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這會子來,？”雖然李如海方才在御花園里說是進(jìn)貢送來,，但往常這時候，他該是在批折子才對,。

　　“娘娘喲,，您可真是，唉,！”李如海提了嗓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急得直跺腳,?！澳y道還真打算一輩子就這么在宮里耗著了嗎？”

　　我沒想到李如海會這么激動,，后宮那么多人都耗著,，也不見得他這般緊張。

　　“娘娘,，都多少日子了，您都能眼睜睜看著皇上和別人好,？”臨近芙蓉閣,，他壓低了聲音，“您不念皇上,，皇上可天天惦記著您哇,。”

　　“他不是,？”

　　“沒有的事,，皇上騙您吶，障眼法,，障眼法而已,！”李如海急得不行，重復(fù)了好幾遍。

　　“那么多日子......”

　　“都是假的,！皇上心里只有您吶,！不然今日怎么會剛好派了老奴來替娘娘解圍？皇上他時刻關(guān)心著您,！哎喲,。”李如海甩了甩拂塵,，手指往芙蓉閣方向狠狠戳了好幾下,，“哎喲。娘娘,，您可進(jìn)去吧,，我這一時半會也說不清，進(jìn)去,，你就什么都知道啦,。”

　　李如海是真的急瘋了,，完全沒了之前在御花園的架勢,，我也不好再問，進(jìn)去吧,，我想,，自己對顧瀾來說，終究還是特別的那個吧,，只是,，同樣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他今日寵你,，你便高人一等,，他日若是厭倦了，便是萬劫不復(fù),。娘親說的沒錯,，我總愛患得患失。

　　我瞧著芙蓉閣大門敞開,，里面突然多了許多本不該此時綻放的花,，紅的綠的，爭奇斗艷,，招來了許多本不該出現(xiàn)的蝴蝶,。顧瀾就這么負(fù)手站在中間，望著天空,，一副沉思的模樣,。想到了什么,，臉上忽明忽暗。

　　李如海和蕓娘悄悄退了下去,，連著一眾婢子,，都撤離得干干凈凈。

　　芙蓉閣被鮮花圍繞,，倒也不因人少顯得空蕩,。

　　我走近花叢，東瞧瞧西碰碰,，最后坐在了秋千上,，始終沒有說話。

　　“這些也是方才進(jìn)貢的,，開的正好,，便拿來熱鬧熱鬧?！背聊撕芫?，顧瀾先開了口。

　　“嗯,，很漂亮,。”我沒有刻意疏遠(yuǎn)的回答讓他欣喜起來,。

　　他來到我身后,，輕輕推起了秋千，“陸禮已經(jīng)回府了,?！?p>　　他本就不該入獄，只是為著我這個好兄弟才犯了險,，我不能指責(zé)顧瀾陰險,，便只能對他的豁達(dá)表示感激。其實,，如果他不是天子,，我們可以和尋常人家一樣相愛相伴，該有多好呢,？我的臉貼著他的手，一時間的溫暖讓我貪戀了起來,，只是不知怎的就濕了眼眶,。從前我可以做到的事情，如今為什么就做不到了呢,？

　　“別哭了,，芙蓉,，之前都是我不好?！彼麤]有用“朕”,，蹲在我面前，眼里裝滿了心疼,，是啊,，心疼。

　　“顧瀾,?！蔽覓侀_了尊卑稱謂，喚回從前名稱,。

　　他溫聲回應(yīng)著,，一聲“我在”觸動了誰的心弦。

　　這樣的對白,，在去年春日也出現(xiàn)過,，只是那時還不知曉彼此身份，盡管充滿未知,，但兩顆心彼此靠近,，完全信任。如今呢,，我有些厭倦了無盡等待的日子,，卻抵不過深愛。

　　許久,，他擁著我,，親了親我的額頭，語氣雀躍,，“我過來就是想見見你,，陪你一會兒，真好,?！苯又职脝势饋恚瑵M是歉意地瞧著我,，“還有些折子沒看完,，你且等我，晚上我來你這,?！?p>　　我答應(yīng)了。

　　顧瀾去了,，我看著芙蓉閣里空空蕩蕩,，竟是百花都無法填補的空蕩,。我的一顆心，又開始為這一個人牽動羈絆起來了,。

　　入夜,，下起了零星小雨，天氣微涼,。

　　從晚飯到月升,，我百無聊賴。

　　我估摸著顧瀾大約是不會過來了,，便洗漱了上床,。

　　我睡得很不平靜，總是覺得喘不上氣,，猛地睜眼,，卻發(fā)現(xiàn)顧瀾正站在我的床前，我驚地坐起,，脫口而出,，直呼大名，“顧瀾,？”忽而又想到這里不是從前的小院子,，宮墻森嚴(yán)，退了半分,，改了口,，“皇上?！?p>　　月色撩人,，顧瀾的眼睛有過一瞬間的光亮，聽聞我疏遠(yuǎn)的稱呼,，再次暗淡了下來,，一言不發(fā)，而后嘆了口氣,。

