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收到了南會鈞的來信,。
不是詔書,而是他的私人信件。以江大人的名義寄來的,,稀奇得很,。
果真是好字,,沉勁頓挫,,遒媚而氣韻深長,。用三師兄的話說,,就是她一輩子也學不來的精妙書法,。
內容也很簡單。不過問她情況如何,,是否安好,,以及什么時候回來。字里行間俱是溫和的關切,。
說來也有意思,,落款的時間竟然是四月卅。那時候她才走了四天,,不過剛到衡州而已,。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剛好在這個馬上要啟程回去的日子收到。再晚一些,,也就只能寄了個空,。
今天就是在衡州的最后一天了。玉骨的毒也差不多算是痊愈,。大概是他委實不喜歡天天在床上躺著,,昨晚上風晚林一說能自由活動,玉骨便起了個大早,,生怕耽擱修行,。
早到說早都不足以形容,嘉慕每日卯時初刻起,,對于一般人來說已經是比較早,。而她起來的時候,玉骨已經穿戴整齊,,正在練習劍法之中,。
不知道他是平時就這個點起來,還是因為受傷耽誤了一天,,所以要起早補回來,,總之嘉慕十分佩服他的毅力。
可是昨天剛吵了一架,,嘉慕不知道就這么和他開口說話是不是合適,。倒不是因為嘉慕記仇,而是她不知道玉骨會不會記仇,。
練習的時候玉骨也是用的承劭,。劍中蘊藏的寒氣,讓這個宅院的溫度都冷卻下來,??此瀑|樸無華的承劭,卻又厚重,,又威力驚人,。看著玉骨清瘦峻拔的身體,,即使現(xiàn)在,,還是難以置信他有這么大的力量。
時機正好啊,。不如和他切磋一下,?雖然和他并肩作戰(zhàn)很多次,但還是不知道他真實實力究竟是在什么水平上,。主要就是不知道和自己比起來高還是低,。
嘉慕個人覺得,,玉骨水平絕對不可能比自己高,但全面肯定是比自己要全面就是了,。但論起威力來,,肯定是自己更勝一籌。
可既然是切磋,,也不能傷了玉骨,。七曜總歸是不能用了。
范公子可能平時也有在習武,,嘉慕看到院中有一堆兵器架,。上面雜七雜八的擱著一些刀劍什么的。不如就用它們好了,。
“少俠,!”
聽到嘉慕的聲音,玉骨收勢看了她一眼,,面容平靜無波,。
嘉慕笑著從架子中抽出兩把劍,扔給玉骨一把,。他準確地接住,,眼中有疑惑。
“來比試,!”嘉慕拔劍出鞘,,“我還沒和你切磋過呢!”
玉骨頗為無奈地將劍放到一邊,,“算了吧,。”
“為什么,?”嘉慕沒想到他會拒絕,。
玉骨一臉嫌棄,,“你無論是空手,,還是劍法,都實在沒什么可稱道的,?!?p> 嘉慕“……”
玉骨接著道,“如果不是繼承了山中子的獨門秘術,,單論劍術,,你只能算是平庸中的平庸?!?p> 冷靜,,不要生氣,。心如止水才能延年益壽,不生氣,。
玉骨得出了結論,,“所以比劍術沒有意義?!?p> 嘉慕深呼吸,,努力緩和自己的情緒,“那你說什么有意義,?”
玉骨沉吟道,,“修為吧?!?p> 修為,,她一個修煉幾十年的人,和十九歲的玉骨比修為,,即使贏了,,也完全不高興,不光榮啊,。倒不如說會被人嘲諷欺負后輩,,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想了想,,嘉慕解釋道,,“不是想和你比較……就是想看看你的實力究竟如何?!?p> 玉骨搖了搖頭,,“沒有這個必要?!?p> 怎么就沒必要,!“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玉骨嗤笑道,“你還知道這個嗎,?”
“怎么,,你現(xiàn)在是默認我除了道書什么都不看嗎?”其實道書她都沒怎么看過……都是道聽途說,,腦中的知識體系相當混亂,。
玉骨不回答,只是雙手抱臂,不冷不熱地望著她,。
“總之,,你只要知道,我會保護你就好,?!?p> 過了一會兒,玉骨才低聲說道,。
今天還是沒什么事情,。中午范府和陳府為了感謝江逾、嘉慕,、玉骨,、風晚林等人,在酒樓大擺宴席,。江逾和玉骨都不喝酒,,只有風晚林和嘉慕,又喝了好多酒,。雖然昨天剛剛喝醉了一頓,,不過絲毫不影響今天酒局的熱烈。
沉檀沒喝過酒,,倒是很想嘗嘗,,被玉露嚴辭阻止。沉檀只好委屈地放下了酒杯,,改喝茶水,。
江逾坐在另一面,雖然不喝酒,,倒是會以茶代酒,,微笑著敬她一杯。而玉骨坐在嘉慕邊上,,嘉慕每喝一杯,,玉骨都會瞪她一眼。表情相當不耐,。
至于嗎,?她喝多了也不會耍酒瘋,反而是玉骨酒品奇差,。
瞪她也沒有用,,她是不會聽的,略略略,。
嘉慕沖他做了個鬼臉,玉骨哼了一聲,,忍怒拂袖而去,。
但是反正他在不在也就那樣,,絲毫不影響嘉慕的酒興。依舊是喝了兩個多時辰,,嘉慕不是很會說,,但喜歡聽,聽著風晚林和江逾兩位啥都能聊的人物談天說地,,侃侃而談,,中間江逾還去休息了一陣子,風晚林就和范公子聊,,一行人一直到傍晚才散去,。
今天喝得比昨天還多。盡管理智還在,,但是身體已經走不了直線了,。
沉檀很迷茫地扶了一把嘉慕,問玉露道,,“姨娘,,嘉慕怎么了?”
玉露不知道怎么解釋,,反倒是嘉慕回答道,,“阿沉,我喝酒上頭了,。這個,,飲酒誤事,你不要好奇,,更不要喝,!做一個健康的孩子……嗝?!?p> 沉檀似懂非懂,,身邊的人大笑不止。連江逾都無奈扶額,。
玉骨走在最后,,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像要殺人。
嘉慕頭暈目眩地躺在床上,。玉露和沉檀過來看她,,被她攆走了。
“別管我,,讓我睡覺……”
嘉慕半夢半醒間是這么說的,,兩個人只能離去了。
但嘉慕并沒有睡得很踏實,時不時地會醒,。
睜開眼時,,看到窗子半開著。涼風習習,,輕柔地撥弄潔白如雪的梨花,,從嘉慕這個角度,還能看到星海浩瀚,,璀璨晶明,。
她從床上爬起來,想要端一杯水喝,。卻聽見窗子那里有聲音,。
她扭頭看去,不禁吃了一驚,。
一條青色的蛇,,從窗口探了出來,朝著她吐出鮮紅的蛇信子,。
而后,,徐徐飄出淺紅色的長發(fā)。
月光下,,嘉慕的窗前,,漂浮著一個女妖?;蛘呤桥?。
暗灰色的皮膚,富有曲線美的身體,。身上的衣服只覆蓋住了關鍵部位,,但手臂、大腿,、脖子上都有金屬色的冰冷的鱗片,,在光潔的肌膚上閃著寒光。
成熟而妖艷的五官,,瞳孔不像是人,,而是冷血動物的眼睛,暴戾陰毒的蛇眼,,在月光下熒熒爍爍,。
而她的雙臂之上,也纏著兩條長蛇,。右手竹葉青,,左手赤朱砂紅,,在空中舞動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