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上午,,將軍府。
謝逸卓正在院兒中練功,。
“趙原趙原,!”嘰喳如雀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梁成譽問道,“妹子,,趙原呢,?我找他有事兒?!?p> “還在睡覺,。”
“都日上三竿了還睡,?人平頭百姓已經(jīng)面朝黃土背朝天地勞作啦,。”梁成譽道,,“不行,,我得去說說他?!?p> “沒用的,!”謝逸卓道,,“我跟他說過不只一次,讓他早起鍛煉身體,,可他就是起不來,。他喜歡看小人兒書,,經(jīng)??吹缴罡胍梗滋焖瘧杏X,,有時甚至睡到晌午,。”
“小人兒書,?”梁成譽轉(zhuǎn)溜著眼珠子,,暗自嘀咕,“他竟然偷偷看小人兒書,,還跟我面前假正經(jīng)……”女人天真,,不代表他也天真——男人晚上看的書,還能是什么書,?
“梁成譽,。”院落另一頭,,一個清冷聲音響起,,“大早上的,又有什么事兒,?”
“這還叫大早上呢,?”梁成譽朝聲音主人走過去,“走,,去參加舞會,!”
“什么舞會?”趙原問,。
“藝彩樓的大面舞會,!”梁成譽春風滿面。
“帶上我?guī)衔?!”謝逸卓湊過來,,“我聽說過大面舞會,大家都戴面具,,不知誰是誰,,聽上去可好玩兒呢?!?p> 梁成譽嫌棄地瞅她:“去藝樓的都是男子,,女子可進不去,。”
“誰說我不能是男子,?你們等我片刻,,別先走了啊,咱們一起去,!”謝逸卓邊說邊往臥房跑,。
趙原:“我好像還沒決定要去吧……我還沒吃飯呢……”
“睡都睡飽了!”梁成譽拍了拍他后背,,讓他打起精神,,“到了藝彩樓,夠你吃的,?!?p> 不一會兒,換好男裝的謝逸卓回到院兒中,。赤金冠白玉簪,,俊俏雅麗,像從畫中走出,,施施然來到二人面前,。
“怎么樣?”她面龐微昂,,傲然不失嬌美,。衣服是備著練武用的,簪冠是借用趙原的,。
趙原看得出神,,恍惚覺得,這番英姿,,才是她原本的風華,。
“俊,!”梁成譽豎起大拇指,。
一行三人來到藝彩樓。
一進門,,幾個小娘迎來接待,,把他們各自引進單獨的小房間,進行換裝,。兵器配飾,,凡能標明身份的物品,都不能帶進舞會。
大廳早被擠滿,,喧嘩鬧騰:“芙蓉娘子,,什么時候開始呢?”
芙蓉走上舞臺,,躬身致禮:“大家靜一靜,,且聽我講解舞會規(guī)則?!?p> 舞會規(guī)則,,邀請函上已有簡略說明。正式開始前,,每人將領(lǐng)到一個大面,。所謂大面,就是用質(zhì)地堅硬的彩紙,,綴以羽毛、珍珠,、瑪瑙制成的面具,。
藏身大面之下,人們便可拋開俗世禮節(jié),,不論尊卑貴賤,,在這短暫時光中,盡享歌舞游戲,。這使大面舞會具有魔力一般,,吸引著各種身份的人。
謝逸卓換裝完畢,,融入大廳,,恩客們盡皆奇裝異服。她摸了摸頭上的“貓耳朵”,,和身后一條長尾巴,,覺著有趣,瞧看四周,,卻不知趙原和梁成譽是哪一個了,。
“我宣布,舞會正式開始,!”芙蓉道,,“現(xiàn)在大家自行尋找舞伴,兩兩一隊,,匹配完成,,則進入游戲環(huán)節(jié)。”
一時間,,氣氛高漲到極致,。
妙翼的大面是仙子臉譜,水袖長衫,,眉心一點朱砂,。想邀她作伴的人排成長龍,可她在人群中尋尋覓覓,,眼中只有邢教主一人,。
不知教主化身成了什么模樣,依著身形,,她把目標鎖定為十人,。待得一一走近,排除目光猥色者,,又把范圍縮小至三人,。
這三人中:一人黑衣,一人白衣,,黑衣人的大面看上去兇神惡煞,,白衣人的大面下巴位置粘著長舌,正是神話話本中的陰間使者——黑白無常,;余下一人,,大面為雁。
對上目光,,那雁穿過人群朝她走來,。
妙翼感到心跳加快了一分。場中仙子打扮的非她一人,,但她故意沒遮去眉心印記,,便是希望邢教主能認出她。
走到跟前的雁,,向她伸出手:“圣女,。”
喚她圣女,,當是邢教主無疑,,妙翼輕輕把手放于他掌中,施禮:“教主,?!?p> 雁一笑回禮。
謝逸卓一早看到漂亮仙子妙翼,,想邀妙翼作伴,,卻被雁捷足先登,,于是她愣愣地伸著手站在原地。這時,,另一只手握住了她伸出的手,。那只手指節(jié)修長,線條流暢,,冰冰涼涼的,。
謝逸卓扭頭一看,嚇了一跳——見鬼,,白無常,!她甩開他的手,不失禮數(shù)地寒暄:“郎君打扮真嚇人,?!?p> “嚇到你了?”彬彬有禮的微笑在長舌襯托下,,顯得詭異邪乎,,白無常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俠么,?”
