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柳家四子聚
顏府,。
柳書恒來到內(nèi)閣時恰好碰到了葉安,。
“葉安姐姐好,?!?p> 幼時的小葉安剛來被顏老爹帶來顏府時,,總是一副冷冷酷酷的樣子,,又身懷武功,,因此小柳書恒和小顏玉自小雖調(diào)皮搗蛋,但一向?qū)θ~安畢恭畢敬,。
“你怎的午時來了,,還未吃飯吧?想吃什么,,我去給你們一起準(zhǔn)備些吃食,。”
葉安是往顏玉房門走的樣子,,看來,,顏玉尚未吃午飯。
柳書恒到達顏府時午時已過,,顏玉那個小饞貓一般是不會誤了飯時的,,除非……
“不用了,葉安姐姐,,我吃過了,,顏玉又看話本子入了迷尚未吃午飯吧?”
葉安會意的笑笑:“是了是了,,今兒個食了早飯在池塘里喂了會兒魚,,就一直在榻上看話本子,,倒是話本子才能讓顏玉如此‘廢寢忘食’,,這不,我正要去問問她想吃些什么,,這個點兒也該餓了,。”
柳書恒同意的笑了笑,,抬了抬手里提著的食盒:“喏~我從醉仙居給顏玉帶了三個小菜,,麻煩葉安姐姐也順便給顏玉熱上一熱。”
葉安接過食盒,,笑著朝顏玉房間抬了抬下巴:“你先進去吧,。”
顏玉正趴在榻上看畫本,。
兩條小腿翹上去悠閑地一晃一晃的,,左手拄在下巴上,右手捻在話本的右下角,,不時翻上一頁,,嘴里還咕咕噥噥的念念有詞。
柳書恒推門而入時看到的就是顏玉這樣一副憨態(tài)可見的場景,。
顏玉看的入迷,,竟未注意到有人進來。
忍不住勾起嘴角,,柳書恒悄咪咪地走到顏玉身邊,,輕輕的俯身在她耳邊吹了口氣。
顏玉嚇的一激靈,,發(fā)出“啊——”的一聲尖叫,,撲到了柳書恒的腰上。
待回神以后,,才發(fā)覺是柳書恒在逗弄自己,,顏玉嘟著嘴捶了柳書恒后背幾下:“柳書恒你嚇?biāo)牢伊耍》讲盼艺垂砉值脑挶咀幽?,正看到可怕之處,,你悄無聲息的進來,駭我一跳,?!?p> 柳書恒一邊哈哈大笑,一邊安撫的順了順顏玉的后背:“你怎的整日看一些稀奇古怪的話本子,,今兒個竟是看鬼怪的書,,莫非你不怕了?”
顏玉挑了挑眉,,不好意思的嘻笑幾聲:“誒呦~我這不是趁著白天才看的么,,晚上我可不敢看……誒,柳書恒,,你要不要看,?這個話本寫的鬼啊神啊的,可恐怖,、可刺激了,!”
柳書恒把眼睛瞇成細長,,自顧自搖頭輕嘆,嘲笑顏玉:“不必不必,,我自是不喜看這些雜七雜八的話本子,。便是喜歡,也不會像某些人一樣,,明明膽小,,白日里充了膽子看了刺激的關(guān)于鬼怪話本子,晚上怕的不敢一個人睡覺,,非要死乞白賴的拉了人家來陪她睡……”
顏玉癟了嘴,,自是知道柳書恒在嘲笑自己。
幼時顏玉聽了幾次楚慕說聊齋志異之書以后,,便迷上鬼怪奇談的書籍,,經(jīng)常白天看了話本子,晚上害怕的睡不著覺,,拉著柳書恒不放,,讓他陪著睡。
顏玉看著柳書恒暗戳戳的嘲笑自己,,便低頭像個小獸般瞪著他,。
柳書恒看著顏玉看向自己幽怨的眼神,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如此辛苦的看這鬼怪話本,,現(xiàn)在可是餓了?”
不說不覺得,,柳書恒這樣一說,,顏玉還真感覺肚子有點餓了,隨即點點頭:“餓了,?!?p> 恰逢此時,葉安敲門問過以后,,帶著幾個婢女端了熱好的飯食上來,,擺在八仙桌上。
“我的好葉安,,你可真真兒是我顏玉的貼心小棉襖,,我正餓了你就給我端來飯食了?!鳖佊耋@喜的望著葉安,,鞋子顧不得好好穿,趿拉上就直奔八仙桌而去,。
葉安勾了勾顏玉的鼻子,,一邊給顏玉盛粥,一邊朝柳書恒努了努嘴嘴:“哪里是我,,你瞧瞧今兒個這菜色,,這都是柳小少爺從醉仙居給你帶回來的?!?p> 葉安把粥放到顏玉跟前,,戲謔地笑著看她:“這么說來——柳小少爺才真真兒是我們顏玉的貼心小棉襖兒呢!”
