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記憶深處(五)
雖然院子很大,,他們幾個人一時半會找不到我們藏身的位置,,但如果他們真的鋪開來找還是能發(fā)現(xiàn)我們的。所以,,我和圓圓兩個沒敢多呆,,便貓著腰尋找能出去的地方,。
現(xiàn)在再回憶當時的場景,記憶里的樣子已經(jīng)和夢里的重疊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治療的作用,,我再復述這段過去的時候,除了心痛和愧疚,,居然完全沒有害怕的感覺,。
可是,當時躲在雜草叢中的我們,,一定是恐懼了極點,。因為圓圓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那時候的她,,臉色都是蒼白的,,和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抖。我不知道我當時是什么樣子,,但肯定也不比她好到哪里,。
雖然那時候的我才不過十三歲,但對于被那幾個明顯喝醉了酒的街頭混混抓住的下場,,我心里是清楚的很,。圓圓因為個人家庭的原因,涉世比我深,,我懂的事情她自然也懂,。
回憶到這里,大家都有些沉默,。程逸飛明顯是知道后來發(fā)生的事情,,他在等我告訴他中間發(fā)生了什么。
我告訴過玥玥事情的所有經(jīng)過,,從我開始回憶之初,,她便一直沒有說話,她在等我勇敢地將這段過往說出來,,她說過,,我愿意說出來就是一種進步。
宋衍知道的事情,,可能有些是連我這個親歷者都不知道的,,因為那是楊西告訴他的,,雖然當時楊西肯定是被打暈過去了,但是后來的事情,,他一定是在場并親眼目睹了,,那.....也是我最不想面對的,我不敢去揣測當時發(fā)生了什么,,即使一切都很明顯,,根本就不需要旁人去猜測。
說到這里,,程逸飛悠悠問了一句:“你們當時沒有手機嗎,?完全可以聯(lián)系老師或者家長?!?p> 宋衍也在旁附聲道:“對啊,,你們完全可以報警的?!?p> 聽著這兩人問出的問題,,我還未回答,玥玥就接過去氣道:“你們以為誰都和你們家庭條件一樣嗎,?那是兩千年初,,然然那時候才上初一,有幾個父母會在那時候?qū)iT給小孩子配個手機的,?!?p> 說完也不等宋衍反駁,直接抵手道:“你這種富二代在這個問題上沒有發(fā)言權,?!庇譀_程逸飛道:“你也沒有發(fā)言權,即使你當時有手機那也不代表所有人都應該有,?!?p> 玥玥拍拍我的肩,鼓勵道:“然然,,你別理他們,,你說你的?!?p> 其實,我知道,,他們不是在等我說故事,,他們只是要我自己把這件事說出來。
我點點頭,,繼續(xù)道:
雖然這個院落里面的房子已經(jīng)倒的倒,、塌的塌,,留下來的房子都破敗的不像樣子,但似乎是為了防止游客隨意翻墻進入,,四周的院墻都修的整整齊齊,,即使有曾經(jīng)倒塌的地方,也重新修補過,,但并沒有粉刷,,只留出紅色的磚頭在外面,和院墻原本的灰色十分不協(xié)調(diào),。
我和圓圓貓著腰躲在草叢里,,幾乎繞著院墻走了一大圈,都沒有找到合適翻過去的位置,。眼見著太陽開始往下落,,老師這個時候應該已經(jīng)在到處找我們了。圓圓拉住我蹲下道:“然然,,要不我們就躲在這里,,老師們找不到我們沒準就會找到這里來?!?p> 我望著四周的院墻,,想著在這里坐以待斃總歸是有些危險,但是直接離開草叢去翻墻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畢竟,,我和圓圓兩個人都很瘦小,不可能到了墻邊一下子就翻過去了,。只要我們出現(xiàn)難保不會被發(fā)現(xiàn),。
圓圓稍稍站起來瞄了瞄四周,再小心翼翼地蹲下,,用幾乎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沖我道:“我們都躲了這么久了,,他們都沒有找到我們,沒準他們根本就沒有在追我們,,都是我們自己嚇自己,。”
我拼命搖頭,,不是這樣的,,他們幾個大男孩怎么會連我們兩個小孩子都抓不住,沒準他們現(xiàn)在就在暗處悄悄盯著我們呢,。我一說話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都是顫的:“你知道貓抓到老鼠以后為什么不直接吃掉嗎,?”
圓圓眼中剛剛褪下去的恐懼又重重的蔓延上來,抓著我的手都在抖,。一直在草叢中鉆來鉆去,,手臂上都是雜草拉過的細長破口,,疼的手臂都有些麻木了,但依然能感到圓圓抓著我時的緊張,,手臂被她抓的生疼,。
我輕輕將她已經(jīng)有些僵住的手指頭從我的手腕上拔下來,握在我的手心里,,用力咽了咽口水,,好讓自己的聲音能平穩(wěn)一點,“圓圓,,你看,,前面那些房子后面有一大片的桃花?!?p> 我指著其中最高的一棵對圓圓道:“你看,,那棵是不是離院墻很近,沒準我們可以借著這棵樹翻出去,?!?p> 圓圓的臉上都是水,不知道是汗水還是眼淚,,我伸手一抹自己,,發(fā)現(xiàn)我也是滿臉的水漬。來不及細想,,我和圓圓相互看了看對方,,攙扶著往那片房子走過去。
剛走沒兩步,,突然身后不遠處傳來一聲怒罵,!
“***!你們幾個大男人連兩個小姑娘都看不??!快去找!”
我們倆嚇的一哆嗦,,趕緊趴下盯著身后,。好在周圍的房子比較密集,只是聽到聲音,,并沒有看到人,。
聽聲音,像是剛才那個被楊西喚作七哥的人,。雖然并沒有看到他們所在的位置,,但明顯離我們不遠。
我拉起圓圓,催促道:“不能留在這,,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眻A圓一聽我這話,,嚇的步子明顯快了很多,也不需要我扶了,,沖著那棟房子就往前跑,,我一時有些跟不上她,被她甩開了一截,,正要低聲提醒她不要站的太高,,就見她轉(zhuǎn)過房子的一角,沒了人影,。
我趕緊加快腳步追過去,,還未到跟前就聽到圓圓的急聲示警:“別過來!”
我循著她的聲音小心扒開前面的草叢,,發(fā)現(xiàn)她掉落在一個深坑里,,坑底都是淤泥,間或散落著一些大大小心的紅色磚塊,。圓圓雙腳陷在淤泥里,,正用力借著周圍碎磚頭的力拼命向上爬,但這個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深坑邊實在是太陡峭了,,完全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
我趕緊趴到坑邊,盡量伸直了手臂去夠她,,結(jié)果我們雙雙伸直了手臂也只剛好夠到對方的手指尖,。我見這樣不行,趕緊爬起來四周翻找有沒有什么工具之類的,,結(jié)果找到的棍子不是太短就是因為時間長了,,腐朽的一拉就斷。
這么一耽誤,,身后那些人叫罵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已經(jīng)找完了別處,慢慢向我們這邊靠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