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進東配院,韓凝禮就反手將門關(guān)了,。
他聽沈燃說的嚴重,,忙反問道:“發(fā)現(xiàn)什么了?”
沈燃嘆了口氣道:“沒什么確切的,。今日我才從店里出來,,正往家走,師爺就把我喊住了,。我回頭一看,,他正在街邊的攤子上吃冰酪,我坐下才發(fā)現(xiàn),,那個攤販很懂事,,似乎知道張煒是縣令。不光自己不多話,,不靠近,,就算是旁的客人,也被他安排到另一邊的桌上坐著,??茨菙傌溎坎恍币暎欢嗾f話,,我估計他是認識張煒或者師爺?shù)?。?p> “嘶,,”韓凝禮猶豫道,,“你的意思是,那個攤販是張煒派來監(jiān)視你的,?”
“這我倒沒有實證,,只是懷疑。我之前總是納悶,,為什么我去哪里,,張煒都找得到我。我不在家時,,他們從沒來過吧,。”
韓凝禮搖了搖頭邊往井邊邁了兩步,,一面打水一面道:“這也沒什么吧,,就算他和攤販認識,也能是老板和熟客的關(guān)系,,即便知道張煒和師爺?shù)纳矸?,也不能說明什么。”
沈燃嘆了口氣,,又道:“我一個經(jīng)營飯鋪的,,還能不知道飯鋪掌柜見到熟客是什么狀態(tài)嗎?那個攤販既沒有客客氣氣搭話,,也沒有注意過張煒這個熟客有什么需求,,甚至可以說是有點照顧不周?!?p> “那攤販裝著不認識張煒和師爺,?”
韓凝禮問完,見沈燃點了點頭才道:“這就有點嚇人了,,按你說的,,那攤子在咱們家和會英樓之間,那又是出坊門的必經(jīng)之路,,豈不是咱們?nèi)ツ膬憾加腥硕⒅???p> 沈燃凝視著地面,想了想道:“反正這幾天咱們出來進去的時候留意一下,,就不和掌柜的和醍醐說了,,橫豎他們也不會做什么出格的事?!?p> 韓凝禮點了點頭,,將地上的水桶提起來便要往外走。
沈燃又補了一句:“如果有機會,,能試探試探也是好的,,畢竟咱們現(xiàn)在只是感覺,沒有證據(jù),?!?p> 兩人提著水從東配院出來,回到馬廄,,看著趙一平手腳笨拙的練習(xí)著刷馬,,醍醐在一旁絮絮叨叨的指導(dǎo),才算忘記了那個攤販的事,。
-------------------
自從沈燃察覺到攤販的不對勁,,他進出時都有特地留意。
那攤子上的食客雖然不算多,,但攤販也是一直兢兢業(yè)業(yè)目不斜視的忙活,,看起來像是專業(yè)的攤販,。
經(jīng)過那處攤子時,,自己也沒感覺到異樣的目光,可懸著的心怎么也放不下來。
轉(zhuǎn)眼已經(jīng)進了七月,,烈日高懸,,曬得人暑熱難耐。
沈燃索性將晚上的工作都交給程六,,自己想著早早回家,,順便看看那攤子的生意。
他才從會英樓的大門中邁出,,沒走兩步,,就聽見后頭有人喊他。
回頭一看,,原是韓凝禮也滿頭大汗的正往家走,。
他站著略等了兩步,問道:“今天不忙,?”
韓凝禮抬袖擦了擦頭上的汗珠才道:“太熱了,,受不住??炜炜?,上飯鋪子去,讓他們給我弄只冰碗子吃吃,?!?p> 沈燃眼珠一轉(zhuǎn),笑瞇瞇道:“回飯鋪他們也是現(xiàn)鑿冰,,還得等會兒才能吃上,,咱們不如...”
他說著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個冰酪攤子,挑眉道:“上他們家吃個現(xiàn)成的,?!?p> 韓凝禮撇嘴:“還不死心?”
“嘖,,”沈燃只管邁開腿往攤子上走,,“他們家的冰酪確實好吃,又不用等,,往棚子下一座,,涼快涼快不好嗎?”
韓凝禮沒了辦法,,只能跟著,。
兩人一前一后,直直在棚下坐定了,,那攤販才湊上來道:“兩位吃點什么,?”
