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疑是地上霜
年底,霍翊龍準備出發(fā)去杭城收賬,,一家人正在一一道別,。
大夫人語重心長地說道:“雖說杭城不遠,但我總是放心不下,,一定要注意安全,,早點回來?!?p> 二夫人在旁連聲點頭說道:“是?。〈蠹遗沃阍琰c回家過年,?!?p> 霍翊龍雙手抱拳,尊重地回應道:“一定,!”
他轉身朝著宋苓雪,、杜倩倩和沈翎霜,一一望去,,霍府雖然支離破碎,,但有她們在,勉強還是一個完整的家,。
“我去杭州出差的這些日子,,希望你們和平共處,別給我惹麻煩,?!被赳待堊焐嫌迷~強硬,心里還是感激她們?yōu)榛艏业母冻觥?p> “是,,相公,。”兩人異口同聲,,只有沈翎霜低頭不語,。
“爹,你走了,,誰陪我參加學校秋季營地之旅,?”
“爹不在,,有娘啊,!”
翀翀?zhí)ь^環(huán)顧了一周,,嘟著嘴:“娘哪有爹有能力同我一起拿第一呢?”
“重在參與,,爹不求你有多好的名次,,只希望你能和娘好好相處?!?p> “你的意思是讓我和她一起去參加,?”翀翀皺著眉頭,斜視過去,,正好落在假裝聽不見這一切的沈翎霜身上,。
“說的就是你這個娘?!被赳待堃话牙^沈翎霜,。
霍翊龍蹲下身子,將翀翀擁入懷中,,溫柔的說道:“翀翀,,聽你娘的話,不許惹是生非,,等爹回來檢查你的功課,。”
“爹,,我聽會聽三娘的話,。”翀翀點點頭說道,。
“還有呢,?”霍翊龍還等著翀翀說起他的親娘,雖然倆母子并不知道彼此是誰,。
翀翀望了一眼站在旁邊扯衣角的沈翎霜,,嘟著嘴輕聲說道:“還有那個娘的話?!?p> 聽到此話,,沈翎霜驚訝地看了一眼翀翀,想不到在霍翊龍面前還能裝成個小乖乖,。
“為什么是我,?”沈翎霜瞪著大眼睛,質問霍翊龍,。
“時至今日你對霍府什么貢獻都沒有,,難不成真要白吃白住嗎,?”
“你可以趕我走啊,我又不是偏要留在你霍府,?!?p> “想走?沒門,,你欠我的一輩子都還不清,。”
霍翊龍稍稍收了些嚴肅:“我不在,,兩位夫人年事已高,,不適去露營,杜倩倩目前的精神狀況也不適合,。至于苓雪原本是最適合不過的,只不過近來身體不適,,需在家中療養(yǎng),。所以你去……”
這一聲“你去……”一點都不客氣,反而有些命令,,聽得怎么怎么不舒服,。沈翎霜原本就是個不服管的性子,心里多少泛點不情愿,,但一聽到話中的重點是宋苓雪身體不適,,剛剛那些火氣,便早已去無蹤了,。
“雪姐姐,,你身體哪里不舒服,我去請大夫……”沈翎霜的眼神從霍翊龍身上略過,,急著向宋苓雪投去關心,。
“三娘……”翀翀不舍得投入宋苓雪的懷抱,撒嬌著,。
“沒什么大不了的病,,都是些舊疾。若翎霜不同意,,那就我去吧,?”
“算了算了,我去就我去,,還管不住一個孩子嘛,!”
“翀翀,那你同意嗎,?”宋苓雪雙手搓著一張可愛的小臉蛋,,問道,。
“三娘,你好好在家休息,,我一定拿個好成績回來,。”
霍翊龍也告誡沈翎霜要善待翀翀:“你也不準和小孩子慪氣,,他是我的兒子,,也是你的,我回來之前,,你得保證他的安全,。”
“知道了,!他若不惹我,,我絕不反擊?!鄙螋崴埩堊隽艘粋€鬼臉,。
“這個還給你!”霍翊龍從懷中取出一個盒子交給沈翎霜,,讓一眾人十分詫異,,只有宋苓雪大概猜到了。
“你的東西,,我不要,!”沈翎霜當然第一時間拒絕接受,在她心里一點都不信任霍翊龍,,他的東西就是洪水猛獸,,惹上他說不準哪天會出事。
“這原本就是你的,!”霍翊龍一把將盒子硬塞給了沈翎霜,。
這時,一旁的翀翀扯了扯霍翊龍的衣袖,,和父親說起了悄悄話,。
“爹,你喜歡五娘嗎,?”翀翀見父親只給了沈翎霜一個盒子,,其他各位娘都沒有,心里有點吃味,。
霍翊龍摸了摸他的腦袋瓜,,輕聲說道:“愛到深處不自知吧!”
“我懂了!”翀翀向霍翊龍比了一個成交的手勢,。
望著眼前三人短暫的和諧,,宋苓雪十分安慰:“你看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相互防著,。相公你放心,,還有我看著呢!”