這話一落,,惹得剩下的幾個婢女一陣絮絮索索的笑,。
顏玉朝葉安聳了聳鼻子,沒皮沒臉的哼了一聲,,就開始大快朵頤,。
葉安使了使眼色,便帶著幾個婢女退下了,。
吃得滿嘴都是糖醋酥肉的紅汁的時候,,顏玉忽然想起來問柳書恒有沒有吃飯:“柳書恒,你有沒有吃飯,?”
柳書恒滿眼寵溺的責(zé)怪口吻:“哼,,你都吃了好半天才想起來問人家吃過飯沒~”
顏玉想了想這些飯食都是柳書恒從醉仙居給帶回來的,心里對他的極盡贊美,,手上卻絲毫沒有尷尬的停一瞬筷子,。
念著好兄弟夠義氣,顏玉一邊往嘴里塞肉,,一邊把吃剩的半碗殘羹剩粥略帶豪氣的推到柳書恒跟前,。
難為柳書恒還能分辨出,兩腮滿滿的顏玉,,咕噥出模模糊糊的一句話是“柳書恒,,你也吃,敞開了肚子吃,?!?p> 柳書恒好笑的看著顏玉一臉不忍的護住肉的動作,把粥推回去:“你吃吧,,多吃點,,我已吃過午飯?!?p> 顏玉聽到柳書恒已吃過午飯,,便把那半碗粥也撈了回來,敞開了肚子吃起來,。
柳書恒一直陪顏玉吃完午飯后又逗留了一會兒,,想到還要同父兄商議東夷郡主入境之事,,磨蹭了一會兒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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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就已經(jīng)跟父兄商議過此時,,今天從王之方那里確定了王金之死是東夷所為,,還是得把此事告訴父兄。
回到柳府,。
柳明言知曉此時后,,便召來了柳書恒的三個兄長。
長子柳書芩,,如今在朝中已經(jīng)有了不可或缺的一席之地,,官居太子少師,柳老爹的能夠悠然內(nèi)退,,也得益于把閑職基本交給了長子柳書芩代辦,,娶當(dāng)今丞相的嫡女為妻,琴瑟和弦,,已經(jīng)撫有一子一女,。
二子柳書文,形神俊貌,,勝似潘安,。官居正三品,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也是前朝駙馬,,娶了明環(huán)公主為妻,育有一女,。
三子柳書臻,,不喜文卻尚武,自幼活潑強健,,早年被顏玉老爹帶著上戰(zhàn)場上揮灑過幾年熱血,,甚是驍勇,如今已經(jīng)是從二品副將,,駐守東夷邊境,,常年難以歸家。
四子柳書寅,,現(xiàn)為正六品國子監(jiān)司業(yè),,去年剛跟王之方的二姐王之徽完婚。
東夷郡主偷偷潛入中原不是小事,,因此,,今日除了駐守邊境的三子柳書臻,長子柳書芩,、二子柳書文,、四子柳書寅都推了雜事回家同父親商議此事,。
柳明言吩咐了下人關(guān)好門窗,屏退所有人以后,,喝了口茶,,便朝柳書恒努了努嘴,,向其他兒子開口:
“今天這小子帶了楊蒿外孫,,叫——”
“王之方?!?p> 柳書恒自幼頑皮,,家里唯怕三人,父親柳明言,、從軍的三哥柳書臻,、還有一個便是今天堂上的大哥柳書芩了。
因此三位哥哥坐下以后,,柳書恒睨了一眼大哥不怒而威的樣子,,便也十分乖覺。
經(jīng)了柳書恒提示,,柳明言想起來,,便接著說:
“聽聞楊家外孫年紀(jì)雖小,卻頗得楊蒿醫(yī)傳,。前幾日恒兒觀察到一對主仆似是東夷七郡主,,而今天上午,恒兒帶著他去了府衙驗尸,,死者后腦有銀針之傷,,卻沒有對尸體造成任何外表的損傷,楊家外孫分析唯有西戎和東夷可制其毒,?!?p> 柳明言停下來,用茶蓋揩了揩杯中的茶葉,,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接著說:
“而今西戎國與大成交好,不見得會挑起事端,?!?p> 頓了頓,眼色忽然變得幽暗,。
“可這東夷國自從世紀(jì)風(fēng)登位,,就屢次挑釁,近年來常常在邊境作亂,,老三也回不來……想來,,施用銀針之物的可能性,,東邊偏大?!?p> “咳,、咳咳、咳……”
柳書恒趕忙上前撫了撫父親的背,,又連帶著給幾位哥哥也換了新茶,。
柳書芩擔(dān)心的皺了皺眉。
“近日剛剛?cè)肭?,天氣轉(zhuǎn)涼,,父親可是患了感冒?有無發(fā)熱癥狀,?”
