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要回頭
江言直接否定了這個可笑的猜想,,他相信,追尋這座城市里的靈異事件,,但這不意味著他相信命運(yùn),。一場夢就將他的未來板上釘釘,,這只能讓他發(fā)笑。
大不了,,血月之日他不出去就行了,。江言上網(wǎng)查了一下,海杭市能看見的最近的一次月全食,,大約在一年后,,在他能理解的科學(xué)范疇內(nèi),除了月全食,,再沒有什么現(xiàn)象能讓血月出現(xiàn)了,。
整理了一下稍微有些混亂的思緒,江言只當(dāng)這是一個小插曲,。
“壞了,,忘問那女人要電話了?!苯砸慌哪X門,,為自己的愚蠢懊惱不已,這么長時間,,只是他見過最詭譎的事情了,,很有可能是一起真正的靈異事件啊。
現(xiàn)在再返回飯店肯定已經(jīng)晚了,,那女人早走了,。
“失算啊,失算,?!?p> 等到江言從離他現(xiàn)在住的房子最近的地鐵站出來時,已經(jīng)是晚上的九點(diǎn)半了,。明天可能要下雨,,整個夜空看不見星星閃耀的痕跡,只有一輪彎月還倔強(qiáng)的掛在天上,。
江言目前住在市南的大學(xué)城附近,,他在這里租了一套便宜到不可思議的地步的房子,因?yàn)榧磳⒁疬w的原因,,房租比正常要低很多,,這才能讓他一個連正式編制都沒有的人有個安身之處。至于原來那套他和他父親的房子,,早就被法院拍賣,,賠償給了那個江言連見都沒有見過的受害人。
不過便宜自然有他的問題,,回家之前,,必須要經(jīng)過一條深邃而擁擠的巷道,其逼仄狹小的程度可能剛好是一輛轎車不算后視鏡在內(nèi)的寬度,,即便是收起后視鏡,,車輛想要進(jìn)來,也絕對避免不了和墻壁的刮擦,。
本來這種在學(xué)校附近的居民樓,,很適合那些經(jīng)濟(jì)條件不錯的學(xué)生在校外居住,但就是因?yàn)闆]法行車的原因,,變得不受青睞?,F(xiàn)在住在這里的,除了江言自己外,,都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二家住戶,。
還有走廊的燈,江言沒記錯的話,,他所居住的單元內(nèi)最后一盞燈已經(jīng)在三天前正式報廢,,走完了它悲壯的一生。平日他下班回到家都七八點(diǎn),,那時天早都黑了,,他只能選擇摸黑上樓,江言能有勇氣去做一名靈異事件的編輯,,很大程度上仰仗出租屋的鍛煉,。
一進(jìn)樓道,一股上頭的味道鉆入鼻腔,,江言表情有點(diǎn)難看,,他不太習(xí)慣酒精的味道。
“唔,,好大的酒氣,,那個學(xué)生又睡在走廊了么?”
最近一周,,江言總能在下班或者夜間覓食的時候看見一個醉醺醺的人在他家門外的這條路上徘徊,,有時候會在幾個單元的一樓隨機(jī)休息。
一開始,,江言以為他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后來在便利店偶遇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人身上別著h大的校徽,。h大是大學(xué)城內(nèi)里江言家最近的一所大學(xué),。
看那人的正臉,雖然有酒氣和頹然,,但是掩蓋不住稚嫩的學(xué)生氣,。學(xué)生在便利店買酒,,江言還依稀聽見了找人,短發(fā)的字樣,。學(xué)生似乎在尋找著什么人卻不得,,只能終日靠買醉度日。
后來江言在自家走廊見到過一回,,學(xué)生癱軟地靠在墻壁上,。在他的臉上,江言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于心不忍,,想帶他回家好好睡一覺,卻扶不起那爛泥一樣癱軟無骨的身軀,,也只好接了杯水放在他的旁邊,。
等第二天江言早起上班的時候,學(xué)生已經(jīng)不見了,,水杯也見了底,。不知是打翻了還是喝掉了。江言猜測,,這人估計是失戀了,,無法走出女友棄自己而去的陰霾。
江言把單元門打開,,用一塊石頭抵住,,算是散一散滿樓道的酒氣。然后踏著月光的余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打開門,只見墻上密密麻麻的貼著各種關(guān)于都市怪談的報道,,地上散落著各種通靈游戲的媒介,,什么稻草制成的人偶,筆仙,,碟仙的各種道具,。甚至在床邊還擺放著一面鏡子。
鏡子,,從風(fēng)水上說,,是大兇之物,相傳是連接兩個世界的通道,。即便對于不懂風(fēng)水的常人,,半夜醒來,與鏡中的自己對視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要是有不明原因的陌生人踏入他的房間,,恐怕會被面前的景象嚇得直接報警,。
但這些對江言來說,都只是稀松平常,,他恨不得睡醒能在鏡中看見兩個人影,。自從兩年前收到他父親的那封來信,便對怪談有一種近乎于狂熱的探索欲望,。
小心翼翼的避開遞上雜亂的物件,,江言坐到書桌前,,反思著蘇笑笑給他說過的話,。
方向錯了?