霍翊龍起身感謝宋苓雪的體貼,,說道:“雪兒,,辛苦你了!”
……
……
“如果我們贏了第一,,你把爹送你的盒子送我做獎勵,,如何?”入營之前的打賭,,翀翀猶記在心,,可眼下,他心灰意冷,,嘟著嘴,。
“為何你想要那個盒子?”
“送給三娘,,我喜歡的三娘?!?p> “你知道里面裝著什么嗎,?你肯定雪姐姐她會喜歡?”
“只要是阿爹送給你的,,我都喜歡,,我都要贏來送給三娘?!?p> “喜歡你就來搶?。磕惆⒌上矚g我了?。,。 边@個“可”字沈翎霜加了重音,,就想拿來氣氣眼前這個小不點,。
“我長大了娶你,可好,?”翀翀突然莫名向沈翎霜打起了糖衣炮彈,,擺明了是在說你現在離開我爹,等將來我長大了,我來對付你,。
“我老了,,未必想嫁你!”沈翎霜低頭打量了一番,,搖了搖頭,。
“你覺得我長大比不上我阿爹的才干?”
“臭小子,,如果你這么愛你的三娘,,那你就拿出本事來贏……”
“我一定行!”一個月的磨煉,,翀翀當初那種人定勝天的氣勢早就一去不復返,,精神萎靡的樣子,看了讓人心疼,,他畢竟是個孩子,。
十月的天,艷陽高照,,徽州小學舉辦的秋季營地之旅剛剛落下帷幕,。
“你是故意的?”翀翀時不時回頭丟下一句,。
“我沒有,!”跟在身后的沈翎霜也是累得夠嗆。
翀翀氣呼呼地跑出校門,,霍家的車子早就停在樹蔭下,,一個女人揮著手絹,在太陽下著急等待著,。
“三娘,,你是來接我的嗎?”
“當然,,接你們回家,,累壞了吧,人都黑了一圈,,回家給你們做好吃的,。”
“她就算了吧,,害我得了個第一,。”
“聽說你兒子,,得了年級第一,,你可真是教子有方啊!……”聽到隔壁兩人的寒暄,,宋苓雪瞪大眼睛朝向翀翀,,她以為是在夸……順勢尷尬一笑作為掩飾,“張夫人,?!?p> “都是第一,那你還在介意什么呢,?”
“三娘,,你有所不知,這一月的營地競技,,張國邦母子各項排名總分得了全年級第一,,我和這個娘得了倒數第一……”
“雪姐姐,我一介女流,,怎么比得過他們,?”
“不會當初入旅之前就該好好學,都怪她,,什么都不會,。”難得見翀翀如此生氣,,看來真的是出大事了,。
“我怎么知道他們要比這些……”
“你不會打聽嗎?我是你兒子,,兒子在學校的情況,,你作為家長,不該時時掛心上嗎,?”
“這會兒……你告訴我,你是我兒子了,,那早晨5點起床做飯,,你怎么不心疼我一下呢?”
“其他孩子的娘每天都是這個時辰起床的,,就你,,還讓我叫你,你比我還不如,?!?p> “看來,這一個月的磨合也不錯嘛,?這母子之間倒真的生出不少情感來了,。”
“你閉嘴!”兩人異口同聲,,說了此話,,讓宋苓雪的心涼了半截。
兩人回轉頭,,各自向宋苓雪道歉起來,。
“好了好了,你瞧那張夫人,,一看就是兵家出生,,我們世家做生意的,怎么好去攀比這些呢,?”
“當初就不應該聽爹的話,,挑來挑去,挑了這個弱不禁風的陪我去露營,,明年,,我一定要父親陪我去?!?p> “好好好,,我的大少爺。三娘這就給你爹打電話預約,,行嗎,?”
“還是三娘最疼我,我餓了,,趕緊回家吧,。”
面對翀翀的責難,,沈翎霜頓時沒有了反駁,,而是靜靜地等在一邊,也許孩子的某些話刺痛到了她,,起碼這次活動,,她明顯是個不及格的娘親。
宋苓雪拉著翀翀上了車,,回轉身來,,宛然一笑:“不要介意小孩的話,你可是我們霍府陣容里最強的娘親,?!?p> 沈翎霜敷衍地笑了笑,一頭鉆進了副駕駛,。
到底還是昔日杭州城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比靈活,,比體力,比競技,,這事兒還是男子適合些,。但她也仔細想過,面對孩子,,從日出到日落她一刻也沒離開過他身邊,,真正地做了一個月的娘親,未來還有好多個日日夜夜,,改變一下,,也是需要的。
……
……
霍翊龍離開徽州一個月,,霍府一如往常,。
翀翀指著書房高掛的字畫,問道:“三娘,,爹為什么老是讓我學墻上的這首《江雪》,?”