柳明言喝了口熱茶覺得緩解很多,,回答:
“并無發(fā)熱之狀,就是今日來嗓子常??ㄌ?,癢的止不住咳嗽?!?p> “那當(dāng)是由暑入秋有了炎癥,,還是找太醫(yī)看看為妙。我府里有前幾日皇上賞的百合雪梨膏,,沖了飲用對止咳極為有效,,前幾日綺兒咳嗽喝了兩次便好了,過后我差人給父親送來,?!?p> 柳明言點了點頭示意他不必過于擔(dān)心,接著開口:
“不僅如此,,恒兒還發(fā)現(xiàn)了端倪,。”
柳書恒端端正正地坐回位子,,清清嗓子繼續(xù)說:
“前幾日,,我?guī)ь佊袢トf花山玩,恰逢下雨,,便躲在洞中,,又遇到了那對主仆,那女扮男裝的主子慕我男色,,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話未說完,,便被一陣嘲笑聲打斷。
柳書恒嘴角抽了抽,使勁的按了按鬢角,。
聽聽這爽朗,、真切、恢宏并且不遺余力的嘲笑聲,,就知道是二哥發(fā)出的,。
大哥在,不能生氣,,
柳書恒整了整衣襟,,微笑著把頭向二哥柳書文的方向偏去。
——果不其然,,二哥一臉憋不住的看著自己,。
這二哥自小仗著生了一個俊美的好臉蛋,,不僅把明環(huán)公主娶到了手,,還自恃完顏便對別人的容形嗤之以鼻。
對于大哥……
柳書文自是不敢嘲弄,,但老三,、老四還有可憐的老五柳書恒常常遭他擠兌。
其實,,柳明文長的精致美貌不假,,但其他幾個兄弟也各有各的特點,老大威嚴(yán)莊重,、老三率性方剛,,軍人氣質(zhì)不明自來、老四憨實穩(wěn)重,、老五柳書恒星目劍眉,,也頗為俊朗。
“哈哈哈哈……小五啊小五,,那女扮男裝的主子竟是什么,?慕你男色?你小小年紀(jì)知道何為男色,,二哥我這等容顏才稱得上男色,,哈哈哈哈……”
忍著,忍著,,大哥在,。
“爹~大哥~”
“咳咳……”
老二聽到爹和大哥咳嗽幾聲才收斂了笑意。
“我和顏玉在乞巧市遇過那主仆二人,,交談過幾句,。那日洞中,主仆二人也來躲雨,恰好看到了我們,,那主子慕我美色,,便坐到了我們圍火邊?!?p> 頓了頓,,瞥了眼二哥,果然他又忍不住捂嘴笑著,。
“咳,,當(dāng)時死者王金就在我們旁邊烤火,當(dāng)時他們幾個浪蕩公子哥兒大肆討論東夷艷聞逸事,,那主仆二人臉色陰沉,,后來談到東夷七郡主和東夷前朝皇帝世天林,言語間更顯輕蔑污穢,,那主子臉色莫名,,幾經(jīng)失色……”
“又加之今天跟王之方檢驗尸身,便更加確定那主仆二人是東夷七郡主身份無疑,?!?p> 柳書恒說完,看著大哥和父親都沉聲不語,。
二哥也早已收了玩鬧之色,,垂目思索了一會兒,抬眼對父親說:
“如此說來,,小五所言并非空穴來風(fēng),。”
柳書恒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又聽二哥問:
“父親,,大哥,依你們之見,,這東夷郡主偷偷入京,,所為何事?”
“聽聞那個七郡主深受世天林生前寵愛,,當(dāng)今東夷皇上世紀(jì)風(fēng)也是因為他這個女兒才得以登位的,,想來這個郡主并非凡輩,如今入京,,莫非有意打探我大成兵力虛實,,來判斷是否挑起戰(zhàn)亂?”
柳書芩偏頭問著父親,。
柳明言捋著胡須并未說話,,朝四子抬了抬下巴,。
柳書寅出聲:“依我看,這東夷郡主來者肯定不善,,莫非是要在上京之地以郡主之名作出什么亂子,,好讓她那皇帝父親借機出兵交戰(zhàn)?”
柳明言仍舊捋著胡須,,仍舊沉默,。
柳書文點點頭,站起身,,來回走了幾步,,拍了拍手肘說:“父親,大哥和四弟的想法都是有可能的,?!?p> 柳書文轉(zhuǎn)了轉(zhuǎn)那雙桃花眼,笑了笑說:“敵在暗,,吾在明,,卻不妨我們可以先發(fā)制人去把他們此行的目的試上一試!”
如何試,?
柳書文笑嘻嘻地瞇著眼睛走到柳書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