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真的離開寂靈宮太久了,,”棲烏鷹隼般地盯著他,,“竟然敢直呼大祭司的名字,?”
“呵,?!睗梢艨粗?,輕笑一聲,,“難道在你心里,,真的只是把她當成大祭司么,?”
棲烏唇邊的笑意一滯,,眸光閃爍著不知是怎樣的情緒。
“好歹這次我也算幫了你,,”澤音問道,,“難道你的任務竟神秘到,連我也不能告訴,?”
棲烏瞥了一眼他面上覆著的銀霜,,不由冷冷一訕:“有時候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像你這樣的人也需要戴面具,?”
明白他是在譏諷自己,,澤音卻并不生氣,他的聲音幽幽的,,像拂過樹林的風:“像我這樣的人,,偶爾也需要透透氣。至少我知道,,面具下的這張臉,,是真的?!?p> “所以有時候我真為你擔心,,”不容察覺的陰暗之色在棲烏的眉宇間一縱即逝,可他嘴上卻是嘆息,,“成日扮作另一個人的澤音使,,時間久了,,會不會有一天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誰?”
這話驚得澤音全身的血液遽然一冰,,他忽然意識到,,將才與冷琛交手之時,即便對方破開了自己的面具,,也不會認得自己現(xiàn)在的這張臉,。
可在那一瞬,他竟渾然不記得,,只將自己視作是一貫扮演的那個人,。
莫非……真的是時間太久了?
久到,,在他自己尚未察覺之前,,已漸漸習慣了自己偽裝的身份?
面具掩著澤音的臉,,亦覆去了他一剎那錯愕的神色,,他音色極沉:“你大可放心,即便是死了,,我也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
“只不過,你似乎并未回答我剛才的問題,?!?p> 棲烏冷笑一聲:“此事關系重大,在沒有搞清楚之前,,我覺得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澤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個望仙居的墨臨風,,你是真的預備置他于死地,?”
棲烏眸光意味不明:“當然不是?!?p> “那么,,你給清音坊那個女人的白瓶子里,裝的又是什么東西,?”
棲烏眉梢微揚,,從衣襟里摸出從曲穆清那里取回的白瓷瓶,眼底閃著奇異的光:“這里面裝的可是我準備許久的好東西呢……只需要一點點,,便能知道他究竟——”
他說到這里,,忽然停住,眸光閃電般落到澤音身上,,“怎么,,想套我的話,?”
澤音淡淡地轉過頭去:“我只是想知道,還能不能幫上忙,?!?p> 棲烏的眸光流露出一絲意外,看著身旁的同僚,,微笑:“好好待在中原做你該做的事,。”他將臉重新隱進漆黑的斗篷里,,“若有需要,,我會找你的?!?p>
仿佛在漆黑的深水中漂浮了很久,終于感受到從指尖渡來的微微暖意,,曲穆清緩緩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雨過天青的顏色,隨著折射的光影微微流轉著或濃或淡的色澤,,宛如輕波蕩漾,。
曲穆清霍然明白過來,那是軟煙羅帳的帳頂,。
她將目光從羅帳上移開,,看到了枕在床邊睡著了的冷琛。
他的手輕輕覆在她的手上,,清峭的眉眼舒展著,,染了些朝陽的浮光,頗為溫潤,。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不由就想替他整理額前的亂發(fā)。心念一起,,抬起手臂的半途卻驟然感到肩骨一陣錐痛,,頹然落了下去,驚醒了伏在床邊的人,。
“別亂動,。”冷琛心下一驚,,趕忙制止,,“大夫才為你接了骨,想要完全愈合至少要兩個多月,?!?p> 曲穆清愣了一愣:“為什么要那么久,?只是肩骨脫位而已……”
“你這可不是普通的脫位,”冷琛皺了皺眉,,有些心有余悸,,“大夫說若是傷你的人力道再重一些,肩骨會碎,,你這兩條手臂便都廢了,。”
他故意加重了后半句的語氣,,想要她意識到事情嚴重性,,又忍不住叮囑,“在你的肩骨完全愈合之前,,不可亂動,,不可負重,不可跳舞,,飲食更是要清淡,。還有,每日的藥定要按時喝,,絕不可偷懶……”
竟這樣絮叨,。
曲穆清看著他極為認真的神情,不由輕輕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