“翀翀,因為這首詩是你爹和我最喜歡的,?!?p> “可我不喜歡?!绷埩堗街煺f道,。
宋苓雪突然心一緊,看著翀翀,,因為自己的欺騙,,還強迫孩子學習它。
“三娘在想什么,?”翀翀一眼就看出宋苓雪有點憔悴,。
“沒……沒什么!”宋苓雪別過臉去,,否認道,。
“三娘在想阿爹送給五娘的盒子,對嗎,?”
“只不過是只懷表,我沒有那么小氣,?!?p> “是我那只嗎?阿爹為什么要將他送給五娘,?”
“小孩子不懂,,別問了,!”宋苓雪想不到小孩子的心思如此細膩,竟然能洞察到她的心情變化,。
“你們大人總是把心事藏心里,,一點都不光明,還不如我這個小孩子,,想什么就說什么,,說什么就做什么?!?p> “三娘,,什么是愛到深處不自知?”
“這是誰說的,?”
“爹說的,,是不是代表他很愛很愛五娘?”
宋苓雪聽完,,手中的筆不慎掉落,,墨跡暈開了在了宣紙上。
“翀翀,,我知道你疼我,,但有時候你也要顧全大局,不能讓疼愛你的長輩傷心難過,,知道嗎,?”宋苓雪指的是翀翀和沈翎霜的關系,如果一直僵下去,,對大家都不好,,畢竟霍翊龍只是一時賭氣,才阻止她們母子相認,。
“三娘,,如果你沒有煩惱了,是不是可以全心全意照顧我了,?”
翀翀的一番話,,溫暖了宋苓雪,她摸了摸孩子的小腦袋說道:“翀翀是我的小寶貝,,我會盡最大的努力照顧你,,等你爹回來,我們一起討論詩詞歌賦,,好不好,?”
“原來他經常會在書房和你聊詩?”突然,,沈翎霜進了書房,,見翀翀正在學詩詞,。
“你怎么進來了?剛才我們說的話……”宋苓雪驚訝道,,她看看翀翀,,又看看沈翎霜,果然母子連心,,連表情都是一模一樣,。
“我什么都沒聽見,只是找不到翀翀,,就來他的書房看一看,。”沈翎霜手中握著一件玩具想要討好翀翀,,不小心誤入了書房,。
“翀翀,上次露營的事,,是我不對,,我會改正,你不要生我氣了,,好嗎,?”
“我在學習,不想被打擾,?!?p> 沈翎霜無奈的一笑,眼神瞥了一眼四周,。
這些年,,宋苓雪將這里打掃得一塵不染,這里是她和霍翊龍談古論今,、吟詩作對的地方,,在這里她仿佛變成了另一個沈翎霜,即使明知是替代,,她也很開心,。
“書房著實樸素,文房四寶具齊,,他倒是個喜歡讀書的人,。”沈翎霜進屋后仔細打量了一番,,倒是油然而生一種熟悉感,。
“他也是個你想不到的人?!敝挥兴诬哐┲罆康牟贾枚际前凑丈蚋哪哟蛟斓?,霍翊龍曾經提到過,希望沈翎霜到這里會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這種感覺,,沈翎霜沒有細想下去,而是想起她是來找翀翀的,,便轉了話題:“你在教他學詩詞嗎,?我可不可以試一試?”
“可以??!”宋苓雪拿起桌臺上一支毛筆遞給沈翎霜。
沈翎霜想都沒想,,即刻寫下了一首李白的《靜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
見到紙上成行的墨筆,宋苓雪突然愣住了,,簡直與當初掛在墻上的那幅字畫一模一樣,。
沈翎霜拿著毛筆,突然發(fā)現筆身刻著一個小小的慕字,,她停頓了,,似乎這個慕字如此熟悉。
“這是他平時練字的筆,,有什么問題嗎,?”宋苓雪好奇的問道。
“好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沈翎霜拿著毛筆發(fā)呆,宋苓雪卻越來越緊張,,不慎打翻了硯臺,。兩人趕忙收拾,沈翎霜回神過來,,問道:“我們剛才講到哪里了,?”
