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司墨雪和桃爾從旅館簡陋的小床上醒來,,眼周都是青黑一片——
昨天晚上,隔壁激烈的搖床聲整整持續(xù)了半宿,,一直到凌晨才安靜下來,。
“他們......體力可真好......”桃爾頂著巨大的黑眼圈,,躺著床上咬牙切齒的說。
司墨雪撐著腦袋勉強(qiáng)坐起來,,臉上因為缺乏睡眠而精神萎靡:“起床了......今天還有一堆事要做......”
“啊啊啊啊——”桃爾把頭埋在枕頭里大喊一聲,,才翻滾著順著床沿滑到地上,再艱難地抓著床板從地上爬起來,,一臉憤懣,。
從床上爬起來后,司,、桃二人簡單拾掇完自己,開門走了出去,。
隔壁房間的門正好也開了,,一個眼白滯黃、淚堂灰黑的中年男人趿拉著拖鞋走了出來,。他視若無睹的繞過司,、桃二人,在旅館前臺買了一份早飯,,再拎著早飯,,甩著拖鞋,走回房間里去。
男人開門的瞬間,,司墨雪看到兩個衣著暴露的女人朝他迎了過去,。
桃爾臉龐的肌肉抽動了一下:“昨天忙到大半夜,早上還記得買早餐,。他還真是會管理時間呢,。”
司墨雪也是一臉無語,。
將行李暫時托管給前臺后,,并肉疼支付了托管費后。二人鼓舞精神,,整裝待發(fā),,朝著綠洲外走去——今天,她們打算去荒原工廠里一探究竟,。
可能是因為工廠位于荒原里,,位置偏僻,鮮有人跡往來,。工廠大門竟然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司墨雪和桃爾二人不廢吹灰之力就從鐵門欄桿之間擠了過去,進(jìn)入工廠,。
小心避過走道里的工作人員,,二人躡手躡腳的摸進(jìn)工廠中央。
工廠中央的空地上,,是一個被透明玻璃封起來的巨大車間,,里面是一道道完整的流水線,機(jī)械聲轟鳴作響,。一個巨大的漏斗里翻滾著切好的肉塊,,絞成肉泥后被擠壓進(jìn)下方的罐頭里。
裝好的肉泥順著傳送帶送到末端三五米高,、冒著蒸汽的電爐里,。
然后蒸好的肉泥被傳送出來,封裝冷卻,。再由工作人員貼上標(biāo)簽,,裝進(jìn)箱子里。
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流水線加工場,。
司墨雪躲在一旁看了一會,,確認(rèn)沒有異樣后,回身沖桃爾比了一個前進(jìn)的手勢,,桃爾點頭,,二人再次向著工廠深處走去,。
工廠后面是曲折的走廊,走廊兩邊的房間窗戶都被厚厚的簾子擋住,。
“小心,,有人!”
走了幾步,,司墨雪猛地停住腳步,,拉著桃爾背靠在拐角的墻壁上,用虛聲說道,。
拐角另一邊的通道里,,傳來了細(xì)碎嘈雜的腳步聲——有人在往這邊走,還不止一個,。
司墨雪又貼墻等了片刻,,腳步聲的主人出現(xiàn)在她的視野里。
總共有五個人,,除去首尾兩個男人穿著工作服,,和司墨雪一路過來看到的工作人員裝扮無異;中間的三個人則穿著各不相同,,服裝也不甚整潔,。他們低垂著頭,像是被工作人員押送一樣,。
很是怪異,。
桃爾也注意到五人的怪異之處,和司墨雪對了個眼神,,二人齊齊跟了上去,。
工作人員押送著三個人進(jìn)入走廊末尾的一個房間,關(guān)上門,。房間沒有窗戶,,司墨雪二人即使想偷看也沒辦法。
就在司墨雪和桃爾打算離開的時候,,房間里突然傳來一陣電鋸的聲音,,然后是幾聲非人的慘叫。
慘叫凄厲異常,,像是聲音主人被生生剜肉斷骨一般,,聽得門外的二人身上爆起一片雞皮疙瘩。
“他們......不會死了吧,。”桃爾撫摸著身上的雞皮疙瘩,,小聲的問道,。
“不知道。”司墨雪搖搖頭,,“可能吧......”
桃爾還想說些什么,,司墨雪食指置于嘴前,壓低聲音迅速說:“噓,!里面的人要出來了,。”
二人退到走廊末尾的角落里,。
房間門被打開,,一個工作人員推著推車走了出來,朝著工廠中央的加工廠走去,。
推車上蓋了一塊黑布,,布下面的東西堆成小山一樣,仔細(xì)看,,邊緣隱隱有血水流出,。
桃爾猛地捂住嘴巴。
殺人,?碎尸,?
