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文諾給的黑曜石項鏈,,我再一次來到了里德。巨大的黑紫色城堡包裹著諸多上上下下的臺階,,我穿梭在繁多的樓閣之間尋找著文諾所說的X區(qū),,時不時有學員來來往往,他們每人都佩戴著黑曜石,。為了不被發(fā)現,,我盡量靠著墻走。
我走進角落里一個比較狹窄的通道,,走了兩三步便看到通道的右邊有一條蜿蜒的樓梯,,我順著樓梯走去,這才看到了X區(qū)的標識,。這是一個布滿藤蔓的拱門,,進入神秘莫測的拱門就是實驗室的入口了。我聳了聳肩走進了陰暗潮濕的拱門,,走了許久才摸索到樓梯的扶手,。地上散發(fā)著濕土的氣味,,還能聽到滴水的聲音。我心里默數著樓層,,數到4層時才逐漸看到了一點光亮,。
我四周探了探,小心翼翼地推開了原本虛掩著的門,,映入眼簾的是布滿了各種容器和藥罐的實驗臺,。我悄悄走進,掃視了一遍實驗臺上的東西,,看到罐子里儲藏著各種植物標本和一些類似動物器官的東西,,這些東西被靜靜地浸泡在罐子中,被整整齊齊地依次擺放在桌上,。
實驗臺上各種各樣的東西令人目不暇接,,我繼續(xù)挪動腳步徑直走去走到了里面的一扇門前,推門走進,,只見兩側井然地豎立著浸泡著人類尸體的巨型玻璃容器,中間還有一個狹長的展柜,,里面放著8把三棱刀,。
那些尸體看起來并沒有腫脹或是腐爛,泡在福爾馬林里像是被封存的靈魂,。我來到其中一個容器前,,凝視著里面人,那是一個橘色頭發(fā)的少女,,她瞳孔中散發(fā)出一種不可言喻的感覺,,像是在告訴我她正等待著重生。
我停止凝視他們的眼睛,,以驅逐不適的感覺,。我走到實驗室的最里頭,來到排列著的七八個木柜,。我從兜里摸索出那把鑰匙,,打開了其中一個柜子。我拿到了寫著“恢復記憶”的藥劑,,迅速將其放進褲兜準備離開,,就在這時,從墻壁的一側突然穿進來一個黑影,,出實驗室的門也消失變成了一堵墻壁,,隨之房間的溫度也驟然降到了零下,我站在原地有些瑟瑟發(fā)抖,。
那黑影走過的地方會變成黑色并且凝結出冰晶,,在那煙霧繚繞的影子里我看到一雙淺灰色的眼睛正在我的面前緩緩地睜開,,這正是那雙曾出現在我夢里的眼睛。
隨著眼睛的睜開,,黑影消散了,。他從頭到腳嚴嚴實實地被破舊的黑色繃帶包裹著,頭部那里還有幾縷頭發(fā)從繃帶的縫隙中飄出,,他的頸部戴著一串黑蝎串成的項鏈,,每根手指上還密密麻麻地紋滿了蝎子的圖騰。他隨手一揮,,只見墻上瞬間打開了一扇半透明的門,,這門看上去和決賽時的門一模一樣,他抓起我的胳膊拽著我走了進去,。
我揉了揉眼睛,,發(fā)現自己回到了小學,正渾身臟兮兮地坐在操場的角落里,。我抬起頭看到十幾個剛運動完汗流浹背的男同學正朝我走來,,最高大的那個男生一手叉腰一手舉著籃球走到我跟前開口諷刺道:“你細胳膊細腿兒的還想跟我們打球兒?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無精打采的樣子,,我輕輕一推你他媽都能散架吧,。來呀,站起來,,讓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當我站起身來時,,畫面又轉到了小學教學樓的樓道,,那是課間休息時間,我看到了我曾經最信任的同班同學,,他正與另一位同學交談,,我正想上前打招呼,卻聽到他說:“這次班里的活動我不想和劉宇威一組,,他學習不好,,我想和你一組,這樣我們才能拿第一,?!?p> 畫面又轉到了公交車上,我遇見了許久不與我說話的小學同學,,他常常邀請我去他家做客,,可不知怎的突然有一天他不再理會我了。我走到那位同學跟前問道:“你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
他冷漠地回答說:“我媽說你學習不好,,不讓我和你玩,,以后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p> 畫面最后轉到了我家小區(qū)附近的廢棄車棚,,七歲的我蹲在地上,鄰居家的孩子都站在我的面前,,他們直勾勾地盯著我,,用刺耳的言詞污蔑我、嘲笑我,、往我臉上吐口水,。他們強行脫掉了我所有的衣服,并且把衣服全部藏了起來,。經過拳打腳踢,,我終于被欺凌成了他們想看到的樣子。我的鼻血滴到地上,,卻瞬間消失不見了……這時從我耳后輕輕地傳來了一個聲音,,他念著一串咒語并從我身后遞出一把刀來。
這粗獷沙啞的聲音順著耳朵蔓延開來,,如同荊棘從毛孔中長出,,如同血液從脈絡和骨肉間滲透,如同內心的惡魔侵蝕全身,。我眉宇間積壓已久的憤怒與怨恨終于得到了喚醒,它如同磚瓦間的胚芽,,如同14個月一次的月全食,。仿佛瞳孔放大,大腦放空,,無所畏懼,。
我不記得當時的場面,但在我清醒過來時,,我正顫顫巍巍地站在地上,,手里緊緊握著一把刀。地上堆滿了血肉模糊的尸體,,天空也變成了血色,。我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手臂和衣服,渾身上下粘滿了鮮血,。
我扔下刀,,踉踉蹌蹌地往遠處跑去,最后摔倒在了地上,。那個被黑色繃帶包裹著的家伙騰空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并發(fā)出詭異的笑聲諷刺道:“哈哈哈,,瞧瞧這就是布萊德肖的學員,,所謂的和平主義,怎么動起手來也這么殘忍呢,?”