“除了小時候,我想我應該是這府上最了解他的人吧,?”宋苓雪眼神飄忽,,不自信的感嘆道。
“你肯定,?”沈翎霜轉過身去,,看著墻上醒目的那副字畫,。
兩人一打開話匣子,竟忘了此時正是翀翀學習的時間,。
翀翀扯了扯宋苓雪的衣角,,重復道:“三娘,我在做功課時,,不想有人打擾,。”
“翀翀,,你剛剛不是說不喜歡這首詩嗎,?學這首《靜夜思》吧,這是唐代李白寫的……”還沒等沈翎霜說完,,翀翀就將沈翎霜剛剛寫的,,揉成團,扔進了框里,。
“這個霜字筆畫太多了,,太難寫了?!绷埩?zhí)ь^讓宋苓雪教他寫雪字,,“三娘,這個雪字真好看,,像極了你,,我以后會好好學寫《江雪》的?!?p> 翀翀故意在沈翎霜面前,,言語中時不時夸著宋苓雪,讓氣氛十分尷尬,。
宋苓雪立刻阻止道:“翀翀,,不可無禮?!?p> 宋苓雪撿起了紙團,,心里也不好受。如果因為她,,讓她們母子倆不和,,這絕不是霍翊龍想看到的事。
沈翎霜沉淀了一下心情,,回應道:“沒關系,!翀翀這是給你買的玩具。”
說完,,她將玩具放在桌上,,轉身離開了。
宋苓雪看了看玩具,,又望了望翀翀,,說道:“翀翀,以后不可以當面對五娘這么沒禮貌,。”
“知道了,!”翀翀點點頭,,他以為只要維護好三娘,爹對三娘的愛就不會被五娘分走了,,想完繼續(xù)開始練字,。
那桌角的玩具,是一個踢足球的男孩,,賽場上的他逆風而上,,十足有勁,翀翀記得入營第一天,,他就在競技比賽中拿了一個高分,,原來她一直有關注自己,也許她來書房只是想說,,翀翀很棒,,只是五娘拖了后退。想到此處,,他默默低下了頭,。
……
……
第二天,天氣晴好,,大夫人正和張主事散步在后花園,。
“大夫人,我懷疑少爺此次去杭州是為了尋找失去的記憶,?!?p> 大夫人停頓了一會兒,問道:“怎么說,?”
“今日,,我在整理歷年來的藏書中發(fā)現了一幅字畫,上面寫著民國三年,?!?p> 大夫人不明,去杭州和字畫有什么聯系:“有何異樣?”
“民國三年,,少爺在杭州,,我們并不知道那里發(fā)生了什么,但奇怪的是這首詩落款處,,有沈翎霜和霍翊龍兩個名字,。”
“你的意思是,,翊龍的失憶與沈翎霜有關,?”大夫人不解道,當年明明只有霍翊龍和杜倩倩回到霍府,,怎么又半路出了個沈翎霜,。
“沈翎霜這個人從進府以來就有問題,大夫人您讓少爺納妾,,少爺就從教堂里領來了她,,表面上少爺看似與她水火不容,但其實少爺還是挺關心她的,,總是讓三姨太在中間做好人,,緩和夫妻之間的關系?!?p> “畢竟沈翎霜在杭州救過少爺一次,,她家道中落,娶她回來也是一種慈悲,,這其中會有什么問題,?”這種說法當初是霍翊龍告訴大夫人的,他即使要納妾,,也要身世清白的女子,。大夫人無奈,就由著他,,只要能延續(xù)霍家的香火就行,。
“說不準是少爺布的局?!睆堉魇聦⑦@些事從頭到尾想了一遍,,提醒著大夫人。
“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大夫人不明白,,少爺一開始拒絕納妾,怎么勸都不聽,,后來直接從教堂接回了人,,現在想來,,倒是做了一個順水人情。
“還得等少爺回來才知道,?!睆堉魇掠X得還是要當面問清楚,總不能瞞著家人,。
“你先把字畫藏起來,,不能讓第三人知曉?!贝蠓蛉怂记跋牒?,少爺失憶一事,她也隱瞞了一些事實,。
“是,!夫人?!?p> 假山背后,正悠閑地躺著享受日光浴的沈翎霜,,他們之間的談話一五一十都烙在了她的腦海里,。慈悲?整天將我關在霍府受罪,,有錢人就喜歡大發(fā)慈悲,。大夫人和張主事?字畫,?名字,?不行,一定要搞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沈翎霜一起身,,跳下假山,便碰見了翀翀,。
“看來是我小看你了,,原本想原諒你,但眼下似乎沒有那個必要了,?!?p> “你什么意思?”
“你偷聽大娘講話,,我要告訴她們,,將你趕出去?!绷埩堉栏赣H不在,,一切家事由大夫人做主,把五娘當做家賊處理,正是個好鍥機,。
沈翎霜彎下腰,,摸了摸翀翀的額頭,解釋道:“我沒有,,我從小就有個習慣,,專門挑假山最高處打盹?!?p> “大人就是喜歡騙人,,尤其是像你這種壞女人?!?p> “為什么我是壞女人,?你才多大,就知道什么是壞女人了,?”
“四娘說了,,新來的姨娘就是來搶我爹爹的,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其實,翀翀是不想因為五娘的存在,,影響到爹對三娘的愛,。翀翀口中提到的四娘,就是杜倩倩,,她自從中槍后,,一直住在霍府養(yǎng)傷,整日胡言亂語,、瘋瘋癲癲,。翀翀從她那里打聽來很多事情,有真有假,。
“你憑什么說我搶走你爹爹,?”
