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言驚愕地停下腳步回頭望去,,只見華子手中的槍正冒著青煙,怒火騰地升起,,大吼一聲:“華子,,你……!”
這不是沈卿言一個人在怒吼,,從石洞里竄出的韓教授也怒氣沖沖地指著華子:“你…太放肆了!”
“怎么了,?打只鳥而已,,又沒打著,大驚小怪的,!”華子把槍往后腰一別,,撇了一下嘴發(fā)出一聲:“切!”就直奔豐田陸巡走過來,,走到沈卿言身過時還給他做了鬼臉,,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可是沈卿言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心中似萬馬奔騰:“這個華子是個什么人?他怎么會有槍,?他為什么敢如此囂張,?”
琳達也是一臉的驚恐,,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華子半分毫,心中不停在問:“這是沈卿言的朋友,?他們是些什么人,?真的是驢友嗎?”
豐田陸巡“轟”地一聲發(fā)動起來,,隨后就傳來華子的喊聲:“上車啦,!下一站,大沙漠,!”
華子若無其事的呼喊,,讓沈卿言心中立刻出了一道選擇題:“去!還是不去,?跟他們?nèi)ゴ┰缴衬?,安全嗎?這難道不是危險嗎,?這時候退出,,還能退得出嗎?”
很快就有人來解答這些問題了,,韓教授飛奔過來大喊著:“沈老師,,琳達老師,快上車,,一會兒景區(qū)保安過來就麻煩了,!”
當(dāng)然是麻煩了,在這空曠的荒野,,槍聲會傳的很遠,,讓保安抓住只有一個結(jié)果,就是扭送交公安局,,到那時,,誰還管你是什么老師啊,!恐怕從此會被清除出教師隊伍,!
上車不上車?只是在閃念之間,,嚴重的后果讓沈卿言無法選擇,,他走到琳達老師面前輕輕說了句:“上車吧!”
“去哪兒,?”
“回去,!”
不知道琳達老師與沈卿言是不是同一種顧慮,她沒有再多問什么,回望了湖面一眼就坐進車里,,由于渡邊嫌后排蜷縮起來太難受,,不肯再往后去坐,琳達只好默默地獨自坐到后排去,!
汽車依然開的很顛簸,,感覺這條搓板路很長很長,顛的人心像掛在嗓子眼似的,。
當(dāng)然他們還有一個擔(dān)心,,就是在來時的路上有個攔車桿,旁邊還有一個鐵皮集裝箱,,當(dāng)時韓教授就說,,這里以前是景區(qū)的收費點,不知為何現(xiàn)在沒有人管了,?
沈卿言看得出韓教授很擔(dān)心那鐵皮集裝箱里會沖出保安來,,目光由遠及近都緊盯著那里。
沈卿言當(dāng)然更擔(dān)心,,也不知道在后排一直都不吭聲的琳達老師擔(dān)不擔(dān)心,,他悄悄地回望了一眼,四目相對的結(jié)果讓他讀懂,,她還在恐慌中,!
豐田陸巡停在了攔車桿前面,也正好堵住了集裝箱的門,,鐵門上沒有掛鎖,,莫非景區(qū)的保安都在里面埋伏著,沈卿言隔著玻璃望著窗外,,心臟已經(jīng)懸在嗓子眼了,!
盡管汽車引掣的轟鳴聲很大,那鐵門依然紋絲不動,,韓教授輕開車門跳下車,,跑到攔車桿前面,很輕巧地就壓起了攔車桿,,當(dāng)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攔車桿上時,突然聽見一聲大喝:“收費,!”
這一嗓子直接把韓教授剛壓起的桿嚇得“咣當(dāng)”又落下了,,桿頭正擊打在他襠部,痛苦地窩在地上,,好大一會兒才面色蒼白地抬起頭望向鐵門處,。
這時的鐵門已經(jīng)大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大漢,睡意惺忪地邁著醉步就出來了,,從他紅的像猴屁股的臉上就能判斷出,,這家伙昨夜一定喝了不少酒,只見那保安一手提著警棍,,一手牽著狗繩前后打量了這豐田陸巡問道:“幾個人,?”
韓教授這時已經(jīng)不敢再回來,他的兩只小眼盯著正對著車輪胎狂嗅的大狼狗,,生怕一出聲驚著大狼狗,,這時華子從窗口遞出一根香煙答道:“五個人,哥們一個值班呀,!挺辛苦的?。 ?p> 那保安用拿警棍的手接住香煙,,熟練地從兜里掏火機瞬間就點著了香煙,,整個過程沒松警棍也沒松狗繩,并準確地算對收費數(shù)額:“三百一,,停車費十塊,,參觀費一人五十,不要發(fā)票就交個整數(shù)吧,!”