我渾身無力,,杵在地上,他湊了過來輕聲地說道:“等了這么久,,你終于還是來了,,劉宇威?!?p> “你就是海頓吧,!”我直言道。
“看來你還知道我的名字,?”他說,。
“你如此惡毒,殺死了多少無辜的學員,?!蔽艺f。
“那可不是我做的,,是黑蝎社的人做的,。”他說,。
“黑蝎社的成員難道就不是受害者嗎,?你讓他們失憶、逼迫他們下賭注,,一旦沒有辦成事,,你便毫不留情地索取他們的性命!”我說,。
“這些事你都知道了,,可見我的忠仆不忠啊。剛才你也看到了,,那些畫面你再熟悉不過了吧,。剛剛你解恨的樣子,可沒比我善良多少啊,?!彼庪U地笑了笑接著說:“瞧瞧你過去被人欺負成什么樣了,真是可憐,?!?p> “我不用你來揭我的傷疤!”我氣憤地呵斥道。
“如果你當初像我一樣毫不留情,,那你現在可就沒這么痛苦了,。何必每次都忍耐,把怨恨拋在腦后,,然后繼續(xù)坦然面對生活,。比起你這樣的,我還是更欣賞冷酷無情之人,,因為只有足夠冷酷的人才可以走到最后并走向成功,。”他在我兩側一邊徘徊一邊講道,。
“我7歲那年的事,,連我自己都不愿提起,你竟然拿它做文章,。說吧,,你究竟想怎樣?”我問道,。
“我能怎么樣,?不過是憐惜你,想幫您一把罷了,?!焙nD說完又接著說道:“我知道你是來拿解藥的,你是想救王普希,。他與你往日交好,,如今他為我效力,做著他想做的事,。你就不想和他一樣也到我的隊伍中來嗎,?”
“他才不愿意為你做事!你令他失憶,,還操縱著他的言行。他是被你安插在布萊德肖的一枚棋子罷了,,這樣的手段又有何意義,!”我反駁道。
“沒有了他,,誰來幫我辦事呢,?”海頓問道。
見我沒有作答,,他便說道:“你要解救他,,可以。那就拿你來替換?!?p> 我一直覺得對不起普希,,是我的言語傷害了他,才導致他離家出走,,還耽誤了高考,。如果我這么做可以讓他恢復原來的樣子,那我心甘情愿,。于是我答應了海頓,。
海頓滿意地笑了笑,說:“我給你一天時間,,明天我要在里德見到你,,如若你反悔不來,我必定出兵布萊德肖,,殺掉你所有的同伴,。”
說罷,,他便消失了,,而我又重新回到了實驗室,衣服上的血跡也全都消失不見了,。
我走出了那片混沌,、痛苦、低沉的世界,,走出了里德堡,,飛回了布萊德肖。
黃昏時分,,我獨自坐在房間里出神,。太陽帶著它溫婉的光芒悄悄地離開了我沒有開燈的房間。窗外依舊是同樣的世界,,窗內則似乎是不一樣的房間,。我獨自來到常常看星星的屋頂,,記得那次待了整整一宿,。
第二天,簡恢復了狀態(tài),,召集了我們去正堂,。
“你們從今天開始要查出闖入地下倉庫的人,這次我不會再仁慈對待,!”簡的臉上失去了往日的祥和,,她看起來憔悴,、失望與憤怒。
簡開始查起此事的兇手,,當然,,這總會水落石出的,雖然文諾盡力為我維護著普希,,但這樣下去顯然是護不住的,。
我不敢怠慢,趕緊來到D區(qū)找文諾,。
“文諾,,我把藥拿回來了,一切順利,。請你幫我想辦法讓普希服用,。”我把從里德堡拿到的解藥遞給文諾準備離開,,然后又補充道:“等他恢復了記憶,,請不要跟他提起我?!?p> 說罷我便頭也沒回,,一溜煙兒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