“愛到深處不自知,這話是爹出差前親口告訴我的,,你不走,,爹就不能全心全意愛三娘?!?p> 沈翎霜怎么不記得霍翊龍對孩子有說過這樣的話,,簡直一頭霧水。他以為這句話可以緩解娘倆的矛盾,,卻不知火上澆油,,讓形勢更加嚴峻了,。
“還有四娘說你根本不愛爹,你還拿著槍想要打死他,,最后自己卻掉進了懸崖,,你是被爹從外面撿回來的?!绷埩垰夂艉舻卣f道,。
“我拿槍指著霍翊龍?我怎么什么都記不得,?”沈翎霜從翀翀那得知,,曾經在杭州肯定發(fā)生過什么大事。
“四娘還說了,,你殺了自己的孩子,,把她埋在了大樹底下……”孩子,怪不得大家一直在沈翎霜面前提到孩子,、后悔什么的,,她失去過孩子,在杭州那些年,,她經歷過前所未有的痛苦,,而今她什么都記不得,可今日又為何偏偏從一個孩童口中,,得知這一切,。此刻的她,,像是陷入了絕境,。
“我不信,你跟我一起去找杜倩倩,,我們當面對質,。”
翀翀不從,,撿起一塊石子,,直接朝沈翎霜丟了過去:“壞女人,我砸死你,!”
“翀翀,,你別扔了,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能不討厭我,?”
“只要你離開霍家,,我就不討厭你?!绷埩垱_向前,,狠狠咬了一口沈翎霜的手臂,,“你把阿爹給你的懷表還給我,那是我的,?!?p> “你放開!”沈翎霜突然意識到,,她沒打開的盒子里裝著的是翀翀的東西,,難道……她不敢再想下去。
“即使我阿爹再喜歡你,,在我心里,,你永遠都不可能代替三娘?!?p> “留在霍家,,并非我的本意,等我恢復記憶,,我就會離開,。”
“我不會相信你這個壞女人,,我今天就要砸死你,。”說完,,翀翀又丟了一塊過去,。
沈翎霜見翀翀屢教不改,一點都不聽勸,,這下,,惹火了她,怒氣沖沖地說道:“臭小子,,你還丟,?”
翀翀見沈翎霜追了過來,趕緊跑:“壞女人,,壞女人,!”
兩人在后花園你追我趕,這時意外出現了,。
“小心,!翀翀?!鄙螋崴舐暫暗?,但已來不及,翀翀被景觀石砸到,,頓時血流如注,。
意外來得突然,,沈翎霜急忙抱起翀翀沖出了霍府,宋苓雪緊跟其后,。
……
……
到了醫(yī)院,,醫(yī)生診斷為失血過多,急需輸血,。如果翀翀有什么閃失,,就真的無顏面對霍翊龍了。
“抽我的血,!”沈翎霜站在醫(yī)生面前,,懇求道。
“不行,!”宋苓雪一聽,,翀翀的身世瞞不住了。
“你的不行,?!贬t(yī)生很快聽懂了宋苓雪的話中話,“找人去血庫配型,?!?p> 突然,沈翎霜頓了頓,,望向一旁的宋苓雪,。
術后,沈翎霜來到病床前,,望著宋苓雪趴在翀翀床頭,,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事。
“宋苓雪,,你還是不肯說真話嗎,?”
“翎霜,,我不知道你要說什么,?謝謝你救了翀翀?!彼诬哐┱酒鹕韥?,拉著沈翎霜霜出了病房。
“你究竟要騙我到什么時候,?”沈翎霜兩眼盯著宋苓雪,,眼神里包含著責備和后悔。
“你都知道了,?”宋苓雪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手托著頭,。
“這是翀翀剛來霍府時身上帶著的吧?”沈翎霜取來了她房內的盒子,,果然是那只懷表,。
面對證物,宋苓雪沒有否認,。
“之前,,我找到了張主事藏起來的字畫,我猜是你在受傷的霍翊龍回府前換了那首詩,?”沈翎霜回府陸續(xù)查清了一些事,,此刻她只想從宋苓雪這兒得到最后的證實。
“是,,全是我做的,,還有你不知道的是原本掛在相公書房的是唐代李白的《靜夜思》,其中有一句,,疑似地上霜,,霜指的就是你沈翎霜?!泵駠?,霍翊龍娶了你,但你不知道的是每次他借出差之名回到徽州霍府,,就躲在書房里半天不出門,。那時,宋苓雪就知道他的心里住著一個人,。
“我想不起來,。”沈翎霜記不得那首詩,,更不能理解宋苓雪的做法,,問道,“你為什么要那么做,?”
宋苓雪知道瞞不住了,,于是便將事實真相全都說了出來:“為了掩蓋我是翩翩的身份,相公他失憶后,,還是拼命在尋找一幅很重要的字畫,,我就把詩換成了唐代柳宗元的《江雪》,獨釣寒江雪,,讓他以為他最愛的雪就是我宋苓雪,。”
“只可惜霍翊龍雖然相信了你的話,,但還是對你不冷不熱,。苓雪,,你究竟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我對相公只有敬重,,為了掩蓋身份,,所做所說皆非真心,他心中始終惦記著你,?!?p> 沈翎霜可以理解,宋苓雪愛霍翊龍,,做出隱瞞他的事,,即使她不肯承認,別人也看得出來,,但她不應該將翀翀的事一塊兒隱瞞,。她無法諒解:“那翀翀呢?你為什么要隱瞞我,?”