“OK,,三百就三百!”華子痛快地遞出來三張紅票,,還豪爽地說了句:“要什么發(fā)票,,又沒處報去!”
本來都以為那保安收了錢就放行了,,誰知鐵皮集裝箱里又出來六個保安,,都是酒氣沖天,大喊著:“下車,!下車,!檢查!檢查,!”
華子一看臉上露出不屑之色,,對收錢的保安說道:“哥們,錢都收了……”
那保安說了句話,,讓華子火冒三丈:“我是我,,他們是他們,我管收費,,他們管檢查,!”說完轉(zhuǎn)身回鐵皮集裝箱里不出來了!
沈卿言看得清清楚楚渡邊按了按華子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跳下車對這六個保安說道:“誰是頭,,借一步說話!”
其中一個保安站出來拍著胸脯道:“例行檢查,,公事公辦,,沒有違禁,照常放行,!”
可是渡邊沒理那茬兒,,直接說道:“道上的規(guī)矩我都懂,別給我扯那沒用的??!直接說多少錢!”
“車里有違禁嗎,?”
“沒有,!”
“為什么不讓檢查!”
“面子,!”
“誰的面子,!”
“金爺?shù)拿孀樱 ?p> 只見那保安面色一緊,,壓低聲音說:“一頓酒,!”
渡邊從腋下把包拿到手里,拉開,,伸手捏了幾張直接塞那保安兜里,,然后不說話轉(zhuǎn)身上車,有一個保安飛快地壓起了攔車桿,,華子一腳油門車就竄了出去,,猛打方向車就上了正路,然后罵了句:“求多,,壯指頭,!”
沈卿言聽不懂他罵的是啥,但能感覺是罵人的話,,這時只聽渡邊也用方言罵道:“韓老三,,看你個慫貨!”
“你沒看見那大狼狗么,,兇地要吃人了么,?”韓老三也用方言回了一句!
“都求別說咧,,丟死個人!”華子邊罵邊狂踩油門,這車像是瘋了一般拐上了國道,,一路狂奔而去,。
沈卿言感覺不像是回柯柯鎮(zhèn)的方向,心中雖然懼怕但還是鼓足勇氣問道:“這是去哪兒,?”
“西天,!”華子沒好氣地回了句,噎的沈卿言不再問了,!
可是韓老三扭過頭來,,望了沈卿言片刻才說:“原計劃,穿越大沙漠,!沈老師這么快就忘了,?”
韓老三見沈卿言不說話,呵呵一笑道:“沈兄弟莫不是擔(dān)心華子的槍,?放心吧,!這槍可是華子專配的,他可是有持槍證的,,而且是正而八經(jīng)的持槍證,,所以才讓他來保護咱們的!”
見沈卿言還不吭聲,,就叫道:“華子,,把持槍證拿出來!”
一本類似駕駛證的黑皮本本遞到沈卿言面前:“看看,,華子可是咱們的保護神,,放心吧!”
沈卿言腦袋麻木,,想不通看上去不像個好人的人,,竟然有政府簽發(fā)的持槍證,是真的假的,?
“哈哈哈…,,咱們的驢友圈子里什么人都有,告訴你,,有個監(jiān)獄長,,還有個武警上校呢!厲害的人多著呢,,跟他們比,,咱們都是小耍!怎么,?你還不信,?”
在韓老三再三強調(diào)下,,沈卿言不得不表示相信,他知道這些話都是說給后座的美女琳達聽的,!
謊言,!全是謊言!沈卿言感覺自己很無恥,,怎么能跟這幫壞人一起去騙琳達老師呢,?如果她不是所謂的外星人,她的處境……,!沈卿言不敢想象,!
這條路真的很長很長,而且路上沒有車更沒有人,,只有柏油路穿行于大漠戈壁之中直直地通向霧氣繚繞的遠方,,引掣持續(xù)的轟鳴聲讓人漸漸有了睡意!
“到小柴旦湖歇歇,!”韓老三強忍著睡意吩咐著華子,!
“喂,你們都打瞌睡了,?那我也睡了?。 比A子咯咯笑著往后座掃了一眼,!
“我先睡會兒,,你開好車!”韓老三看樣子實在是頂不住,,身子往下一出溜,,硬殼沖鋒衣與真皮座椅發(fā)出咯吱吱地摩擦聲,這家伙頭一歪就睡著了,!
沈卿言與渡邊此刻早已睡的呼呼的,,發(fā)動機的轟鳴和越野輪胎強烈的胎噪聲,根本擋不住疲憊的身心,!
“睡,!我讓你們睡!哼,!”華子憤憤不平的嘟囔著,,緊接著就是發(fā)動機尖叫,陸巡強烈的推背感僅僅使他們更加貼緊了真皮靠背,!
