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一扶著媽媽喝完水，又被那片雪花催著掃炕之后去掃地,，不過她沒有一點不開心，很高興自己有這么個會說話的寶貝,，也樂意暫時聽它的。

　　她撅著屁股掃地,，雪花跟著她,，問她道：“你要不要聽聽你爸爸出去換糧的故事？”

　　她湊過去小聲說：“大部分我都聽過了”

　　“你聽見的都是你爸爸遇上的奇聞異事,，那些普通的,，怎么吃飯喝水，怎么睡覺,，到一個村里去什么人家,，都遇上什么人，你都不知道”

　　她繼續(xù)小聲道：“那你講吧”

　　她掃地慢,，所有的屋子都掃完,，它還在講,，她偶爾咯咯咯的笑，偶爾插話,。

　　倉庫里飛進了小麻雀它還在講,，她把麻雀抓住，扣在小筐里,，等著她爸爸回來烤,。

　　等她全都忙完，她坐下來專心聽它講故事,。

　　它歇在她的頭頂上，她要看著它,，它便又下來,，一直講到天黑她爸爸回來它才把那一路的故事講完。她說：“我一直都很想跟爸爸去看看,，但是我不放心媽媽和妹妹留在家里,，我都沒說過”

　　先知心想：“說的好像你想去你爹就能帶你似的”又無奈道：“嗯，你做的對”

　　“不會帶我去嗎,？你都不知道冬天爸爸不在家,，有的時候晚上的感覺很不好，尤其刮著風雪的時候,，如果我也不在家,，那感覺會更不好”

　　這時先生過來找東西，先知提醒先一：“跟你爸說烤小麻雀,，一會飛走了”

　　“我扣的,，飛不走”

　　“爸爸，倉庫飛來兩只麻雀,，我們烤了跟媽媽小妹一起吃吧,？”

　　現(xiàn)在在柜子上翻翻找找，頭也不回的說道：“吃完飯給你烤,，我找個火柴,，你去抱點柴火去廚房，給你們做飯”

　　“嗯,，那我們?nèi)ケР窕稹?p>　　先生回頭看著她自己跑出去的小背影：“這孩子,，抱個柴火還得攀著先曉一起

　　·

　　晚飯后，先生把小麻雀處理好,，在爐子的鐵蓋上倒扣一個盆給她們烤著小麻雀,，時不時掀開給小麻雀翻面的時候，飄出來陣陣香氣兒,。

　　小雪花為了方便先一看見它,，正歇在先生的頭頂上,，評價道：“真的是太香了，我若是能吃上一口,，死了也行,。”

　　先一笑著看向先知咯咯咯的笑著沒言語

　　笑的她爸爸莫名其妙：“你樂什么”

　　“沒,，沒什么,。”她又說道“爸爸這個一會兒烤好,，你跟媽媽吃一個,，我跟小妹吃一個”

　　“你們媽媽現(xiàn)在吃不了！”

　　先太太最近正在吃先生滿村子給她討來的龍朝菊,，這是村子里老人說的偏方,，實際吃了很多天，并不見什么效果,！但是有方法似乎就有希望一樣,，還是扒著皮的每天在吃著。

　　先知又開始給先一講村子里那些聽墻根知道的秘事,，先一其實不能全部聽懂,，主要就是聽一個樂，但是即使上學的路上,，她也聽著偶爾搭搭話,，這在其他孩子的眼里就跟神經(jīng)病一樣的行為。

　　她倆這些天玩在一起玩的太歡,，周圍偶爾出現(xiàn)的議論聲全被忽視掉,。有一天七月子家老大魔怔的傳言傳到先生的耳朵里，原本對于他們家就有挺多亂七八糟的說法,，他也不太相信,。直到抱柴火的時候親眼看見放學回家的先一抬著頭嘿嘿樂著自己嘀嘀咕咕的。

　　他進屋對剛放下書包準備寫作業(yè)的先一說道：“你過來,，我跟你媽媽有話問你,。”

　　她與先知對視一眼,，乖乖挪到爸爸媽媽中間,。

　　先太太滿臉疑問的看著這對父子。

　　“你說說,，你進屋之前抬著頭跟誰說話呢,？說的啥？”

　　她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太好猶猶豫豫的說道：“我······”

　　先生虎著臉打斷她：“想清楚了再說”

　　她害怕的眼神跟媽媽求助

　　“你嚇唬她干什么”先太太說話已經(jīng)有些費力,，但還是安慰著女兒：“別怕,，是不是又看見什么了,？”

　　先知看著剛剛學會皺眉的小丫頭，有些擔心她亂說,，飄落至先一的耳邊,，自動放低聲音道：“你千萬別說跟一片雪花說話，說你背課文”

　　從小到大從來沒跟媽媽撒過謊,，這會非說她在背課文,，內(nèi)心是有些猶豫的，但是看著老爸那唬著的臉,，她咽了口唾沫,。

　　“背的課文”

　　見先生拿過她的語文書，她想起前幾天早課上,，默讀課文時老師對她的評語,。

　　“前幾天背誦課文讀的太快，老師說我咬字不清楚,，嘴里像含著豆子，最近都在練習”

　　“嗯,，之前她也在上下學的路上自發(fā)學會倒數(shù)一百個數(shù)”先太太笑著回想起那段時光,，那時她還不需要臥床！

　　先生這會臉色也不那么兇了,，端著語文課本：“你背誦一下‘我要的是葫蘆’”

　　這一篇,，正是先一當天讀過的，這可難不倒她,，她得意的展顏一樂,，屋里開始傳出郎朗的讀書聲。

　　·

　　元旦的前日夜里刮了一場北邊來的暴風雪,，積雪都堆在了每一家北開的入戶門和窗戶上,。早起時抬眼看過去，沉悶悶黑乎乎的,，讓人心里堵得慌,。

　　先太太的病情也像這積雪一樣，越來越重,！暖和的屋子里時常彌漫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枯寂,！先生坐在炕頭瞇著一只眼睛吸著煙，看著熟睡的娘仨,，他心里苦?。?p>　　家里的財務(wù)也跟這堵著門窗的風雪一樣讓人感到有些窒息,！能借錢的親朋早都借了一遍,，連本帶利的欠著許多,。眼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要過大年！無論如何這個年也要過得熱鬧一些,。

　　他掐熄煙頭,，起炕下地，嘗試著推了推門

　　打不開

　　他也沒多理會,，這種情況,，村子里沒堵住門人家會熱心地幫著堵住門的人家清理門前雪，先燒炕,，免得炕面上徹底涼下去,，也能順手做個早飯。

　　他廚房給媳婦孩子準備早飯,，愁苦的盤算著還能找誰借點錢出來,！或者去贏點錢也行。

　　村子里大家常打牌的玩法,，最終算賬時先生基本沒輸過,，就是他們玩的太小，一坐一天這常年開車的腰不太愿意受那個罪,。

　　或者下象棋也很好,，十盤贏八盤的手，只是村子里愛下象棋的都是老頭,，都輸不起,。

　　他胡思亂想著熱好了飯菜，先端著一盆溫熱的水進屋,，準備給先太太擦臉擦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