“趙原,,原來是你!”
“可不是我么,?”
“你干嘛挑選這番打扮出來嚇人!”
“只許別人扮鬼嚇我,,還不許我扮鬼差壓驚,?”
想到在紫來居他被嚇得臉發(fā)青的模樣,謝逸卓便釋然了,,道:“你怎么認出我的,?”
“因為你身高剛好到我這兒?!壁w原伸手在她頭頂比劃,。
“少拿身高揶揄人?!敝x逸卓覺得自己也不矮,,起碼比在場許多人都高。
趙原不再逗她,,道:“其實是因為,,你頭發(fā)里有早晨練劍時沾到的桂花?!?p> “匹配時間結(jié)束,!”舞臺中央的芙蓉道,“游戲分三輪,每一輪的輸者皆淘汰,。堅持到最后的組隊,,才能共舞,并有豐厚獎品,?!?p> 眾人:“闖過三關(guān)才能共舞,有難度??!”“難才有挑戰(zhàn)嘛,多有意思!”
芙蓉:“接下來第一輪游戲——投壺,!”
京都尚競技,,騎射、跑馬,、蹴鞠,,都是社交場合常備的游戲項目。
芙蓉述說投壺規(guī)則,,每隊一壺十二支羽箭,。恩客們分到羽箭后,迫不及待地排隊抽簽匹配對手,。
趙原和謝逸卓的對手,,是一“雞”一“鴨”。這二人品位相投遂成一隊,,交談之下得知彼此身份,,正是一對狐朋狗友——李子明和牛連年。
四人站在一起,,只聽牛連年咧著大嘴沖李子明道:“李兄,,投壺誒,你的強項,,咱倆贏定了,!”
“好說!”李子明昂首道,,“雖然我比不上吃喝玩樂第一的鵬郎君,,在貴圈也就排第二,但甩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五條街啦哈哈,!”
牛連年常年拍宋鵬馬屁,,慣性使然,拍起李子明馬屁:“一二三四五,,李兄的順口溜編得好遛,!”
話說回來,,宋鵬這仗勢欺人的主兒突然沒了,真有點不習慣,。牛連年小聲道:“李兄,,你說鵬郎君得罪了誰,怎么說死就死了,?”
李子明捂著嘴,,也小聲地道:“肯定是姓趙的!你回想一下,,有誰敢動鵬郎君,?鵬郎君長這么大都好端端的,偏生惹了那姓趙的,,就死了,。”
“我倆也幫鵬郎君打過小趙郎君呢,?!迸_B年害怕地道,“他會不會也記我們的仇,?”
李子明趕緊撇清關(guān)系:“我們是被宋鵬逼的,!”
“對對,被逼的,?!迸_B年心虛地安慰自己,“我們就打過他一次,,下手不重,,鵬郎君做的骯臟事兒,都跟我們無關(guān)……”
李子明道:“放寬心,,買兇殺人這種事,沒人敢經(jīng)常干,?!?p> “你倆血口噴誰呢!”謝逸卓打斷二人談話,。
來京都的最大感受,,就是流言漫天飛,聽到“買兇殺人”四字,,她打抱不平的心氣兒就躥上了頭:“無憑無據(jù)詆毀他人,,小心我報官抓你們!”
“報官,?”李子明不屑,,“我阿父就是官,,有本事你讓我阿父來抓我啊哈哈哈,小笨蛋,!”
謝逸卓:"你這小笨蛋有本事賽場見真章,,少在場下嚼舌根?!?p> “你竟敢罵我小笨蛋,?”李子明本想再罵,打量對手,,見是一“貓”一“鬼”,,不知是趙原,但也怕遇著什么權(quán)貴,,改口道,,“你說的,賽場見,,等著后悔吧,。”
“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你們死定啦,。”牛連年大笑,,“你們知道我這位李兄的綽號嗎,?京都‘全壺大仙’是也!”
京都的投壺規(guī)則,,不論各式花樣如何計籌,,全壺者勝。十二支箭皆中,,即為全壺,。若雙方都全壺,再比籌數(shù),。
也就是說“全壺”等于“穩(wěn)贏”,。敢號稱“全壺大仙”,必有穩(wěn)贏的自信,。
謝逸卓毫不示弱,,也放話道:“你要是贏過我,我再賠你五十兩,,若輸,,你們今后不許再傳此類閑話!”
不知宋鵬一事真相的謝逸卓,,一擲豪言,,是怕二人傳出的流言給趙原惹來官非,。
“不用加注吧?!壁w原阻止不及,。
“加了就加了?!彼徽4笱劬?,“有我給你撐腰,別慫,!”
“其實……”趙原很想說,,宋鵬之死,的確和自己有關(guān),。
“賠死你,!”李子明一聲挑釁,拉開戰(zhàn)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