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逐漸從沙漏外透過洛嘉德的手心侵入內(nèi)部,,和沙漏中的黑色霧氣混合,。
與其說是混合,,不如說更像壓迫,,小小沙漏中的黑色霧氣被金色火焰逼迫著,,逐漸向沙漏底部逃竄。
隨著越來越多的火焰侵入沙漏,,越來越多的霧氣也被逼迫逃竄,,進入沙漏底部。
越來越多,,霧氣顏色也越來越濃烈,。
洛嘉德似乎很吃力,他是大術(shù)士,,但畢竟已是風(fēng)燭殘年,,包裹在長袍下的手微微顫抖,只是他的動作還沒有停,已經(jīng)接近金色的火焰從他的掌心,,源源不絕的灌注進沙漏里,。
寒鳥好像入魔一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洛嘉德的動作,,術(shù)士的神妙,,大概只有術(shù)士們自己才懂得。
在黑色霧氣不斷向底部逃竄的同時,,我不經(jīng)意看了一眼天空,。
透過天窗,,外面是一片星辰,。
星辰,滿天的星辰,,如同數(shù)不清的寶石掛在天際,,星光透過窗戶進入祭壇,如夢似幻,。
星辰,?我猛然一驚,怎么會是星辰,?我們從早上進攻飛鴻城,,到只用了不到兩小時,已經(jīng)破開這座孤城,,那時還是白天,,太陽的火辣與戰(zhàn)事的殘酷我都還記得,還溫?zé)岬逆z甲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再一眨眼,,太陽又重新出現(xiàn),下一秒,,月亮和星辰同時出現(xiàn),,又是一剎那,太陽再次占據(jù)天空,。
日月流轉(zhuǎn),,斗轉(zhuǎn)星移,我仿佛身處時空的漩渦,,見證著歲月如梭,。
眨眼間,光陰飛逝,,似乎千百年已過,。
我又不自覺望向祭壇門外,,只是那里的變化更令我乍舌,黑色的祭壇大門,,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成了兩扇巨大木門,,木門又在我眼前消失,大門徹底不見了,,而外面的景象顯露出來,,不斷的變換,樓起樓塌,,山起山落,,又有海潮驚現(xiàn),。
我拉了白狼一把,,指了指大門。
見過大場面的白狼也被這場景震撼住,,愕然的看著大門,,木門又再次出現(xiàn),只是這時候,,上邊的花紋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從黑色雙龍繞劍紋變成了薔薇烈火紋。
祭壇內(nèi)部,,也發(fā)生著不可名狀的變化,祭壇布置不斷更迭,,在斑駁和嶄新之間輪轉(zhuǎn),,變?yōu)橐黄瑵嵃祝罱K潔白逐漸腐朽,,化為黑暗,。而祭壇最上方擺放的龍神劍架已經(jīng)變作了一道長袍教士黑像,靜靜的注視著我們,。
其他人也很快發(fā)現(xiàn)了異樣,,都茫然的轉(zhuǎn)頭四顧,已經(jīng)顧不得看洛嘉德的術(shù)法,,看著周圍的變化,,誰也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說什么,。
這一切的變化,,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我們的認(rèn)知,甚至已經(jīng)超過了大部分術(shù)士的認(rèn)知,,這不是人所能理解的變化,。
我們是什么,?暗影傭兵團,都只是凡人而已,,都是生活在尸山血海中的普通凡人而已,,也許,比普通人更強一點,。但是,,那又如何?我們在時光長河的變化中,,依舊渺小無比,,如同滄海一粟。
我感受著周圍的變化,,那種變化異常奇特,,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好像靜靜的站在河水里,,任由水流淹沒到胸口,,而你只能一動不動,眼睜睜看水最終將你完全淹沒,。
