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此處,,老張頭也就是張二牛滿臉的灰暗,,頓了頓:“我記得那個時候,癩狗子其實很喜歡翠芬,,平常只要有人說翠芬的不好,,他聽見了就會上去拼命,,對方不認輸絕不罷手,哪怕是我說的壞話也要逼我道歉,。翠芬出事后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癩狗子情緒都很低落,好幾次我看到他眼睛紅紅的,,一看就知道剛哭過,。”
正說著,,太陽就默默地爬上了天空,,四周的霧氣也消散了開去,隨之而來的就是濃郁的早餐香味,,兩人低沉的情緒似乎也被一掃而空,。老張頭拍拍李誕的肩膀,大手一揮,,“走,,吃飯去!”臉上滿滿的興奮卻無法掩飾留在眼角的憂傷,,但是哪怕看的清清楚楚,,李誕也裝作毫無察覺,,緊緊地跟著老張頭跑向食堂。
吃完飯,,李誕就隨著援建隊展開了工作,。因為李丹他們項目組的任務就是把公司之前完成的一套關于智慧教育的系統(tǒng)部署一下,而且安排在整個隊伍任務進程的后期,,現階段并沒有他們自己的任務,。所以在前期,李誕項目組就是東一榔頭,,西一搞頭的幫忙,,同時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度假。
一整天的奔忙讓除了李誕之外的所有人都疲累不堪,,吃完了晚飯洗漱后就早早地入睡了,。李誕閑著也是閑著,村里的電也在入夜后便暫停使用了,,趁著夜色不錯,,便走出村子向懸崖那邊走去,當然了這次他已經戴上了紅寶書,,就手里拿著一起塞在了口袋里,。夜晚的山林有著與白天完全不同的活力,夜蟲的輕吟,,柔風的微撫,,讓人完全忘卻了白日里的喧囂燥熱。一路上的樹葉沙沙聲,,就如同一位少女在耳邊婉轉低吟,,使得獨自一人走在山路上的李誕幾乎沉浸其中,不愿離去,。
李誕在糾結掙扎中,,終于到了懸崖前。現在的失神崖和早晨的相比,,就缺了一個白色身影而已,。天上掛著的月亮白慘慘的,照在失神崖上,,讓周圍的一切都帶著一種凄凄慘慘戚戚的感覺,。看著失神崖頭的小樹,,李誕回想起老張頭說的故事,想著翠芬就是松開了那顆小樹的樹枝后掉了下去,,癩狗子的絕望,、翠芬母親的心碎就像是幻燈片一樣,,在眼前一幕幕地閃過。又想起早晨誘惑他的那個白影,,李誕似乎想到了什么,,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關鍵,但偏又看不清楚,,總是差那么一點,。那種感覺就像是明明知道前面是一個絕世美女任君采擷,卻偏偏讓一層薄紗變成了最大的阻礙,,怎么也穿不過,,百爪撓心,欲罷不能,。這么想著,,李誕想觀察的更仔細點,慢慢地靠近了懸崖邊,,開始模仿之前看到的白色人影的動作,。
抓著樹枝看向懸崖外,松手……正想做出轉生動作的李誕在這個時候看到了一幅難以置信的畫面:一位白色輕紗的古裝麗人站在懸崖外,,笑靨如花,,向他招著手,背襯著圓月,,猶如天外飛仙,,令人著實難忘。經歷過一次的李誕知道,,這是又碰到那位了,。李誕心想這同樣的招數用第二次還有什么作用嗎,一陣得意且不屑的笑笑,,轉身準備離開懸崖邊,。不成想,一轉頭,,李誕就看到幾乎就是緊貼著臉處浮現出了另一個白色身影,,不再是傾城傾國,不再是臉帶笑容,,入目之處,,只見空洞的眼眶只淌下兩行烏黑的血淚,滿面的腐肉中蛆蟲不停蠕動,,只剩半邊的嘴唇還留著老鼠啃噬的牙印,。
“啊?。,。,。?!~~~~~~~~”饒是“社會人”李誕幾十年豐富的人生閱歷和社會經驗,,也被眼前的景象嚇了半死,不僅發(fā)出了巨大的慘嚎,,整個人還飛速地倒退,,只想離那張臉遠遠的。直到一腳踏空,,李誕才想起自己在懸崖邊,,這是已經掉下了懸崖了。
“以前掉下去的人應該也是碰到了這樣的事吧……”
“我難道就這么死了,?”
“以后只剩下老婆一個人帶著孩子,,也不知道她頂不頂得住啊……”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李誕看到懸崖上突然出現一個黑影一把抓住他最后留在最高處的腳,,他的下墜趨勢一下子止住了,。李誕發(fā)誓,哪怕是他坐過的最快的過山車,,巾幗最驚悚的鬼屋,,都沒有這樣被倒吊著拉上懸崖來的刺激。
劫后余生的李誕在回到懸崖之上后,,用盡全身力氣,,跌怕滾打地遠離了懸崖。一陣喘息之后,,看著眼前的黑影不禁覺得有些眼熟,。“怎么,,才一會功夫沒見,,就不認識我了?”老張頭的聲音隨之傳來,。
“老,,老張頭,你你怎么會在這里,,還剛好救了我,?”