“嘿,,睡的更香了,看樣子得玩點真的了,!”華子掃了眼導(dǎo)航地圖,,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交叉路口,,一聲壞笑之后,這壞小子竟然放著好好的柏油路不走,,突然一打方向,,豐田陸巡巨大的車身突然彈起,竄出國道進入一條坑洼不平的戈壁灘路,!
劇烈的顛簸與強烈的撞擊驚醒了所有人,迷惑的眼神望著沒有路的路,,大聲尖叫著:“喂,,走錯了吧?”
話聲剛落只聽“嘣”的一聲,,車頭猛的一拐,,又是一個急剎車,華子暴喝一聲:“下車,!爆胎了,!”
“你…混…啊你!”在華子狠厲的眼神注視下,,韓老三把那個蛋硬咽進肚里,,但還是氣呼呼地跳下車摔車門而去,他并沒有走遠,,找了一個沙窩坐下,,掏出煙點著生起了悶氣!
沈卿言扭回頭看看臉色蒼白的琳達老師,,問道:“下車不,?爆胎了!”
琳達沒有回答,,只是莫名其妙地靠向后座撲閃著長長的眼睫毛想著事情,!估計她此刻最抱怨的人就是沈卿言了,可是她還不敢抱怨,!
“帥哥,,下來幫我換換備胎!”華子竟然換了個稱呼,,雖然聽著不倫不類,,但聽口氣似有討好之意!
當(dāng)夕陽將白色的豐田陸巡染成金色之時,,華子將車倒回到國道上,,沈卿言回頭說了句:“估什今晚要住帳篷了?!?p> 琳達依然不理不睬,,這讓沈卿言愧疚感更加強烈,,心里反復(fù)不停地悔恨自已:“沈卿言你闖禍了,看你如何收場,?”
夜幕降臨時,,小柴旦湖邊支起了幾頂帳篷,沈卿言先幫琳達支帳篷也是有意去討好她,,可是琳達卻站在旁邊看著并不幫一下更不說一句話,,沈卿言默默地將兩頂帳篷挨在一起,琳達也不表示反對,!
琳過的冷漠誰都能看得出來,,連最淘氣的華子都遠遠的避開,把自已的帳篷支到了五六十米外,,中間還隔著豐田陸巡,。
“別人能躲著,我不能躲,!不能讓女生單獨一處,!”沈卿言認為自己不是厚臉皮之人,但此刻不能不厚,。
帳篷口對著小柴旦湖,,兩人各自吃喝填飽之后,都默默地鉆進帳篷,,但是都沒拉住帳簾拉鎖,,湖面上靜悄悄的,半月當(dāng)空倒映入水,,微波蕩漾下月牙似一葉扁舟顫動著,,天地間沒有任何的聲音,靜的讓人心悸,!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也不知是什么時間,美女琳達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沈老師,,講講你的事吧,!”
這句話就象是一把無形的鑰匙,瞬間打開了沈卿言的心鎖,,渾身的心脈才開始運行:“我,,我沒什么好說的,是我的錯,!”
“你有什么錯,?最多是交友不慎罷了。我的意思是讓你說說你來這之前的事情,!”
“哦,,我前年大學(xué)畢業(yè)后回母校教的體育,,為了前途申請來這支教的,努力工作了一個多月才算獲得認可,,我很簡單,!才剛剛站在人生的起點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白,!”
沈卿言忽然感覺自己沒有話可說了,,感覺自己很傻很單純,面對女孩子竟然不會說話了,。
“你確實太簡單了,,以至于做事不考慮后果,今天的事我不再提了,,因為埋怨誰不埋怨誰,都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意義,,出來了就要攜手同心走到底,,你說說跟他們怎么認識的?”
琳達反過來反而安慰起沈卿言來,,讓他的內(nèi)疚感稍微有所緩解,。可是接下來沈卿言只能編故事了,,關(guān)于打電話招來這幫人如何如何是只字不能提,!
“前些天才認識的,我在網(wǎng)上搜索本地的驢友,,聊了幾句就加了這個群,,本來我還以為我很幸運呢!誰知卻是這么個結(jié)果,!”
琳達好象并沒有聽他解釋什么,,面無表情地問:“哦?若是這樣我是不是還要交A費,?”
“不用,,我早都給過了,咱們回去再說吧,!”
“好吧,!你也別太內(nèi)疚了,這地方自古民風(fēng)彪悍,,生性狠辣之人也常見,,你剛來一定要注意,說話辦事不要得罪人,,他們?nèi)齻€如果沒操壞心,,也不會有事,,畢竟一起出來的還是要講團結(jié)的!”琳達自覺自已來這里時間長,,也算安慰也算是教訓(xùn)他,。
這個時間的沈卿言倒是不急于證明琳達是不是外星人了,因為他越來越感覺自己判斷失誤了,,心中始終有點說不出的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