這種感覺,,就好像命運,人們不斷的掙扎,,最終卻只能接受,。
我討厭這種無力感和茫然,只能在祭壇內(nèi)慢慢踱步,,以消除不適感,,這是寒鳥教給我的。
正胡思亂想,,整個祭壇猛然間又黑下來,,如同一塊巨大的布,將祭壇頂遮住,,片刻后,,才再次明亮,一條如山般的巨龍飛過祭壇外的天空,,飛向遠(yuǎn)方,,又有巴掌大小的巨人出現(xiàn)在門外的海濱,透過祭壇大門,,人影只有一掌大小,,但粗略一算,那絕對是個身高數(shù)百丈的巨人,。
巨人拔出大劍,,怒指天空,。
轉(zhuǎn)眼之間,巨人又再次不見,。
祭壇門口傳來一陣沉重腳步,,一位巨大的騎士突兀的出現(xiàn),跌跌撞撞闖進祭壇,,那人幾乎有我們一倍高,,一身銀色鎧甲,手中拖著一把巨大的利劍,,比楚無雙的大劍還要長一倍有余,,他的模樣異常俊美,,頭戴一頂荊棘王冠,。
那騎士起身,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從祭壇內(nèi)的一塊石板中取出一把匕首,,將它藏在身后,,然后又一步一步離開,。
突然,祭壇頂轟然劇震,,掉落下來一個滿身是血的銀發(fā)女子,,她也同樣穿著精美的鎧甲,只是明顯與剛才的騎士是不同樣式,,花紋更加繁復(fù),,有種獨特美感。
女子受傷極重,,一只胳膊被硬生生扯斷,,她的胸口插著一把寬刃大劍,劍身上蝕刻著一朵玫瑰,。
她的身形也異常高大,,劇烈的疼痛讓她面目扭曲,月光色的血從她傷口處噴出,,血液隨著她胡亂揮舞的手臂亂濺,,在月光照映下,幾乎透明,。
我正呆呆的看著這異象,,沒有注意,一股鮮血恰好落在臉上,。
臉上立刻劇烈的疼痛起來,,好像被火焰腐蝕一般,,又像被極寒的冰塊凍傷,我趕緊伸手在臉上摸了一下,,卻什么也沒有摸到,,但是鉆心刻骨的疼痛還在侵蝕著我,我咬著牙讓自己不要慘叫出聲,。我不想任務(wù)還沒開始,,就拖了后腿。
終于,,臉上的疼痛稍減,,劇烈的頭痛又隨之而來,各種不屬于我的記憶如同浪潮涌來,,想將我原本的記憶碾碎,,我努力保持清醒,緊緊攥著拳頭,,與頭腦中的異樣抗?fàn)?。一番爭斗,那股帶著寒冷氣息的浪潮消退,,我腳下一個踉蹌,。
白狼察覺到我的異常,過來扶了我一把,,問道:“怎么了,,你臉色看起來很不正常?!?p>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道:“不知道,好像對魔法太敏銳了,,有點頭暈,。”
白狼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讓我有點心虛,,最后確認(rèn)我沒事后,才沒再追問,。
我把自己內(nèi)心的不安壓下來,,那些血似乎只是幻影,我真的可能只是對魔法敏銳吧,!我拿這種理由搪塞自己,。
女子掙扎了幾下,整個人又從祭壇頂消失,,被撞碎的祭壇頂也恢復(fù)了原來的樣子,,只是在一些細(xì)節(jié)處憑空多了無數(shù)玫瑰花紋,。
異像持續(xù)了近一刻鐘左右,千奇百怪,,各種各樣,。隨著洛嘉德一聲長呼,我們周圍的異變終于停下來,,祭壇外面,,是一片血紅的天空,有無數(shù)的火焰在天上燃燒,,還有不少隕石,,帶著烈火從天而降,在海上掀起浪潮,,有百丈之高,,鋪天蓋地。
洛嘉德整個人晃晃悠悠的站起,,差點倒下,,我趕緊一把扶住他,這位老術(shù)士給了我參與這次任務(wù)的機會,,何況還是我們的雇主,,他一定不能有事。
入手才感覺老術(shù)士的雙臂不停的顫抖,。
“成了,?!彼穆曇衾锿嘎冻鲆魂嚺d奮,,好像淘氣的孩子發(fā)現(xiàn)了新玩具,我們在地窖里找到了一堆金幣,。
洛嘉德緩緩走出祭壇,,看著外面已經(jīng)大變的滄海桑田,張開雙臂,,豪氣仿佛又充滿了他的胸膛:“歡迎來到王者的時代,,這是你們一生僅見的絕景?!?p> 洛嘉德可能瘋了,,我暗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