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冬季的到來,大興山脈迎來了幾場雪。
被大雪覆蓋的大興山脈,,路反而比之前更好走了一些,。冰冷易打滑的凍土不見了,走在雪層之上,,腳下嘎吱作響,這聲音在空寂的大興山脈里,顯得異常清脆清晰,。
道一川沿著一條小道往這段山脈的制高點爬去。他頭上戴著厚氈帽,,這帽子無助于面部的防凍,,道一川的鼻子早已被凍得通紅,口里呼出的氣,在空氣中變成一團團白霧,。
后面幾個手下,,沿著他的腳印跟了過來。
這個制高點,,是他近些時間每周都會來一次的地方,。在這里可以遠遠望見對面的行蹤。
由于路比以往好走了很多,,他比以往更快跑到頂端后,,氣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幾口氣,,便趴在崖邊的石頭上,,望著深谷的另一側(cè)。
白色的大地上,,一群人像黑螞蟻一樣蠕動著,。道一川看得更仔細了些,發(fā)現(xiàn)之前的一處溝壑已經(jīng)被填平,,通往大興山脈深處的道路又向前拓展了一段,。
道一川咬咬牙,憤憤地自言自語道:“再不攻打他們,,路都要修好了,。”
隨從在旁邊問道:“他們駐守在這么險峻的地方,,咱們即使打到雪界去,,要打敗他們也太難了?!?p> 道一川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那也比在這里等死的好,。”
道一川從后背上掛著的毛皮袋中,,拿出弓箭來,,趴在崖邊,瞄準了對面的一個黑色人影,,把箭射了出去,。
懸崖之間風有點大,那支箭最后被吹到了山谷里,。這是道一川預料中的結(jié)果,,他沮喪地把箭收起,沖著幾個隨從道:“走,,收兵回家,?!?p> 道一木再次出現(xiàn)在浪都石板街上的時候,這里的雪剛被打掃干凈,。
她穿了官服,,去往皇宮里找榮耀帝議事。
走過一處窄巷時,,她用余光撇到,,在巷子兩邊的房屋頂上,有幾個黑影忽隱忽現(xiàn),。
她裝作無事,,繼續(xù)往前走去。在岔路口的地方,,她沒有走去往皇宮的路,,而是折身去去了另一條巷子,這是個死胡同,。道一木第一次在浪都被刺殺,,便是在這條巷子的盡頭。
那些黑影,,也順著兩旁的屋子,,飛檐走壁地跟了過來,但看上去,,動作似乎不如之前靈活,。
到了巷子的盡頭,道一木回頭冷笑了一聲:“今日我道一木在此,,若要殺我,,煩請盡快出手,再墨跡本姑娘要把槍拿出來了,?!?p> 那些黑衣人便從旁邊的屋頂上,像蟑螂般一個個冒出來,,走到這狹窄的巷子里,向她步步緊逼過來,。
“你盡管用槍,,我們不怕!”為首的人聲音兇惡,,邊說便拍著胸脯,。
道一木猜到他們這次應該是穿了鎧甲,怪不得剛剛的輕功會顯得有些笨拙,。
這些人頭上戴了厚厚的鐵盔甲,,面部的地方?jīng)]有完全遮住,,露出了臉頰和眼睛。這些空隙,,對道一木來說,,一槍斃命完全夠用了。
她心里冷笑了一下:“你們是沒看到過我爆頭,!”
吸取上次的教訓,,這次她老早就備好了槍,見這幾個黑衣人漸漸靠近,,她便把槍拿出來,,“砰砰”兩聲,有兩個人瞬間倒下,,血漿癱了一地,,其他黑衣人見此狀,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正欲逃開,,只見江南天、龍飄飄和冷禪,,從小巷旁邊的房屋里躍了出來,,將黑衣人的退路堵得嚴嚴實實,道一木大喊:“若投降,,我便不殺你們,!”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道一木便又放出去一槍,,擊中了領(lǐng)頭人的腦袋,。
其他人見狀,便乖乖地扔出了身上的武器,,舉起雙手,。
江南天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繩索,麻溜地把七個劫匪的雙手綁了,,趕著他們往巷口走去,,那里停了一輛待命的兩節(jié)馬車。
車子到了浪都城門時,,江南天將備好的通行符給了守城的侍衛(wèi),,侍衛(wèi)表情里有一些微妙的變化,說道:“你們稍等,,給我們提督看看,。”
過了片刻,,從城門里走出來一個穿了鎧甲的將士,,身形高大,,黑臉長須,道一木認出來這是朗界督察院的秦風總提督,。她心生奇怪,,一個堂堂的督察院的總提督,為何守在城門這里,。她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秦提督,,今日有事出城一趟,還望提督予以通行,?!?p> 秦風帶著一貫的傲慢之氣,走到馬車后邊的車倉邊上,,問道:“這里裝的是什么,?”
“幾個犯了事的家中侍從而已,本國師帶回三盟軍軍營嚴加教導,?!?p> 道一木特意把國師兩個字咬得很重,她想借此提醒下秦提督,,自己官位不弱于他,,希望他不必這么傲慢。
秦風臉上輕蔑地笑了一下:“國師啊,,把榮耀帝給你配的家中侍從,,綁了送到三盟軍軍營,這個做法似是不妥吧,。我敬您是國師,,可您這謊話編得也太離譜了吧?!?p> 道一木也不客氣:“既然榮耀帝把人都配給了國師府,,本國師自然有管教的權(quán)力。近日國師府發(fā)生了行刺的大案,,把這些侍從送去三盟軍嚴加訓練,,也是本國師的無奈之舉,秦大提督應該不希望看到我身邊再有人死于非命了吧,?!?p> 秦風笑了一下:“道國師,您這分明就不是家中侍從,。這刺客在我浪都殺人,理應由我朗界的督察院來查辦,,怎么輪到您帶回三盟軍軍營去審問呢,?”
