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宥近來有些悶悶不樂,,連帶著崔墑也不太快活,呦呦把最愛的糖分給他們吃,他們也沒有一絲喜色,。
太子去京畿永安城巡察鹽務(wù),非十天怕回轉(zhuǎn)不來。
鄭氏雖留意到,卻忙著預(yù)備八月中秋的節(jié)宴,,不過用晚膳時問過兩回,兩個孩子都不肯說,。
鄭氏想著兩個男孩子總歸不是要拘在后宮里養(yǎng)大,,不同她說她便也不再問,只差人叫了嘉王這一二日里抽空去開解一番,。
說到嘉王,,真真是個絕代風華......滑不溜秋的人物。
這都二十好幾的人了,,平日里除了公務(wù)外便是走馬觀花,,沒事還喜歡偷偷提溜兩個小家伙一起出宮耍。
尤其是頭兩回,,不見了這兩位小祖宗,,隨侍的內(nèi)侍們嚇得魂飛魄散,就差把修文館里翻個底朝天,。
待到他拎著兩個嬉皮笑臉的泥猴拎回來時,鄭氏氣的只想趕緊找個王妃把他好好管起來,。
只是不懈努力了好幾年,,魏貴妃和鄭氏是把京中適齡的貴女都挑了個遍,奈何就是沒有這位大爺滿意的,。
一個是庶母,,一個是長嫂,也不好管的太過,,這事就這么拖沓下來了,。
聽說兩個小家伙這兩日心情不太好,嘉王第二日就迫不及待地趕來,,在修文館外堵著他們,,準備好好——看熱鬧。
一看到兩個耷拉的小腦袋,,他便兩眼放光,,引得內(nèi)侍八萬都不太瞧的下去,輕咳了兩聲,,提醒自家主子收斂些,。
嘉王到底收了收表情,改扮苦大仇深的模樣:“墑兒,,阿宥,,叫二叔瞧瞧,怎么了這是?是挨了手板還是要抄書?二叔幫你們?nèi)ソ逃栁氖咳??!?p> 略顯愉悅的語氣還是出賣了他,引得崔墑側(cè)目,,李宥直翻白眼,。
到底蹲著與他們齊身耐心哄了好一會兒,李宥絞著衣袋,,方才吶聲道:“我們?nèi)缃穸家呀?jīng)進學了,,太子妃娘娘也說我們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要保護她和妹妹,,那怎么我們不能取字,?”
要說此事因起還是嘉王。
前幾日他前揣后掛拖著這兩個小家伙出宮,,中午在素合樓用午飯,,恰遇見了給事中章吉,章吉與他交好,,直稱他字呼為“云臺兄,。”
平日他們所見,,與他往來的不是如太子夫婦喊他二弟或二叔,,便是一般人畢恭畢敬地稱其王爺,叫“云臺”還真是頭回聽,。
兩人求知欲還是很強的,,也的確吃著飯時就問了嘉王。
嘉王同他們解釋了人這一生呢,,不出意外的話,,大名則一生有且只有一個,但是可以成年后取字,,字倒是可以取一兩個,,也是長大成人,讓他人尊重自己的表現(xiàn),。
按說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結(jié)果還沒過兩日,文士在課堂上開題,,問他們?nèi)蘸笠鍪裁礃拥娜恕?p> 李宥起身,,答的便是要做叫天下及后世尊敬的人。
理想是極其遠大,,只是文士再問如何能做到時,,他一時間語塞。
等下了學,同崔墑琢磨了一宿,,深覺這第一步,,是該為自己取個字,若叫人直呼大名,,何來威信,,又談何尊敬?
于是像模像樣的翻閱不少典籍,,鄭重其事地取了兩個字,,李宥為“謂言”,崔墑為“長風”,。
誰知兩人興致勃勃地告訴文士,,被文士批評了一通,同窗們還私下取笑了好幾回,。
雖不敢明目張膽取笑到崔墑身上去,,但李宥他們還是能拿來做一二談資的。
嘉王先時是愣了一下,,萬沒想到是為了這事,。
往小了說呢,是調(diào)皮搗蛋,,往大了說呢,,是兩個小小男子漢的尊嚴。
嘉王想了一想,,還是覺得應(yīng)該重視:“謂言,長風,,嗯,,這兩個字寓意好,又有氣勢,,二叔也喜歡,,你們兩個小機靈,怎么想到這么好的字,?”
見嘉王不是同文士一樣批評他們,,兩人還有些驚訝。
嘉王又接著鼓勵道:“一般人得到弱冠才有字,,你們兩個這么早就取了字了,,怎么這么厲害?不過么,,若想叫人真心實意的尊敬,,須得有德修品行,有卓遠見地,有容人雅量,,最重要的,,是你們也要真心誠意的尊重別人。況且出秀于眾,,與眾異則為眾獨,。因此同窗們不愿跟你們玩。咱們不必顧及旁人的閑言碎語,,只要想做的事不損人,,不損己,那便堅定前行,。這樣吧,,以后我叫你們謂言、長風好不好,?”
“好,!”兩個孩子被突然這樣認可,覺得格外的有了被人尊重的尊嚴,,異口同聲又興高采烈的應(yīng)下,。
八萬得了嘉王的授意,一溜煙的去了東宮報信,,等他兩回了東宮,,宮人們都是稱“長風公子”“謂言公子”。
連呦呦都開口是叫“謂言哥哥”,,為了自家哥哥也能開心,,被教著叫了幾聲“長風哥哥”。高興的兩個孩子晚上難得的吃了兩碗米飯,。
待到太子回了東宮聽聞此事,,只笑道:“兩個孩子日常也就在宮里,出宮且少,,這么混叫著也無妨,,都是有主意的人了,這很好,?!?p> 從此后,宮中說起阿宥公子的少了,,大多是說謂言公子,,至于長風,他也就只有幾個親近的人能這么叫了,,大多時候,,他還是皇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