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出差,,我來到了廊坊香河的尚店村,這是一個正在規(guī)劃建設(shè)中的機(jī)器人小鎮(zhèn),,從白天到睌上,,街道上已看不見幾個人了,只有一些留守的老人還常住在這里,,取而代之的是沿路姿態(tài)千奇百怪的卡通機(jī)器人雕塑和機(jī)器人生產(chǎn)工廠,。尚店村幾乎被廢棄的工業(yè)垃圾包圍了,空氣差的讓人透不過氣來,。中午和黃昏我常常需要到村上的小食雜店買些吃的,,這需要經(jīng)過村里狹窄的巷口小道。每天,,我總能望見一位老人蹣跚地在村里的街道上行走,,她的腳有些殘疾,兩條腿從膝蓋向下外撇著,,經(jīng)過她身邊的時候,,她總向我報以淡淡的微笑,并主動向我問候,,問我有沒有吃的,,有沒有舊衣服給她。第一次遇見她時,,我也向她報以微笑,,用最親切的聲音向她問好,“大嬸你吃飯了嗎,?我沒有吃的,,沒有多余的衣服給你,,我出差呢?!笨伤齾s一點(diǎn)反映也沒有,,表情依舊,,不斷地向我問同樣的問題,。我明白了,她是一位忘記了自己的人,。在食雜店里,,我在付款的時候向店主提起了這位奇怪的老人。
原來這位老人經(jīng)歷是那樣滄桑,,店主說她的老家在山西,,怎么來的?為了什么,?這里的人沒人知道,,也許是年輕時被拐賣到這里,或是為了逃避什么流浪到這里,,那時她應(yīng)該是一位如花的女子,,只是有些忘記了自己,靈魂去了遠(yuǎn)方,。她沒有子女,,也沒有親人,一個人孤寂地在這里生活,,甚至都沒有人會主動和她說一句話,。
第二次與這位老人相遇,是在租住村里房子的門口,,在出差的第一個禮拜天的黃昏,。我在敞開大門的院子里閑坐,看到有人藏在大門口向里張望,,我急忙走了出去,,想看看是誰這么對我好奇。她出現(xiàn)在我眼前,,依舊穿著破舊但很干凈的衣裳,,很不合身,顯得她那么瘦弱,,她沒想到我會出來,,望著我愣在那里,不知該如何是好,?我客氣地問她:“大嬸,,你有事嗎,?我能為你做些什么呢?”她臉上露出了笑容,,“你有吃的嗎,?有舊衣服給我嗎?”我有些失望,,對她說道:“大嬸,,我是外地人在這里出差,沒有多余的衣服可以給你,,屋里也沒有吃的,。”她沒有再說話,,表情麻木地離開了,,望著她的背景在夕陽余輝中一點(diǎn)點(diǎn)遠(yuǎn)去,我有一絲傷感,,她內(nèi)心一定很孤獨(dú),,也許她并不缺衣少吃,只是有些寂廖,,想找個人傾訴她經(jīng)歷的苦楚和遙途的鄉(xiāng)愁,。
再一次看見她,是在快中午時村里的小路邊,,我遠(yuǎn)遠(yuǎn)從她身后望見她背著一個編織袋子,,手里還拿著另一個編織袋,兩個袋子里好像都塞滿別人丟棄的塑料瓶子,,這些對她一個跛腳的女人來說是那樣沉重,,她一步一挪地往前走,塑料瓶不停地從編織袋里掉出來,,她便不停地轉(zhuǎn)身彎下腰撿拾,,我猜測這也許是她今天上午勞動的收獲,街口的垃圾箱有價值的東西一定被她撿拾的干干凈凈,。我很想上前幫她撿拾,,可她轉(zhuǎn)身看到我的眼神是那樣驚恐,讓我不能上前,。我想在她的回憶里,,一定有辛勤的勞動成果被掠奪、被欺辱的苦痛,,這些勞動成果,,對她來說是如此珍貴,是維持她生命僅存的財富。我停下了腳步,,默默地看著她加快了腳步,,離我漸漸地遠(yuǎn)去,我的眼淚不禁流了下來,。
生命原來是這樣頑強(qiáng),,我們需要怎樣的生活?當(dāng)機(jī)器人來到我們生活的那一天,,我們是否也會如她那樣地終老,,不停在恐懼中尋找想要傾訴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