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經(jīng)在江湖行走,,見過無數(shù)天資聰穎的嬰兒孩童,他從來沒有想過收徒,,如今突然福緣心至,,這不就是所謂的緣法。
皇帝郭祖訓定睛瞧了瞧這個叫六經(jīng)的道士,,年輕的面龐大概二十三四歲的樣子,,如此年輕,他不認為能比得上滿朝文武,,反而覺得六經(jīng),,借功邀賞,,以圖謀名利,。不由得輕看了幾分。
郭祖訓微怒,,有些不耐煩的道:“道長有何本事,,敢為太子師?”
這句話出口,,看似沒有什么,,卻把世子說成了太子。
如此大事,,站立一旁的趙德芳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他們知道這孩子是如今皇帝一脈獨苗,將來那個位置一定有他一席之地,,如今卻沒想到陛下說出“太子”這樣的話,,他們不知道陛下有意如此,,還是為了拒絕六經(jīng),。
在他們看來,現(xiàn)在的陛下畢竟已經(jīng)老了,,身體日漸萎靡,,已經(jīng)等不到世子成年。
此前朝堂雖然對皇位紛爭不斷,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陳留王柴宗訓無子嗣,,如今皇帝的弟弟陳留王有了孩子,,有了繼承人。那么陳留王柴宗訓必定會是下一位帝王,,等柴宗訓過完皇帝癮,,現(xiàn)在這個孩子也成長起來了,這也是周朝的一件幸事,。
而今皇上對六經(jīng)喝問:“何以敢為太子師,?”,這句話的份量不輕,,哪怕皇帝說的是氣話,,傳到朝堂,那也是軒然大波,,畢竟所謂的太子,,只是一個剛剛出生不久的嬰兒。好在現(xiàn)在并不是朝堂,,不然群臣又要訴斥皇上莽撞,,朝堂只會更加混亂糟糕。
也幸虧趙德芳,,史彥瓊,,劉承規(guī)他們?nèi)说臋嗬驹谑刈o皇宮,即使他們聽見皇帝的話,,也不敢多言,。只能低下頭沉默不語,裝作什么也沒聽見,,心里卻在計算著今后的該怎么辦,,如果太子真的是世子……。
正在三人心里默默為以后打算,,六經(jīng)凜然的面對當今之主,,依然不懼,傲氣十足的道:“陛下一試便知,?!?p> “嗯!”皇帝郭祖訓嗯了一聲,,心道:“年輕人,,好膽量!我問你何以敢為太子師,?你卻要我考校與你,,”
郭祖訓開始認真打量這個傲氣凌云,,名叫六經(jīng)的道士。
他看著六經(jīng)傲立的身影,,恍然間,,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陛下,,我愿獻三策平定遼寇,。”
六經(jīng)見皇帝沒有提問,,他直視皇帝陛下,,主動獻計,以得到陛下肯定,。
“大膽,!竟敢直視真龍!”太監(jiān)總管劉承規(guī)聽到六經(jīng)要獻策,,剛好抬起頭,就看見六經(jīng)居然直視當今陛下,,侵犯皇帝威嚴,,這才大聲呵斥出聲。
皇帝郭祖訓擺擺手,,示意劉承規(guī)退下,。
他環(huán)視的看了看垂拱殿,想起了當年的事情,,似乎久遠而又仿佛昨天,。
當年也是在這個地方,他也是同樣雄心勃勃,,傲氣凌云的面對那時的帝王,,他的爺爺――周允宗郭孝格,當時他傲氣凜然的說:“我有三計,,可破胡虜,!”
他的爺爺聽了高興的笑著,用手摸著他的頭,,望著北方,,眼神明滅不定,聲音沙啞的道:“爺爺老了,,你看看爺爺這具軀體,,他已經(jīng)腐朽!孫子有志固然我所愿,,但是孩子,,你聽著,,收起你所謂的三計,,再沉淀沉淀,,沉淀沉淀……”
后來無論他如何獻策,爺爺總是讓他再三思量,,直到爺爺離開了人世,,都沒有允諾。
當年年輕氣盛的郭祖訓,,那里會聽一個將死的老人之言,。
等爺爺去世,葬期一過,,他又獻計父皇周穆宗郭運興,,郭運興聽了他的建議,卻又等了三年,,才開始允諾他執(zhí)行,。
剛開始一切如他所料,完全不費吹灰之力,,一切都很順利,。
他帶領群雄,很快收復三州之地,,正在他自鳴得意時,,突如其來的一場大潰敗,如山崩海嘯,,不但丟失了剛剛收復的三州之地,,連帶著周朝原本的邊境線后退了一百里,自己更是陷入重重包圍,。
后來,,他父親郭運興親自指揮,動用全國之力,,不但把他從胡虜中救了出來,,更是打的胡虜飛散,從此消失在北方草原深處,。
而他的父皇郭運興也因此重傷,,常年臥床不起。
一時滿朝文武歡喜,,悲呼,,哀哉,幸甚,。
有心人也開始向他發(fā)起問責,,這時候,,又是他的父親抗下了所有,這才有了他成為皇帝的可能,。
對于父皇的匆匆離世,,他難辭其咎,悔恨莫名…………
想到此處,,他心中隱隱作痛,,后悔不已。
如今,,也有人站在他面前,,告訴他三策可破遼寇,一如昨天的自己站在哪里,。
“呵呵呵……”
郭祖訓呵呵苦笑,,他此時明白了爺爺郭孝格。
他的腰開始彎了下來,,坐在大殿里,,通往龍椅的臺階上。
“年輕人,,你知道這個座位上的重擔嗎,?”
郭祖訓,眼神幽幽的看著殿門,,手指卻指向身后那張椅子,,那張無數(shù)人夢寐以求的椅子,那張滿是血腥而又光明的椅子,。
六經(jīng)看了看郭祖訓所指的地方:“知道,!”
“知道?你不知道,!”
郭祖訓突然暴怒而起,,呼喝聲如龍神怒嘯。
“呵呵呵……”
欲來的怒嘯突然停歇,,只有呵呵的苦笑聲,。
“我沖你發(fā)什么脾氣呢?該是我……我才是……”
郭祖訓像是夢囈,,又重新坐在臺階上,,閉上眼疲倦的擺擺手說道:“都下去吧!”
“諾,!”“諾,!”“諾!”
三聲諾,,三人悄然退出垂拱殿,。
“你還在這里干什么,?你也走吧!”郭祖訓睜開眼,,看到六經(jīng)依然站在那里,,擺了擺手,欲要站起,。
“陛下,!你還沒有答應我,?”
六經(jīng)不死不休一樣,。
“天亮了!”
郭祖訓看著黑洞洞的宮殿門口,,留下這三個字,,站了起來,轉身慢慢的入了后殿,。
“陛下,!我……”
垂拱殿里剩下六經(jīng)一人。
“該走,?還是該留,?”
燭火通明的垂拱殿何時留下一過個外人?
而今偏偏就留下一個外人,。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六經(jīng)愣住了,,心里翻來覆去,走,?不甘心,;留,大殿里沒有一個人,,他留在這里也沒有什么意義,。
他不明白?怎么就到了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