　　我摸不準(zhǔn)他的意思,，明明該是在別處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過去點,。”他推了推我,。

　　“?。俊彼且谖疫@睡嗎,？我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

　　見我沒有動，他一把抱起呆愣的我往床里邊丟去,。

　　“誒,？”我輕呼了一聲，心里撲通亂跳,，這是要做什么,，“皇上？”

　　“下午和你白說了,？你再叫一聲皇上試試,。”顧瀾對我的稱呼很不滿,，在我的腰上掐了一下,。

　　我驚呼，一把扯開他的手,，揉了揉腰,。看我劇烈的反應(yīng),，反倒惹得他笑了起來,，指著我，“還是和從前一樣怕癢,?！?p>　　緩過勁來，我吐吐舌頭,。

　　他褪去了外衣,，掀開被子，鉆進(jìn)了被窩,，一把抱住我,，“芙蓉，別鬧別扭了好不好,，我們都多久沒有好好說話了,。”

　　此刻,，他一點也沒有了皇上的架子,，一如當(dāng)年小屋子里那個普通人家的少年，眉眼彎彎,，惹人憐惜,。

　　我把頭埋在他的胸口，“還不是因為你看上了別家的女子,?！?p>　　“別家的女子,？”顧瀾愣了愣，悶聲笑著,，“是啊,，別家的女子可比你乖巧多了?！?p>　　我氣地推開他,，卻被一把拉住。

　　“我天天批折子,，批完了就來你這和你慪氣,，哪有功夫去別人那里?！彼f的無奈,。

　　“沈......”

　　“出了門就散了?！绷系轿乙f起沈繡錦,，他直接就堵住了我的話。

　　“那她還這么驕橫,?！蔽亦洁洁?p>　　“過幾天就沒得橫了好不好,?！鳖櫈懓矒嶂摇?p>　　我心里有些得意,，卻還是果斷地喊了聲“昏君”,。

　　顧瀾沖著我的后腦勺彈了一下，解釋道,，“她父親兄長猖狂得狠,，是時候解決了?！?p>　　“哦,。”感情不是為了我,。

　　“如果......”如果沒有她的兄長父親猖狂,，是不是也就常伴身旁了？

　　“沒有如果,?！鳖櫈懓盐宜闪怂桑鹞业哪槪俏俏业念~頭,?！拔疫@幾天，想了很多,?！?p>　　“嗯？”我不解,。

　　“你入宮以來，總是不如從前開心,。你想逃離這四四方方的地方,，到底還是因為它拘束了你?！彼斫Y(jié)動了動,，語氣憂傷，“可這就是我一生所能看到的風(fēng)景了,?！?p>　　我默默聽著他，他的嘆息和沉思,。

　　我不能說讓他放下一切,，想要轉(zhuǎn)移話題，像是感知到了什么,，顧瀾轉(zhuǎn)身看著我,，“芙蓉，你是我一生不可多得的光明和溫暖,，我不愿意委屈了你,。”

　　“所以,？”我想等一個答案,，也只是想想，可他卻真的說了,，“再給我些時間,，我們就找個地方，去過過男耕女織的民間生活,?！?p>　　我呆愣著，這話太不真實,，“認(rèn)真的嗎,？”

　　他肯定地點頭，一字一頓道，“君無戲言,?！?p>　　我不知道顧瀾為什么突然間有了這樣的轉(zhuǎn)變，不敢詢問,，也不愿揣測,，權(quán)且當(dāng)作他是真的心疼了我，自己出了宮門讓他患得患失了,。

　　“好,。阿瀾，我等你,?！?p>　　有了顧瀾的承諾，我在宮里的日子倒也變得珍貴了起來,。

　　此后幾天,，我仿佛變了個人，澆澆小花,，哼著小曲,，熱衷起了梳妝打扮，和顧瀾你儂我儂,。

　　朝堂上,，顧瀾也常常面帶春風(fēng)，溫和了不少,。

　　“小別勝新婚,，芙蓉，我開心極了,?！鳖櫈憰r常攬著我這樣說，我也會依偎在他的身邊,，吃著甜的能夠滋水的鮮果,，聽他描述一屋二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