但他父親確實(shí)是讓他去查找都市怪談啊,。江言的腦子有些混亂,,要是能和那個神秘的怪談工作室聯(lián)系上就好了。
“叮鈴鈴—,!”
一連串尖銳的手機(jī)鈴聲打斷了江言的思維,,從口袋掏出手機(jī),上面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江言按下接聽鍵,,從電話里傳來了一個詢問的聲音,以極快的語速說道:
“江言先生是嗎,?這里有您的快遞,,我給你放在你家樓下了,麻煩你自己下樓取一下,?!?p> 還沒等江言接話,電話中就傳來了“嘟嘟”的聲音,,對方已經(jīng)掛斷了,。
我最近有在網(wǎng)上買什么東西嗎?江言思索再三,,確定自己最近沒有在網(wǎng)上購物,。況且,他平日網(wǎng)購東西都是直接寄到公司,,在網(wǎng)購平臺上,,他并沒有留下自己的住址。
江言回?fù)苓^去,,想要問清楚,,然而電話中卻傳來占線的提示音: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p> 難道是他有什么東西落在公司里,被同事寄過來了,?畢竟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公司有他家庭住址的信息了。
“希望不是惡作劇,?!?p> 樓道一片漆黑,江言也不用手機(jī)照明,,就這么抹黑下了樓,,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對黑夜有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可能是他很多工作都是在半夜開展的緣故吧,。
下到一樓,單元門還是被石頭抵住的狀態(tài),,也不見快遞員的身影,,就一個正方形的紙箱孤零零的放在箱子中央。
雖然不是惡作劇,,但江言覺得這快遞員的服務(wù)態(tài)度也太差了,,就把東西這么隨意的扔在路中央,也不怕郵件丟了,。
拿起放在地上的包裹,,江言發(fā)現(xiàn)上面居然連快遞單都沒有,難道是快遞員怕被投訴,,提前撕掉了嗎,?
包裹餅干盒大小,江言拿在手里,,掂量起來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小方塊在盒子里晃來晃去,給人的感覺像是一部手機(jī),。
“嗡——”江言突然感受到從盒子里面發(fā)出的震動,,好像真的是一部手機(jī),而且現(xiàn)在還有一通電話打了進(jìn)來,。
江言也來不及思考,,撕開盒子上的膠帶,里面果真是一部手機(jī),,在黑夜中閃著瑩瑩的光亮,,屏幕上寫著未知來電四個字。一部郵寄來的手機(jī),還有電話打進(jìn)來,,給江言的感覺就好像走在路邊,,公用電話亭突然響了起來一樣,無比的詭異,。
也不知道為什么,,江言鬼使神差的按下了綠色的接聽鍵,把手機(jī)緩緩地放到耳邊,,
“喂,?”
“喂?”
這第一聲喂是江言發(fā)出的,,然而這第二聲,,卻從江言身后傳出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聲音,。
江言突然意識到,,接通電話的那個人就在自己身邊,!這時江言已經(jīng)分辨不出來是在耳邊還是從電話里傳出一個江言從來沒有聽過,,但是卻倍感熟悉的聲音:
“不要回頭!”
根據(jù)禁果效應(yīng),,在結(jié)果未知的情況下,,越是禁止的東西,,人類就越想去做。所以江言在聽到這句話時,,連說話的人是誰,,他在那里都來不及考慮,,下意識的就回頭了,。
“轟?。 辈辉搶儆谶@條巷道的聲音響起來,,這是汽車飛速行駛而發(fā)出的轟鳴聲。
之前說過,,江言家門口的巷道太過狹窄,汽車即便能通行,,也要冒著刮擦的風(fēng)險,。何況現(xiàn)在有一輛疾馳的汽車,江言甚至能聽到車輛刮擦墻壁發(fā)出的哀嚎,。
狹小的巷道除了意味著車輛難以行駛以外,,還意味著如果有一輛車在這條巷道里高速行駛,,那么人是沒有空間躲避的。做好充足準(zhǔn)備的汽車像是一柄利劍,,直奔江言而來,。
在和這架鋼鐵猛獸接觸之前的0.1秒,江言借著月光勉強(qiáng)看清了汽車的車牌號——A28574,。
季老板,,你的車找到了,,這是江言腦海中,,最后的想法。
“砰!”然后就是一聲悶響,,江言像一片脆弱的枯葉,,在空中翻滾了幾圈,,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達(dá)成目的的轎車,,慢慢的倒退出了巷道,,在巷口短暫的停留后,揚(yáng)長而去,,留下江言一人倒在血泊之中。
好痛,!這是江言在意識模糊中唯一的感覺,,痛的不能再痛了,。他能感受到折斷的肋骨插入肺葉,,內(nèi)臟碎裂成無數(shù)碎塊,,他能感覺到血液從身體里流出去,粘稠的溢滿整個地面,。
因?yàn)榇蟪鲅木壒剩缘难矍颁仢M了一層紅色,,逐漸模糊,他馬上什么都看不見了,,天上掛著的一輪明月透過視網(wǎng)膜也變成了紅色。
夢果真是反著的,,只不過是以倒帶的形式,,反著播放一起車禍的發(fā)生,。
夢境成真,,血月之日,,他將死于一場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