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似道沒理會王爚的譏諷,,繼續(xù)道:“王大人說老夫私下調集兵馬,、暗中掌控軍權,這更是無稽之談,,老夫身為平章軍國重事,,本就有權調動各處兵馬,,而且一應手續(xù)齊全,都有樞密使的印鑒,,王大人如若不信,,自可去樞密院查實,又何來私下一說,?”
“至于王大人指控老夫挪用國庫錢糧,,更是荒唐!錢糧用于前方將士身上,,這算是挪用么,?再者說了,幾次救援動用的都是兩淮之地錢糧,,何時動用了國庫,?”
“兩淮的錢糧也是朝廷的,也是國庫的一部分,?!蓖鯛~反駁的十分無力。
賈似道跨前一步,雙眼直視王爚:“王大人身為參知政事,,執(zhí)掌國家一切政事,,理當知曉朝廷的家底,老夫且問你,,國庫現有多少錢糧,?夠不夠一場大戰(zhàn)的支出?”
“這……”王爚張口結舌答不上來,,隨即一梗脖子,,“老夫身為參知政事,所管之事何止千頭萬緒,,這種具體事情自有下屬官吏操辦,,老夫只在需要時過問一下便可?!?p> “呵呵,!”賈似道不置可否的干笑兩聲,“王大人,,錢糧可不是什么小事,,這是關系到國家命脈的大事,不可不察??!王大人身為參知政事,卻不知國庫錢糧幾何,,這跟將軍領兵打戰(zhàn),,不知道手下有多少兵馬又有何異?”
王爚被賈似道一番話說得面紅耳赤,,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賈似道看著王爚,揶揄道:“王大人,,還是回去好好清點一下國庫吧,,如果老夫沒記錯的話,國庫現今銀錢不會超過二百萬兩,,糧食更是連一百萬石都不到,,這點錢糧連一場戰(zhàn)爭都支撐不了,連這些都不清楚,,就在朝堂上夸夸其談,,說你們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還冤枉了你們不成,?”
大殿中傳來陣陣倒抽涼氣的聲音,,除了皇帝趙禥一臉的懵逼,他對這些數字沒有一絲概念,其余大臣心底都“咯噔”一下,,一向自詡富甲天下的大宋,,國庫竟是如此的空虛。
大殿中又一次變得死一般沉寂,,不少人的呼吸聲都顯得十分粗重,。
見無人說話,賈似道又一次跪在御臺前,,叩首道:“陛下,,老臣操勞之余愛玩小蟲解乏,今日沒留神,,讓一只蟋蟀鉆入了衣袖,,驚擾了陛下和太后,心中惶恐之極,。老臣先是君前失儀,后又為群僚所不容,,實在無顏再在朝堂上呆下去,,老臣引咎辭去一切官職,并自愿削去衛(wèi)國公爵位,,還望陛下恩準,。”
又來這一套,,一言不和就撂挑子,,能不能有點新意啊,?再說了,,現在想走,門都沒有,!你拍拍屁股走人了,,下面的爛攤子誰來收拾?
指望王爚,、江萬里這些人么,?他們吟詩作畫個個是好手,講起理學來也頭頭是道,,可真要讓他們來主持大局掌控國家的命運,,呵呵!身為參知政事連國庫有多少錢糧都不知道,,把身家性命托付給這種人,,別鬧了。
這便是群臣目前心中的想法,雖然平時都討厭賈似道,,可到關鍵時候還真沒人能比的上他,,可要讓自己出言挽留,又拉不下這個臉,。殿中雖有不少賈似道的親信,,可他們無論官職、還是名望都遠遠比不上王爚,、江萬里這樣的朝廷重臣,,根本沒資格開口。
“陛下,,周公不能走啊,。”陳宜中適時出面,,打破了殿中尷尬的沉默,,“陛下、太后,,時局艱難,,更需要周公來主持大局,千萬不能黃鐘毀棄,、瓦釜雷鳴啊,,還望陛下和太后三思?!?p> “陳愛卿言之有理,,賈太師不必如此?!敝楹熀蟮闹x太后順勢接過了話薦,,“朝中諸多大臣稱賈太師為周公,哀家也深以為然,。哀家希望賈太師能真正成為我大宋的周公,,挽狂瀾于即倒,扶大廈之將傾,,莫要辜負了哀家和皇上的信任,。”
“是啊師臣,,朕離不開你啊,。”皇帝趙禥可憐巴巴的道,。
見太后,、皇帝都開口挽留了,,群臣也跟著一起附和,紛紛出言勸阻,。只有王爚黑著臉一言不發(fā),,榮王則在一旁眼珠亂轉,盤算起得失來,。
賈似道本就是貪圖權柄之人,,并不是真的想激流勇退,的確是在玩以退為進的把戲,,見狀便見好就收,,半推半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見成功化解掉政敵的攻擊,,又試探出皇帝和太后對自己的依賴程度,,賈似道便不再有顧忌,開始實施醞釀以久的計劃了,。
賈似道長嘆一聲,,一臉苦澀的道:“謝陛下和太后的信任,老臣雖肝腦涂地也無以為報,,只是老臣心有余而力不足,,恐負陛下和太后的重托?!?p> 趙禥怔住了,不知道師臣是幾個意思,。
還是謝太后比較了解賈似道,,忙出聲道:“太師莫要有疑慮,只管放手去做,,哀家和皇上自是信得過,,定會鼎力支持太師的?!?p> 等的就是這句話,!有太后和皇帝在身后幫自己背書,群臣再怎么不滿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來,。賈似道再次謝恩后,,繼續(xù)奏道:“陛下、太后,,上月雖已組織了一次大規(guī)模救援襄陽的行動,,然蒙古大軍對襄陽封鎖的十分嚴密,夏貴此次能否突破封鎖進入襄陽還很難說,。為防意外,,老臣欲雙管齊下,,欲再組織一次救援行動,請皇上親撰圣旨,,詔襄陽將士戰(zhàn)御宣力,,并以錢糧酒肉犒師?!?p> “這是好事啊,,朕這就親自撰寫圣旨?!被实圳w禥興奮的叫了起來,。
“只是…只是……”賈似道突然面露遲疑,說話吞吞吐吐,。
“只是什么,?”趙禥不解的道。
“只是……,,唉,!陛下,只是國庫空虛,,錢糧不足,,老夫現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辟Z似道連連搖頭嘆息,。
如同一盆涼水兜頭潑下,一下子將皇帝的興奮勁給撲沒了,,趙禥頓時癱坐在龍椅上,,茫然問道:“那該怎么辦?”
“這有何難,?”參知政事王爚不得不出面,,錢糧之事本就是他的管轄范圍,這時再不出面就說不過去了,,“朝廷只需頒布一道旨令,,增加賦稅既可?!?p> “對啊,,將田稅加個一二成不就有錢了么?”榮王一拍大腿恍然道,。
皇帝趙禥眼中也有了光澤,。
賈似道冷冷掃了榮王一眼,譏笑道:“榮王殿下,,田稅需等到秋糧收割之后才征收,,現在是夏季,,榮王殿下是想讓朝廷再等上三個多月?”
“呃,?”榮王頓時啞口無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