沈燃上下打量著他,,大手一揮道:“先來兩碗冰酪,麻煩掌柜快些,?!?p> 攤販躬身一笑便轉(zhuǎn)回身去,在高桌上取了菜刀,,開始切備鮮果,。
韓凝禮擠眉弄眼:“我瞧著挺正常的啊?!?p> 沈燃只是一言不發(fā)的看攤販切果子的樣子,,動作流暢浪費小,確實不像生手的樣子,。
他看了會兒才道:“只管吃,,咱們又不是來探聽的?!?p> 韓凝禮嘿嘿一笑,,認真擦著汗,也不說話,。
不過片刻,,兩碗冰酪已經(jīng)擱在了桌上。
他二人端起碗就吃,,等到?jīng)鰵饴溥M胃里,,韓凝禮才頗為滿足的低聲問道:“他是個啞巴?”
沈燃微微搖頭,,低聲回到:“不是,,我聽他和師爺說過話?!?p> 韓凝禮又跟著扒拉了兩口進嘴,,才疑惑道:“從咱們坐下到現(xiàn)在,他可一聲沒吭,,光笑了,。”
“要不我說他奇怪,?!?p> 兩人嘀咕了一陣,也只是疑惑,,沒有定論,。索性拋開不想,專心致志的吃冰酪,,消消暑也是好的,。
韓凝禮端著碗,,用勺子朝嘴里扒拉著。
沈燃卻是慢條斯理的,,捏著勺子一口口嘗。
轉(zhuǎn)瞬之間,,韓凝禮已將空碗撂下,,剛想揚聲再要一碗,便覺得街面上有點不大對勁,。
好像,,忽然一下少了不少人。
他凝神看著,,才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沈燃聽見他嘖了一聲,扭頭看著,,只見韓凝禮正朝他往街面上努嘴,,他定睛分辨了半天,也不認識韓凝禮指出的那個綢衫公子是何許人也,。
韓凝禮以手攏音,,湊到他耳邊道:“吳敬斌那個病兒子,吳瑜,?!?p> 沈燃這才想起來,前些日子和吳敬斌吃飯時,,他曾因這兒子身體不適提早退場過,。
后來問了韓凝禮才知道,這吳瑜是個花癡,,色迷了心竅,。滿街騷擾平民女眷,糟踐了不少良家女子,,又借吳敬斌的縣丞身份,,逼得苦主有苦說不出,是個十足不像話的二世祖,。
他吸了口涼氣,,也來了興趣,遙遙看著,。
只見這個吳瑜,,身著寶藍色的綢緞袍衫,走起路來一顛一顛的,,腳跟不沾地,,看起來就是一副虛浮樣子,。
再加上身后跟著的四個小廝,也是表情豐富不大穩(wěn)重,。
五個人正在街邊的一處鮮果攤子上挑揀,。
那吳瑜確實惡心人,隨手就抄起一只梨子,,在衣衫上擦了就啃,,也不給錢,就和自己的小廝嬉笑起來,,三言兩語,,小廝們也跟著下手挑揀梨子。
至于那個賣梨的小販,,瞧著人家勢大,,自然不敢多說話。站在梨筐邊上,,囁喏著不敢阻攔,,只能揪著衣角哼哼。
韓凝禮冷哼一聲道:“什么東西,?!?p> 沈燃也深以為然,卻只道:“再看看,?!?p> 他們五人撿了幾只梨子,一面啃著一面往下個攤子上溜達,,看起來,,那個賣梨的小販算是躲過一劫,五只梨子的損失,,還算不得什么,。
沈燃心中竊笑,看來這二世祖欺行霸市的本事,,也就到此為止了,。雖然這吳瑜確實不是什么好東西,但也絕非什么難搞的貨,。
只見吳瑜正端詳著他面前這個攤子上的粗麻布,,可能是覺得沒意思,隨意翻了兩下就準備走,,忽而停住了步子,,緊盯著街角,露出了諱莫如深的笑容,。
沈燃順著他的目光,,往街角看去,,只見一個頭戴帷幕,身穿鵝黃襦裙的女子,,剛剛轉(zhuǎn)到這條街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