能做個(gè)廢人,。
爾玉一次又一次地提起劍,、放下劍,一直到太陽快落山,,都沒有什么實(shí)質(zhì)性的進(jìn)展,。
如枯荷在塘,任那風(fēng)吹雨打,,都無法再綻芳華,。
玄胡索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撇著嘴搖了搖頭,,心道凡人終究是凡人,,就算是吃了丹藥又添了修為,到底還是不能得寶劍之靈意,,根骨差,,極限就在那里,那周爾玉是個(gè)勤快的,,可再勤快也比不過天賦,。
又一次頹然,爾玉干脆坐在地上,,把劍扔到一邊,,拄著下巴望天。
為什么,?
她曾在話本上看過許多,,也從謝昉那了解到習(xí)武都會(huì)遇到瓶頸的,可是她卻由衷地覺得自己此番面對的不是瓶頸,,而是已經(jīng)到了力所能及的最頂點(diǎn),。
不會(huì)再有突破了。
其實(shí)爾玉也是個(gè)看得開的,,沒突破就算了,世上的事哪能想到哪兒就做到哪兒,?成也罷,,敗也罷,盡力就好了,,何必太強(qiáng)迫自己,,失了人生樂趣?
盡管如此,,爾玉也是感覺到一些失落的,。
不過日子還長嘛,耳邊傳來腳步聲,,爾玉抬頭,,恰好與謝昉四目相對,,他慵懶地笑著,倚在門邊,,手里端了一碗紅棗蜜果湯,,他知道她愛喝甜的,每當(dāng)感覺她有些不開心時(shí),,便去給弄些甜的吃食送過來,。
夕陽斜斜打在他的道袍上,他的臉被余暉勾勒著,,背光看去,,好似是從天上來的神仙一般。
爾玉第一次見謝昉的時(shí)候便覺得他生得好看,,從開始幾天一見,,到現(xiàn)在這樣朝朝暮暮都能見到,無論看多少遍,,這張臉,,她都覺得看不厭。
甜湯送到嘴邊,,謝昉盛起一勺,,晃了晃,看向爾玉——他的眼睛明亮而濕潤,,注視著爾玉時(shí),,眼神里如同藏了萬般星辰。
“娘子,,辛苦了,,獎(jiǎng)勵(lì)你為夫特制的紅將軍蜜小兵爭奇斗艷湯,連皇帝老兒都喝不到的,?!?p> 爾玉瞪了他一眼,什么將軍小兵的,,還皇帝都喝不到,,你倒是能再見他?說起圣上,,爾玉便有些思念家里的親人,,還有遠(yuǎn)在京城的朋友,不知他們過得可還好,,不知祆教的人有沒有在京城作亂,。
看自家娘子沒什么反應(yīng),謝昉便更湊近了一些,溫?zé)岬谋窍⒋蛟谒膫?cè)臉上,,慢慢地鼻尖蹭著鼻尖,,謝昉低聲道:“想什么呢?是要我嘴對嘴喂給你么,?其實(shí)那也不是不...”