司墨雪搖搖頭,如果是尸體的話,,布下面蓋著的尸塊遠(yuǎn)遠(yuǎn)不足三個人的量,。
又過了片刻,另一個工作人員也出來了,。后面跟的竟然是一開始被領(lǐng)進(jìn)房間的三個人,。
“天哪......”看到那三人,司墨雪喃喃的說,。
那三個被領(lǐng)進(jìn)房間的人,,胸口,雙臂,,雙腿都纏滿繃帶,。繃帶包裹著的肢體與常人相比顯得細(xì)瘦無比,,滲出的血液染紅了繃帶,,看上去異常詭異。
最后走出房間的那個人,,右臂上的繃帶沒有纏好,,隨著動作脫落了少許,露出里面沾著肉絲的森森白骨,。
這些人身上的血肉被割掉了,,“TR”公司的罐頭就是用從活人身上割下來的肉塊制成,。每一個食用罐頭的人,吃的都是人肉,。
想起自己吃過的罐頭,,司墨雪忍不住捂嘴干嘔一聲。
眼見工作人員領(lǐng)著三人越走越遠(yuǎn),,就要走出視野,。司墨雪擦掉眼角嘔出的眼淚,趕緊拉著桃爾跟了上去,。
那個工作人員在拐角遇到另一個同事,,停下腳步,熱情地跟他打招呼:“昨天那批的貨物怎么樣???”
同事回了了個招呼,回答說:“還行,,就是有幾個要死要活的,。”
工作人員嗤笑一聲:“要死要活,?打一頓就好了,。既然身為兩腳羊,就要有兩腳羊的覺悟,。有草料吃就不錯了,。”
司墨雪一陣悚然,,聽他們兩的話,,這個工廠似乎圈養(yǎng)了不少人取肉制造罐頭。
而那三個被稱作“兩腳羊”的人,,聞言頭都沒抬一下,,沉默的看著地板。
告別同事,,工作人員再次帶領(lǐng)三人前進(jìn),。許是和同事的談話打開了他的話匣子,他絮絮叨叨的跟身后的三個人說:
“你聽了我們的話也不要生氣,,雖然割肉是疼了點,,但是你們不是可以再長出來嗎?那就跟沒割一樣,,再說我們不也給你們東西吃嗎......哦,,到了,進(jìn)去吧,?!?p> 工作人員在一扇房門前停了下來,,用掛在腰側(cè)的鑰匙打開房門,三人沉默的走了進(jìn)去,。
等那個工作人員離開后,司墨雪和桃爾跑到門口,。
這扇門門上有一塊玻璃,,應(yīng)該是為了方便工作人員觀察房內(nèi)的情況。
司墨雪趴在窗戶上,,朝里看去,。
房間很大,地上鋪滿了亂七八糟的被褥,,大概有十幾個人或倚或臥的躺在褥子上,,大都面無表情。
那三人進(jìn)入房間后,,找了個空被褥就躺了下來,。竟然沒有人上前詢問他們的傷勢。
“你看,,那個人,。”桃爾指著房間角落里的一個抱膝靠在墻上的瘦小身影,,“他是不是萊娜阿姨的兒子,?”
司墨雪順著桃爾的手指看去,那個男孩,,確實長得符合萊娜對她兒子的描述,。
房內(nèi)好像沒有看守的人,現(xiàn)在要把他們救出來嗎,?
司墨雪遲疑了片刻,,伸手敲敲門上的玻璃。
“叩叩叩,!”
敲擊聲驚動了門內(nèi)的人,,他們都朝門口看了過來。
“我是來救你們的,,我們一起逃出去吧,!”
司墨雪用口型告訴眾人。
“你們是誰,?”門口的一個中年婦女跳起來,,全然不顧司墨雪示意她安靜的手勢,尖聲叫道,。
“我是來救你們的,?!辈坏靡眩灸┙谐雎晛?,“你不要叫,,會被發(fā)現(xiàn)的?!?p> “誰要你們救,。快滾,!”婦女的肩膀上還纏著割肉后的繃帶,。她激動的沖司墨雪揮舞雙手,肩上傷口崩裂開來,,滲出紅色的血液,。
房間內(nèi)的其余人也紛紛喊了起來。
“不不不不,,求你們,,別叫?!边@里太嘈雜了,,司墨雪不得不加大嗓門。
婦女毫不收斂,,反而見司墨雪不離開,,毅然按下門上的警報器。
刺耳的警鈴聲登時響徹整個工廠,。保安和工作人員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
“操!”司墨雪暗罵一聲,,拉起桃爾,,向著走廊深處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