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斑斕的花燈節(jié)正在緊張的籌備之中,,花燈節(jié)是靈淵國最盛大的節(jié)日之一,當(dāng)日在都城天水的玲瓏街上每家每戶皆會掛滿各式各樣的花燈,。
晚上在玲瓏臺上亦會有盛大的演出,,即使是在較為偏僻的南郭也會看見依依亮光。
“再過幾日便是花燈節(jié)了…”千邃瞳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是啊,,不過今年的花燈節(jié)你可能要在雅茗軒度過了?!鼻ш赖恼f道,,臉上掛著如沐春風(fēng)般的微笑。
有人云,,千昀一笑春風(fēng)生,,果真名不虛傳。
千邃瞳一臉茫然的看向自己的哥哥,,千昀收到他的目光便道:“父親昨晚已經(jīng)將此事商定,,明日便送你去雅茗軒求學(xué)?!闭f完,,又?jǐn)苛藬啃θ荩桓辈蝗葜靡傻臉幼印?p> 雅茗軒,,是天水著名的學(xué)堂,,由白之笙創(chuàng)立,學(xué)風(fēng)以剛正嚴(yán)苛著稱,,每隔一年名門望族便會將適齡的公子和千金送入學(xué)堂,。
雖說學(xué)期為一年整,但往年因品行不端而被白先生扣下的不在少數(shù),,有許多到最后只能由家族出面白先生才肯放回,。千邃瞳變了臉色,他打出生便不是什么省心的,。
這人出生時便有一雙難得一見的藍(lán)瞳,,且深邃似海,他父親便給他取名為千瞳字邃瞳,,以為他定會和他阿哥一般的乖巧懂事,,可他卻偏不是如此,。
打會說話起便開始向隔院的阿伯阿嬸撒嬌要糖吃,五歲做了彈弓去打樹上的野果,,卻打到了別人家的窗前,,惹得窗邊一歲半的女童啼哭不已。
七歲時,,父親為他請來教書先生,,可他偏偏要跑出去放風(fēng)箏,回來時愣是裝出一副病入膏肓以致無藥可醫(yī)的樣子,,連請來的醫(yī)師都唬住了,,最后還是被他阿娘識破了。
為這樣隨性頑皮的性子,,自幼便少不了阿娘的責(zé)罵,,后來被阿爹打罵,厚臉皮一早便練出來了,,只是這般的品行不端,,若是進(jìn)了雅茗軒又豈是一個花燈節(jié)可熬過的?
“阿哥,,此事可還有回旋的余地,?”千邃瞳眨了眨大眼睛,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千昀自然知道他的顧慮,,卻也無能為力道:“父親的決定很難改變,且此事關(guān)乎千家的顏面,,所以…”
千邃瞳明白其中的利害,,想了想又道“那…阿哥不去嗎,?”
進(jìn)入雅茗軒的年齡,,上至二十歲下至十四歲,千邃瞳剛滿十六歲,,而千昀比他大了兩歲也是可以進(jìn)入的,。
“我…我要準(zhǔn)備婚事了?!鼻ш赖男θ菀淹耆?,取而代之的是不易令人察覺的憂傷。
“嗯…可是程家的大小姐,?程家在靈族位列第三僅次于我們千家和金家,,門當(dāng)戶對…且我聽聞程家大小姐向來溫柔沉靜,你二人成婚定是一段金玉良緣的佳話…”
“別說了…”千昀打斷道:“千程兩家交好,,我與若錦亦是自幼一同長大,,只是我從未對她有過什么非分之想,,如今卻……”他頓了頓,卻再說不出什么,,墨似的濃眉擰到了一起,。
“阿哥,別多想了,,來日方長嘛…”
千昀沉默了,,并未答什么。
兩人沿著玲瓏街向街南的千府走去,。
兩位女子同行在他們身旁,,一個青衣,一個短衫,。
“那兩個就是千家的兩位公子么,?當(dāng)真是絕世無雙呢?!鼻嘁屡有÷暷剜?xì)語道,,說著說著臉紅了起來。
“你啊,,就別想了,,我聽聞千家大公子就要與程家大小姐程若錦成親了?!倍躺琅悠擦似沧斓?。
“那不是還有二公子么,我倒瞧著那二公子的藍(lán)眸子一閃一閃的,,更加風(fēng)姿出眾呢,。”青衣女子滿不在乎道
“那千氏二公子常與美貌女子不清不楚,,聽聞不知替幾位青樓頭牌贖了身了,,哪看得上你啊,?”