“你聽我解釋,,我有努力幫你們緩和母子關系?!?p> 連兩位夫人都知道翀翀是沈翎霜的孩子,,看在孩子生母的份上,才沒有將她趕出去,,所以霍府上下一心,,人人看著她們母子相殘,難道這就是宋苓雪說的幫忙協調,。
“生過孩子的女人是瞞不住的,,他偏偏就相信了杜倩倩的瘋言瘋語,從教堂接你回家之前,,相公去了醫(yī)院證實你是翀翀的親娘,。他拒絕兩位夫人替他安排的女人,直接將你帶了回來,,即使他失憶,,他對你的愛絲毫不減。他雖然把你關進西苑,,但又讓翀翀和你不期而遇,,想讓你們重新培養(yǎng)母子關系,?!被赳待埌才帕撕芏嗍虑椋际屡c愿違了,。沒想到,,她們母子之間的關系會越處越差,,差點鬧出人命。
不管宋苓雪怎么道歉,,沈翎霜都沒有辦法原諒她,。這些年來,她一直生活在痛苦中,,若不是失憶,,她早就去見阿爹阿娘了。
“翀翀若是醒不過來,,我不會原諒你,。”沈翎霜嚴肅的丟下一句話,,反正她做好了與翀翀生死相依的準備,。
“那孩子也是我的命根子,我沒想到他會這么做,?”
“命根子,,難道翀翀就不是我沈翎霜的命根子嗎?如果你們真的愛他疼他,,就不應該讓他恨自己的娘,。”沈翎霜實在憋不住了,,指著宋苓雪,,大聲斥責,“宋苓雪,,我和霍翊龍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事,?為什么我們一見面就吵架?你難道不用解釋一下嗎,?”
“他去杭州的那些年,,我不太清楚?!彼诬哐u搖頭,,回應道。
“那他回徽州發(fā)生了什么,?”沈翎霜繼續(xù)追問道,。
“戰(zhàn)爭打響了,他是被一群人抬著回來的,,醫(yī)生說差點救不回來,。”宋苓雪向沈翎霜解釋了,兩位夫人以為杜倩倩就是和霍翊龍一起開槍殉情的女人,,她們雖然接受了杜倩倩,,卻讓宋苓雪代替沈翎霜活在霍翎龍的心里。但一切都不遂人愿,,失蹤的沈翎霜出現在了徽州的教堂,,就有了后來發(fā)生的事。
“所以呢,,他醒來后,,是怎么找到我和翀翀的?”
宋苓雪覺得這一切都是天意,,又將他們三人湊到了一起,,在徽州相遇:“他沒有找,他失憶了,!他只記得他喜歡的人是我,,還要違抗大夫人讓他納妾的命令?!?p> 宋苓雪回憶那晚和大夫人的對話,。
“你竟然敢騙我?我一個個寄托在你們身上,,到頭來一場空,,留著你們簡直浪費霍家的糧食,那四姨太杜倩倩精神不振怎么靠得???那你這藏紅花又用了多久了?”
“大夫人,,求求你,,別趕我走?!?p> “苓雪,,你什么都好,勤儉持家,,但霍家更需要一個傳宗接代的人,。”
“相公可憐我,,才讓我進了霍府,,但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今后也不可能為霍家傳宗接代,,只要大夫人留下我,,我什么都答應你,。”
“好,!我相信你做得到,,明日,,你就去勸翊龍納妾,。”
宋苓雪一口答應了大夫人的要求,,那時候的她還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愛上了霍翊龍,,只要能繼續(xù)偽裝身份,她什么都會答應,。
“第二日,,大夫人和相公大吵了一架,隨后相公就從醫(yī)院抱來了翀翀,?!?p> “苓雪,你還說你不愛他,?你為了幫他,,寧愿放棄自己的生育權,你還在我面前說為了你的女權,,要離開霍府,,就算在我一個外人眼里,看得出你是在為他拼命??!”
“我出身卑微,你和霍少爺才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的一對,,我不會癡心妄想那些不屬于我的東西?!?p> “苓雪,,你不需要為了別人而放棄自己的所愛,你應該和他說清楚,,給你也給他一次機會,。”
“翎霜,,在你面前,,我自愧不如,你敢愛敢恨,,現在你還記不得那年的事,,等到你想起來了,,你就會知道我為什么不想介入你們的感情,因為無從下手,?!彼诬哐┱f的句句屬實,她親眼看到霍翊龍可以為了沈翎霜的一句話,,徹夜未眠,。第二天,又匆匆趕回杭州去見她,。
“我只記得出院后,,我在教堂住了一些日子??晌颐髅饔浀梦沂窃诤贾荨?p> “是嗎,?那你怎么不記得民國三年的事了呢?”