道一木見瞞不過去,,無奈地說道:“秦大提督您這可太不厚道了,我們抓人的時候,,您不知道在哪兒,,人抓到了,您又要求把刺客交給督察院,,這不是坐享其成嘛,。況且,這些刺客刺殺的可是我們天剎神師,,跟朗界可沒關(guān)系,。”
秦風堅持道:“這案子既然發(fā)生在浪都城門之內(nèi),,就該浪都的督察院來管,。國師您就是到榮耀帝那里,他也會要求您把這些人給留下來,?!?p> 道一木心想,秦風敢如此堅持,,不就是因為背后有榮耀帝做靠山么,,想必今日在城門處圍堵他們也是榮耀帝的旨意。
她和龍神師之所以決定把暴風聯(lián)盟的人帶至三盟軍軍營處,,一來是希望最早獲得任何有關(guān)暴風聯(lián)盟的消息,,這樣也是他們今后跟榮耀軍合作的籌碼。二來既然刺客是沖著她來的,,必然是親自審問了,,解了心中的疑問才好。一旦把人交給朗界的督察院,,他們從這些人身上就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了,。
眼下這局面,她有些為難,。一方面著實不舍得把抓到的人交給督察院,,一方面又不愿意惹惱了榮耀帝。
這時,,龍飄飄神師,、江南天和冷禪也下了馬車。
龍飄飄道:“不如秦大提督同我等一同前往三盟軍大營,,待我們問過話后,,再把他們交給秦大提督如何?”
秦風冷笑了下:“在我堂堂朗界,,哪里輪到到一個流亡兵團來審訊犯人,?”
這話一出,,道一木忍耐不住,便道:“秦大提督出此狂言,,真是個無理之人,!”
冷禪即刻從腰間拔出劍,想要指向秦風時,,被龍飄飄及時制止了,。
龍飄飄看秦風堅決的樣子,又改了個說法:“這樣如何,,人先交給你們審問,,三天后,再給我三盟軍審問如何,?”
秦風笑得更歡了些,,言語里滿是輕蔑:“龍神師,不是您這提議不好,,而是我實在看不慣,,您來跟朗界談條件的這個樣子。您駐扎在朗界,,說好了是我們朗界的朋友,,說不好聽點,就是在我朗界討生存的流民,,您只有聽話的份兒……這件事容不得您來提議,。”
這番話說出來,,幾個人心里都有些難過,。
龍飄飄便說:“我一向認為朗界有大國風范,今日聽得秦大提督的話,,才覺原來朗界的大國風度,,不過也是徒有虛名罷了。既然秦大提督這么介意誰來審問這些刺客,,那我們便把人交給你們,。只是,你們督察院若是丁點兒消息問不出來,,可別怪我們事先沒提醒過秦大提督,。這些人,我們研究了很久了,,他們是什么來歷,,有多少個人,最近幾個月有什么行動,我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交給我們來審問的話,,該問什么,什么回答是可信的,,什么回答是不可信的,我們都能理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若是秦大提督不介意白費功夫,這七個人,,你們盡管拿去,。”
龍飄飄說著,,便要去打開馬車后車的倉門,。
秦風怔了一下,臉上的態(tài)度有些好轉(zhuǎn),,說道:“龍神師不急,,這樣如何,這刺客交給你們來審,,我督察院給各位提供審訊的地方,,但是整個審訊過程需要我督察院的人也參與進來?!?p> 龍飄飄裝作勉強答應的樣子:“這樣也好,,只是我有個條件?!?p> “龍神師請講,。”
“這些人與我三盟軍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審完了,,這幾個人可要交給我們發(fā)落?!?p> “答應了龍神師便是,,我泱泱朗界,要這些廢物有何用,?!?p> 道一木心里嘀咕:“呵呵,廢物,,你還真是小瞧了他們,。”
馬車折返,跟在秦風的馬后面,,去往朗界督察院,。
江南天忽然想起了什么,對道一木說:“今日一直覺得哪里奇怪,?!?p> “何事奇怪?”
“在巷口那里,,你可曾聞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沒有,?”
道一木這才想起,當她與那幾個黑衣人對峙時,,空氣里有一股腐臭的味道,。只是當時只顧著對付眼前的敵人,便沒管這味道是哪里來的,。
她說道:“好像是在空氣里聞到了腐臭味,。”
江南天說:“我隔著幾個院子,,也聞到了,。想必是上次的刺客,死在那家廢棄的宅子里,,沒有人來處理尸體的緣故,。”
道一木覺得奇怪:“暴風聯(lián)盟為了追殺我,,近日里一直都在浪都活動,。如果這人是暴風聯(lián)盟的人,他們必定會找時間把尸體收回去,。像上次在石板街,,我拿槍擊倒了三個人,聽說后來來了幾個黑衣人,,把尸體給拉走了,,為何這個人,卻遲遲沒有人處理呢,?!?p> 江南天想了想說:“正好審他們的時候問一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