“登徒子,。”爾玉嗤笑,,推了他一把,,眼瞧著那人要把唇瓣遞上來了,門口突然傳來突兀的一聲咳,,爾玉連忙紅著臉推開他,。
玄胡索還在一旁的屋里窗邊嗑著瓜子看得津津有味呢,心說是哪個(gè)蠢蛋這么破壞氣氛,,抬頭一看,,原來是那傻憨憨陸元寶,他站那都半天了,,本想等著他二人說完話再去送衣裳,,誰道二人不但話不說完,都快親到一起去了,,這叫他這個(gè)連家還都沒成的人怎么好意思,。
“嫂嫂,”陸元寶忽略掉謝昉跟鍋底似的黑臉,,走到爾玉身邊,,畢恭畢敬地把衣裳擺在爾玉面前,“我賺了些小錢,,先想著回來孝敬你,。”
摸著那頗為光滑的布料,,觸手生溫,,想來是那能工巧匠,仿制鮫紗的觸感做出來的料子,,果真這小縣城里臥虎藏龍啊,,爾玉連聲道謝,接了過來,。陸元寶起哄著叫爾玉回屋去試試,若是尺碼不合適,,他再送過去改,,可爾玉卻紅著臉,搖頭道:“好久沒穿艷色的衣裳了,有些不太適應(yīng),,我還是拿回去放起來罷,。”
謝昉瞇眼看了看自家娘子,,她這樣的嬌俏性子,,怎就不適應(yīng)艷色的衣裳了?明明艷色比素色更襯她,?;叵肫饛那霸诰┒忌畹娜兆樱瑺栍褚仓辉跊]有不熟悉的人的時(shí)候打扮得明艷,,出席那些宴會(huì),,哪怕是在太師府接待客人,都穿得穩(wěn)重端方,,不注意看,,還以為太師府出了兩個(gè)周爾賢。
如今海闊天空,,哪還需要管那么多,?在自己身邊,便希望她能活得恣意瀟灑,,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更不需要聽外人的評價(jià)。謝昉握住她的手,,道:“去試試吧,,我娘子這般美貌,什么顏色壓不???”
爾玉教他逗樂了,再三推辭,,可是謝昉卻像是鐵了心似的,,定定地看著她,非要她穿上出來走一圈才好,,終還是沒拗過,,她點(diǎn)點(diǎn)頭,抱著衣裳,,低著頭走進(jìn)了屋子,。
聽到了關(guān)門聲,謝昉才長嘆一口氣,,原是自己又忽略了這一點(diǎn),,叫她在穿上受了委屈,,待到風(fēng)平浪靜,自己定要給她買一屋子的鮮艷衣裳,,叫她穿個(gè)夠,。
可沒過多久,謝昉便覺得,,這事不成,。
門被再推開時(shí),爾玉把頭發(fā)梳成了最為普通的墜馬髻,,零星地點(diǎn)綴了些釵環(huán),。那桃紅色果真是襯得爾玉艷若桃李,她本身的皮膚就偏白,,如今身形抽長了些,,看起來又苗條了不少,最為動(dòng)人的是她的那一張娃娃臉——圓頭圓眼睛,、小鼻子小嘴,,像是小鹿,更像是年畫里的漂亮女娃娃,。
人靠衣裝馬靠鞍啊,,她穿得清麗,她的這張臉便出塵雅致,;她穿得濃艷,,更教她看起來絕艷天下。
謝昉一抬手,,將陸元寶快掉到地上去的下巴合上,,給了他一個(gè)“少看幾眼,那是我娘子”的眼神,,便笑瞇瞇地轉(zhuǎn)向爾玉,,道:“我是積了幾輩子德,娶了這么美的一位娘子,?!?p> 陸元寶在一旁應(yīng)和道:“嫂嫂,你可太好看了...你比我娘都好看,?!?p> 聞言,爾玉低頭笑道:“陸公子這話說的,,我可太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就不要理他了,,”謝昉推開擋在身前的陸元寶,,伸手摟住爾玉的細(xì)腰,,道,“回屋,,關(guān)上門,我自己看,?!?p> 爾玉攥起拳頭,軟綿綿地在他胸口打了一打,,又聽得那人在自己耳邊,,輕聲道:“你穿這顏色的肚兜也好看得緊?!?p> 爾玉紅著臉又瞪了他一眼,,只是這一眼早已綿軟無力,讓人看著倒有情絲百轉(zhuǎn)之意,,謝昉看得心里火燎燎的,,干脆抱起她,直接沖進(jìn)了屋里,。臨關(guān)門,,還像模像樣地編了個(gè)理由,道:“天冷,,我娘子身子骨單薄,,我們先進(jìn)屋了?!?p> 陸元寶:“,?”
“嘖嘖嘖,年輕人啊,?!毙髟谝慌脏局献樱袊@道,。
門“砰”得一聲關(guān)上,,陸元寶愣在當(dāng)場——這對夫妻也太不把單身漢放在眼里了吧。他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到玄胡索的屋子里,,老頭招呼他些瓜子,嗑了好半天,,他才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