“民國三年發(fā)生了什么,?”
“杭州派人送信來,,送來了相公的喜帖。那年年初舉行了你和霍翊龍的婚禮,,還有年末翀翀未足月就降生了,。”
“那年肯定發(fā)生了什么大事,?難道他一開始就在騙我,?翀翀今年6歲,他騙了我6年,?!?p> “不,民國六年他就受傷回來了,?!彼诬哐┮姷搅笋唏僦械牧埩垼伤B(yǎng)在外,,只等待一個入府的時機,,后來才有了沈翎霜進霍府成了五姨太的事,難不成這一切都在霍翊龍的計劃中,。
“霍翊龍相信杜倩倩的話,,不然他怎么能找到翀翀?”杜倩倩的話雖然大部分是瘋言瘋語,,卻偶爾也證實了一些事情,。霍府上下神神秘秘,,好像每個人都各自守著秘密,,關于杜倩倩在他們面前說過孩子沒死的事,,她懷疑霍翊龍納杜倩倩為妾,一方面是為了打聽以前在杭州的事,,另一方面可憐她沒有去處,,更何況曾經“利用”她氣過沈翎霜。
沈翎霜竟然沒有民國三年到六年這段記憶,,他們倆在杭州從新婚到失蹤的時間全都是空白的,。宋苓雪安慰她,等相公回來,,就真相大白了,。
“我只記得我們成親是假,,我喜歡的人是翟昀,。”沈翎霜的記憶停留在了她和阿慕結婚的那天,,就連沈崇的喪禮,,她都模糊不清了。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放心,!”
“他騙得我好苦,這筆賬我一定要向他討回來,?!鄙螋崴吭谒诬哐┘珙^,抽泣著,。
……
……
兩個月后,,除夕夜,霍府張燈結彩,,一派喜慶,。翀翀康復的不錯,大家一起將他接回了霍府,。
“少爺回府了嗎,?”
“杭州那邊還沒傳來消息,怕是在路上耽誤了吧,?!?p> “寶姐,先將小少爺抱回房間,。通知兩位夫人,,我們回來了?!蓖饷骘L寒,,宋苓雪脫下外套將它覆蓋在孩子身上,,這份自然的關愛,連一旁作為生母的沈翎霜都自嘆不如,。
“是……”寶姐接過熟睡的翀翀,,往府內走去。
“小的給兩位姨太請安,!”剛踏上大門口的石階,,眼前突然竄出一個陌生男子。
“苓雪,,你認識他,?”沈翎霜抬頭見到眼前的男子正笑瞇瞇地望著宋苓雪。
“你不打算告訴她,,關于我們的事嗎,?”一男子站在大門口,說道,。
“我和你沒有關系,。”宋苓雪根本不想理會他,,避開了她,,徑直向大門走去。
“沒有關系,?翩翩,,不是改了名字,換了地方,,做了人家的姨太太,,一切就能重新開始了?!蹦悄凶诱f話有些得理不讓人,。
沈翎霜聽得翩翩這個名字,停頓了一會后問道:“苓雪,,他竟然知道你叫翩翩,,他究竟是誰?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翩翩,,我讓你將霍府的一切都交給我,東西呢,?”男子又發(fā)問道,。
“苓雪,不要聽他的,?!鄙螋崴胱柚顾诬哐┍荒悄凶拥难哉Z給擺布,。
“沈小姐真是天真,翩翩的話也信,,她從前就是個騙子,,進了霍家她還是個騙子,她騙霍翊龍說自己就是那個他最愛的人,,她在霍家委曲求全,,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你們都被騙了,,她是想取代你在霍翊龍心中的位置,。”男子似乎要在眾人面前拆穿宋苓雪,,而此時,,兩位夫人也正在現場。
“苓雪,,他說的可是真的,?”大夫人發(fā)話問道,。
“大夫人,,我……”苓雪想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此時,,沈翎霜站了出來,將苓雪護在身后,。
“你以為你這么說,,我就會對苓雪恨之入骨了嗎?苓雪她早就向我坦白了,?!?p> 男子見眾人不信,又說了一句:“她的目的就是要掏空整個霍家,,然后逃之夭夭,。”
沈翎霜轉身緊緊握著宋苓雪雙手,,問道:“苓雪,,我相信你,因為你說過,,進了霍家,,我們就是一家人。你不會把霍家的一切交給這種人,,對嗎,?”