“剛才看你聽我的故事的時候,有些神不守舍,,就覺得你有點奇怪,,所以剛才就跟著你出了村,看到你走向懸崖,,我就沖過來了,,沒想到你還是掉了下去,,幸好我抓住了你的一只腳,把你提了上來,。”老張頭轉頭又說道:“之前不是不讓你來這里么,,為啥你又來了,,還在晚上過來,你不想活了,?,!”
這時的李誕表現出的態(tài)度非常端正,站直了向老張頭鞠了個躬,,大聲地感謝老張頭的救命之恩,。想了許久,李誕決心把事情的經過向老張頭坦露,。老張頭聽完了經過,,一蹦三尺高,指著李誕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你你你,,你竟然早晨就碰到了‘她’,,你竟然沒死?你竟然成功地逃脫了,?”
看著老張頭震驚的樣子,,李誕不由苦笑道:“要不是因為被那個水洼的水冰到,估計你就看不到我了……”想想今天早晨和之前的遭遇,,李誕心里不禁后怕,,明白自己能夠活著完全是靠運氣,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于是和老張頭返回了村子,。
等進了村子里,兩個人同時舒了一口氣,。老張頭看著李誕,,鄭重地說道:“以后再也別去那個地方了,那地方太邪門了,,我每次一看到那棵樹,,我這心里就發(fā)慌……”“樹!對,,就是樹,!”宛如一道閃電劈開層層迷霧一般,讓李誕一下子明白了之前為什么總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樹,?懸崖邊上的樹,?那棵樹怎么了?”老張頭一臉迷茫,,不知道李誕為啥突然那么大反應,。“就是那棵樹,!”李誕抓著老張頭的肩膀直晃,,兩眼放光,興奮地說道:“你小時后就看到那棵樹,,一直到現在為止,,中間起碼50多年了,那樹還是那么一顆小樹,,你不覺得很奇怪嗎,?”老張頭聽到后一下子就愣住了,在腦海中50多年前的印象漸漸與現在重合,?!笆前。稽c都沒變,,大小沒變,,長相沒變,甚至一直都是翠綠的樣子……是太怪了,,是太怪了,,太怪了啊,!為什么我們村子一直都沒注意到呢,?”李誕看著老張頭越來越激動的樣子,滿臉潮紅,,不由得開始擔心他會不會一下子過去了,,急忙大喊了幾聲“老張頭!”,,終于把老張頭從失神中叫醒了,。
老張頭回過神來,第一句話就是“我去叫人,,我們去看看那棵樹……”李誕痛苦地捂著額頭,,堅決的搖頭:“現在不去,太晚了,,這個時候對那個東西有加成,,還是明天中午去,那個時候陽氣最重?!崩蠌堫^冷靜了下來,,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和李誕約好中午11點半在村口碰頭,,一起去看看那棵樹有什么問題,。李誕答應后,兩人各自回到宿舍睡覺,。
第二天一早,,李誕起床一看,外面大大的太陽已經從東方升起,,看樣子今天是個艷陽天,老天都在幫自己啊~,!這一上午,,李誕心里全是小數的事情,完全靜不下心來做事,,索性就和隊長請了個假,,回到宿舍,拿手機給自己定了個鬧鐘,,開始睡覺,。也許是昨晚受了驚嚇,之前的睡眠并未能滿足身體的需求,,這次一會功夫就進入了深度睡眠的狀態(tài),。直到手機鬧鐘鈴聲響起兩次,李丹才從夢中驚醒,,簡單洗漱了一下,,咬著一只饅頭,直奔村口,。
到了村口,,李誕環(huán)眼一看,好家伙,,來了40多號人,,包括了10多個老頭老太,最老的一個怕不是有80多了,。李誕走上前去,,一拉老張頭說:“怎么來了那么多老人,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去干什么,?如果有人被驚嚇出個好歹來怎么辦,!”老張頭眉頭幾乎擰到了一起,滿臉的無奈。
隨后李誕得知,,這些老頭老太得知要去查看失神崖的異常,,紛紛表示必須要一起去,老張頭剛表示一點拒絕的想法,,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就反復上演,,逼迫不過,老張頭最后只得應承下來,。李誕看著這架勢,,知道讓老頭老太們回去不現實,只好一起裝烏龜,。一看時間不早,,一行人就出村前往失神崖。
失神崖前,,烈日當空,,三十多個壯漢加10多個老頭老太肅立。隊伍中那個80多歲的老頭站在隊伍前面,,聲淚俱下,,把這幾十年來,發(fā)生在這失神崖前的慘案一一述說,,一種叫做憤怒的氣勢慢慢在人群中積聚,,讓村民忘卻了幾乎與生俱來對失神崖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