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蒙蒙亮,,房間之中還是一片漆黑,,躺在床上的鄒橫,就突然間睜開了雙眼。
伸手輕輕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鄒橫緩緩的起身,,目光向著外面看了一眼,,已經(jīng)快要天亮了,。
鄒橫也沒有點燈,就在有些昏暗的環(huán)境中下了床,,穿好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回頭把被褥整理好,給自己打水洗漱了一下,,然后將房間中的桌椅之類的全都擺放整齊,,就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該走了,!”
站在房門口喃喃自語的一句,,鄒橫就抬腳向著外面走去,昨天眾人已經(jīng)給他踐行過了,,今天他要正式離開,,也不想麻煩別人再送他,最好悄悄的就走了吧,。
到了門口的時候,,留下一封信給開門的仆人,如此跟他們說一聲,,也就可以了,。
鄒橫想的很好,,結果等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看到靠近門口的臺階上,,仁王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在那里,,在他的身旁,放著幾個酒瓶子,,其中有幾個已經(jīng)空了,,看樣子他坐在這里的時間已經(jīng)不短了。
腳步稍微停頓了一下,,鄒橫又靠了過去,,來到了仁王的身邊,,就聞到了他身上很重的酒味,。
而仁王這時候也注意到了鄒橫的靠近,因為喝酒而脹紅的臉,,扯出了一個醉鬼式的笑容,,有些咬字不清的開口對鄒橫說道。
“法,,法師,,你起的這么早,對了,,你今天要走,,我是在這里準備送你的!”
“多謝殿下相送,,殿下喝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鄒橫看著喝得醉醺醺的仁王,,輕嘆了一聲開口說道,。
他原本想不驚動其他人,就這么悄悄的離開的,,可沒想到仁王竟然在這里守著,,而且可能已經(jīng)守了很長時間,甚至有可能是一夜未睡,。
“喝多,,我沒有,這酒喝不醉人啊,,我也想喝多,,可我還很清醒,我還很清醒??!”仁王聽到鄒橫的話,,拿著手中的酒瓶,湊到耳邊輕輕晃了晃,,然后臉上的笑容,,變得非常的沮喪,甚至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法師,,我在這里坐了一夜了,這一夜好長啊,,我,,好孤獨,好難過啊,,我想殺人,,殺了那個賤人,殺了陳國公府所有人,!”
在聲音帶了一些哭腔之后,,仁王猛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后好像是起的太急了,,加上又喝了那么多的酒,,讓他一下子沒有站穩(wěn),只能扶住身邊的鄒橫,,然后壓低嗓音說道,。
“殿下,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去休息,!”鄒橫聽到仁王的話,用力拉著仁王,,準備將仁王拽到他自己的房間去,。
在他的力氣之下,仁王根本掙脫不開,,只能被他拽著走,。
一直將仁王拽到了他自己的房間,鄒橫準備將仁王弄暈過去,,然后自己就走的,,可回到房間的仁王,卻自己主動走到了床上,,然后躺了下去,,乖乖的閉上眼睛。
鄒橫看到這一幕,,本來準備關上房門就走的,,但他卻發(fā)現(xiàn),,從仁王的眼角,竟然留下了兩行熱淚,,這讓原本要走了他,,腳步又稍微停了一下。
仁王似乎察覺到了鄒橫還沒有走,,平躺在床上的他,,閉著雙眼,小聲的開口說道,。
“法師,,你知道我那天前往王宮,到底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嗎,?”
沒有等鄒橫回答,,仁王的聲音就繼續(xù)響起,“那天我到了王宮,,見到了父王,,我向他哭訴,,請求他給我做主,,父王就叫來了陳國公府的人?!?p> “剛開始的時候我是滿懷希望的,,我以為父王要給我做主了,盡管父王他不喜歡我的王妃,,可那畢竟是我的王妃啊,,可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錯了,即便是在齊國待了那么多年,,我依然是父王最不喜歡的子嗣,。”
“在陳國公府的人來了之后,,父王竟然只讓他們給我賠罪道歉,,然后讓陳國公府的人,將當天陪同陳樂的那幾個奴仆重罰,,又讓那個陳樂,,在家禁足半年,僅此而已,,我痛失摯愛,,他們所受到的懲罰卻僅此而已!”
說到這里的時候,,躺在床上的仁王,,閉著的雙眼已經(jīng)睜開了,,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冰冷了起來。
“那個陳樂當著父王的面向我道歉時,,他說我若是喜歡齊國舞姬,,他大可以送我十幾二十個,就當是陪給我的,,就當是陪給我的,,哈哈!”
“我還想和他爭論,,可這這時候父王他,,居然將我趕出來,讓侍衛(wèi)把我扔出了王宮,!”
仁王說著,,竟然笑出了聲,然后整個人從床上坐了起來,,目光看向了鄒橫,,眼中滿滿的是冰冷。
“法師,,如果你是我,,你遭受到了我今天所遭受的一切,你會怎么做,?”