“翩翩,,你最好配合我,不然子彈可不長眼,?!蹦凶訂问直澈螅坪跤惺裁磁e動,。
“翎霜,,對不起,我生性就是個賊,,他是我的雇主,,他將我培養(yǎng)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怪人。現在,,霍家快不行了,,霍翊龍生死不明,大難臨頭各自飛吧,!”突然,,宋苓雪說了一些聽不懂的話。
沈翎霜不相信這是宋苓雪的真心話:“苓雪,,你……怎么可以丟下霍家,,還有翀翀,你那么疼他……”
“別說了,,翀翀不是我的孩子,,他是你的,我現在就將他還給你,?!彼诬哐┐舐暫暗馈?p> 男子面露喜色,,看到翩翩沒有背棄他的意思,,收進了手中的器械。
宋苓雪跑進府邸,,不一會兒就出來了,,手里拿了一大堆文件資料。
“程老板,,這些是我多年來收集的,,霍家別墅的房契和地契,你統(tǒng)統(tǒng)拿走,?!?p> 程姓男子接過手,點了點資料,問道:“就這些,?你在敷衍我嗎,?崇德錢莊和霍氏木材行都在霍翎龍手里,那些契約書去哪了,?”
“你愛信不信,,霍府畢竟不由我主事,你拿著這些走吧,,我們之間就兩清了,。”宋苓雪拒絕將更多的霍家家產交給眼前這個賭徒,。
“崇德錢莊何時落在霍翊龍的手里,?”沈翎霜突然想起一些東西,心隱約作痛,。
那程老板大笑一聲,,指著沈翎霜,被賣了還替別人數錢,。
“沈大小姐真是健忘,,民國三年的霍翊龍他就是個騙子,娶了你,,還從沈崇手里拿走了崇德錢莊和霍氏木材行,,你爹就是被他害死的?!?p> “所以,,我記憶里那個阿慕,就是霍翊龍……”沈翎霜此刻才清楚記起阿慕的模樣,,她恨他,不是因為翟昀,,而是霍翊龍毀了沈府,,害死了她父親沈崇。
“程老板你不要胡說,,拿著這些快走,。”宋苓雪使勁搖了搖沈翎霜,,“不準你聽他的,,相公不是這樣的人?!?p> “我好像記起來了,!”沈翎霜自言自語。
程姓男子舉著槍,,提醒宋苓雪說道:“你這棵大樹,,我怎么舍得一次性就鋸斷,,我要慢慢地一點一點討回來,別跟我裝糊涂,,趕緊再去拿,。”
這時,,剛睡醒的翀翀跑出門口,,直奔宋苓雪而來:“三娘,你在哪,?”
“翀翀,,你醒了!”宋苓雪開心極了,。
“翀翀,,我是娘,快到娘這里來,?!鄙螋崴獜堥_懷抱,她多么希望翀翀能原諒她,,擁入她的懷抱,。
翀翀看了一眼沈翎霜,便朝著宋苓雪跑過去,,喊道:“三娘,,翀翀一醒來就找不著你,翀翀要娘親親,?!?p> “翀翀,不要過來,?!彼诬哐┮话淹崎_了翀翀,急著說道,。
翀翀看著那個陌生男子抓著宋苓雪,,急哭了:“壞人,你是誰,?你將我三娘放開,。”
“這個就是霍翊龍的兒子吧,?翩翩,,原來你藏著這么大的寶貝。”程姓男子突然眼前一亮,,丟掉了那個文件袋,,比起這些,翀翀的命可值錢多了,。
“程老板,,你不要針對一個孩子,我答應你,,除了他,,我什么都幫你去拿?!?p> “除了他,,我什么都不要了,因為有了他,,我就有了霍府的一切,。”程姓男子得意洋洋地說道,。
“壞人,!”翀翀不斷的掙扎著,試圖去咬程老板的手,。
“把兒子還給我,!”沈翎霜在一旁怒呵道,欲沖向前去奪兒子,。
“對了,,我要謝謝你沈翎霜,給霍翊龍生了這么好的兒子,,告訴他,,三天以后,你帶著霍家的全部家產,,換回你的兒子,,不然,你就等著收尸吧,!”程老板用言語威脅著沈翎霜,準備拿孩子作為籌碼,,讓霍翊龍束手就范,。
“啪!”突然,,一聲槍聲響起……
“孩子,,我不可以再失去我的孩子。”沈翎霜突然閃過一幕很悲傷的場面,,她抱著一個嬰兒,,坐在銀杏樹下,孩子冰冷的身軀貼著她的胸膛,,她呆滯地坐在泥土里,,喚著一個名字——沈羽瑤。
她終于想起來了,,沈羽瑤是她的女兒,,那個命中無緣的女兒。醫(yī)生告訴她,,早產導致了嬰兒夭折,,她醒來時,身邊傳來了女兒的噩耗,,她便一人急沖沖抱著孩子沖出了醫(yī)院,,卻不慎丟下了急癥室另一個孩子,他就是翀翀,。
后來,,她患上了嚴重的產后抑郁癥,她跳崖后,,那些悲傷的記憶從她的腦海自動刪除了,。
她不知道自己被誰救了,又是怎么去了徽州的教堂,。
但此時想起的槍聲,,又會是誰呢?
千鈞一發(fā),,原來是程老板的槍走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