鄒橫站在那里,,看著這個時候的仁王,稍微停頓片刻之后,,鄒橫在緩緩的開口道:“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他吐出這幾個字,,坐在床上的仁王聞言,,臉上卻再次展露出了笑容,身子緩緩的躺下了,,然后又閉上了雙眼,,似乎帶著笑容睡下了。
鄒橫看了他片刻,,轉身走出了房門,,又將房間的門關上,這才向著外面走去,。
這一次,,沒有人再阻攔他了,鄒橫直接就出了仁王府邸的大門。
回頭望了一眼自己住了有一段時間的府邸,,鄒橫轉身毫不留戀的離去,,路上遇到早起賣早餐的攤販,用手還買了一些早餐,,一邊吃著,,一邊向著王都的城門口走去。
這時候天都已經(jīng)亮了,,街上的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尤其是那些早起出攤的攤販,他們這些人是起得比較早的,。
而因為他們這些人,,也點燃了一天的喧囂聲,讓一天變得熱鬧起來,。
鄒橫一邊走著,,一邊吃著東西,目光還不住的左右打量,。
在王都的這些日子,,他雖然去一些地方轉過,但對于王都這樣的一座大城,,他這段時間所去過的地方,,其實是非常有限的,大部分地方他都沒有看到,。
如今要離開了,,這些地方只能有機會的話,,以后再來看看,,不過鄒橫并不覺得自己短時間就有這個機會,若是有一天他還會再來王都,,那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從仁王的府邸一直到城門口,這段路其實還挺遠的,,鄒橫花了一個時辰左右才走到,,他到達的時候,城門早已經(jīng)大開,,進進出出的人群絡繹不絕,,大多數(shù)都是一些商販,運送一些物資出進的,。
城門口守城的士兵,,時不時的會從這些人身上收一點點的入城費,不過數(shù)量并不多,,這些一部分是按規(guī)定收取的,,另一部分則是他們的油水,。
鄒橫一幅明顯的術士打扮,在準備出城的時候,,并沒有受到任何的刁難,,很輕易的就出城了。
那些在門口守衛(wèi)的士兵,,一個個雖然稱不上有多精明,,但眼力見絕對很足,他們很清楚哪些人能夠招惹,,哪些人不能招惹,,像鄒橫這樣的術士,就屬于不能招惹的范疇的,。
走出王都城門的那一瞬間,,鄒橫突然有一種脫離了泥潭的感覺,心頭莫名感覺有些輕松,,心情也不由得變好了一些,。
回頭看一眼城門,鄒橫臉上帶著笑容,,一路就向著前方而去,,至于他要去哪,暫時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只要往前走,,不遇到什么窮兇極惡之地,鄒橫就能夠保證自己活得下去,,哪怕荒郊野嶺也可以,。
鄒橫帶著好心情上路了,剛才在出門之前,,仁王和他最后的那一番交流,,這時候也被他拋在腦后。
離開了王都,,這些本來就和他沒有多大關系的事情,,也徹底的不需要他在操什么閑心了,他現(xiàn)在就是一個小術士,,終于可以去好好看看這個世界了,。
在鄒橫離開王都之后不久,李勝就得到了消息,,作為軍中之人,,王都城門口守城的士兵,也算是他們平日里消息來源之一。
得到消息之后的李勝,,向著王都外駐足觀望了一會,,然后突然將目光投向了王宮的方向,眼中的情緒有些復雜,,最終,,這些復雜的情緒化作了一聲長嘆。
仁王的府邸中,,喝醉睡過去的仁王,,是到了下午的時候才醒過來的,清醒過來之后,,他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又來到了停放王妃棺材的那間房子。
站在那具棺材前,,仁王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點,,看著那具棺材輕聲說道。
“鄒法師果然是一個能夠明白我心意的人,,可惜我還是沒有能把他留下來,,如果能把他留下來的話,我接下來想做的事情,,一定會容易不少,,可惜了!”
“不過這樣也好,,他畢竟修為還是太低了,,雖然能力很強,但也不一定能夠自保,,難得有一個能夠明白我這時候痛苦的人,,一路上又是對我有恩,他對禹兒也不錯,,我還真的不希望他出事,!”
“可能,我有些把他當做朋友了吧,,向他傾訴了不少事情,訴說了很多我的軟弱,,所以他離開了也好,,這樣我也不用擔心有朝一日,有和他翻臉的可能了,!”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他最后所說的,正是接下來我要做的,,我已經(jīng)把禹兒安排妥當了,,他接下來會很安全,不過請原諒我,,我可能得讓我們的孩子,,也充當一下我之前的角色了,這樣,,接下來我做的事情,,國師才不會直接除掉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禹國,,用正常的手段,我根本沒有短時間強大起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