“你……”
……
次日,,果真如千昀所言,千邃瞳被生拉硬拽的拖上了馬車,。
臨行前,,朝著千府門前身著華麗的夫人道:“阿娘,我這一去不知何時還能與你再見啊…”說著,,還用袖子裝模做樣的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那位被他喚作阿娘的人柔聲道:“本就都在一條街上,我們會常去瞧你的,??煨┳甙?,別誤了時辰?!?p> 聽了這話,,馬車前的劉管家正要拉緊韁繩,又被馬車?yán)锏娜俗ё?,那人可憐巴巴的道:“阿哥…”又看向千夫人身旁的少年,。
千昀依舊笑如春風(fēng):“阿瞳,別鬧了,。劉伯,,走吧?!?p> 車?yán)锏娜耸樟耸?,眼神里說不出的哀怨,卻只得作罷,。
馬車緩緩向街北的雅茗軒行去,。
沒過多久,另一輛馬車也駛到了玲瓏街上,。
這輛馬車是從南郭駛來的,,“這便是天水的玲瓏街么?好生繁華啊…”滿淇掀開馬車的窗布道,。
“玲瓏街,?快到了么?”奚無憂揉了揉眼睛,,與滿淇一同看向窗外,。
整齊的街道,并無太大的嘈雜聲,,一派繁華盛世的安寧景象,。
“沒呢,還得再走一段呢,,現(xiàn)在才到街南,,雅茗軒在街北呢,?!避囃獾能嚪驊?yīng)道。
“唔…”周車勞頓,,奚無憂有些困倦了,,正要小睡一會,耳邊又傳來了滿淇的聲音,。
“那是千府么,?”滿淇好奇的朝里面望去,。
千家兩位公子的盛名,即使是在南郭的滿淇也略有耳聞,,尤其是千家的長子,,風(fēng)度翩翩,談吐不凡,,稱得上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不知有多少姑娘早已芳心暗許,。
“嗯…不必瞧了,,進(jìn)了學(xué)堂你就能看見千家的人了?!睗M洛平淡的說道,,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千家的人也會去雅茗軒,?”滿淇問道,。
“自然,此事有關(guān)靈族的禮數(shù),?!?p> 奚無憂似乎沒了困意,豎著耳朵傾聽著兄妹二人的談話,,只是全程一言不發(fā),。
“既然事關(guān)禮數(shù),那位列靈族之首的金氏也會有去嘍,?!?p> “這倒不會,那金氏仗著家大勢大,,向來不把這些禮數(shù)放在眼里,。”
“也難怪了,,整個靈淵國以靈族為尊,,而金家還是靈族之首,自然要擺出架勢來,?!?p> 滿洛冷哼了一聲,顯然是對金家唯我獨(dú)尊的做法有所不滿,。
玲瓏街很長,,其中坐落著千府,程府,,沈府及其他許多靈族,,只有金府在幾百米之外的馥水街,。
在玲瓏街的中央設(shè)有玲瓏臺,街邊大小商鋪不下二十幾家,,光旅店也有十幾家,,若單是靠步行,從千府到雅茗軒,,也需很長的時間,。
馬車停在了雅茗軒門前,大門上方一塊“雅茗軒”的牌匾高高掛起,,門的兩側(cè)分別寫著“春風(fēng)拂柳柳岸明,,茗香意雅雅身正”聽聞是當(dāng)年白之笙親手所書。
滿洛,,滿淇和奚無憂相繼下了車,,走到大門前叩門,片刻后,,走出來一位老先生,,面相和藹親切,目光掃過三人道:“幾位可是新入門的弟子,?再晚可就進(jìn)不來了,。”
“是,,我們家離得遠(yuǎn),,所以來遲了些,還望您海涵,?!睗M洛謙卑的開口道。
“那請進(jìn)來吧,?!崩舷壬I(lǐng)著三人進(jìn)了雅茗軒,迎面便是偌大的庭院,,槐樹,,柳樹還有楊樹挺拔的豎在兩側(cè),四人拐進(jìn)了一間小屋,。
小屋內(nèi)陳設(shè)整潔,,靠窗有一木桌,桌上列有筆墨紙硯,,老先生開口道:“我是整個雅茗軒的掌事,,你們可以叫我方掌事?!闭f著,,他坐下提起筆“那你們也介紹一下自己吧?!?p> 滿洛應(yīng)道:“我們是南郭滿氏,,我是滿氏嫡子滿洛,字星芒,?!敝噶酥笣M淇道:“這是滿氏次女滿淇,字天星,?!?p> 最后指向奚無憂道:“這是滿家養(yǎng)女奚陌,字無憂,?!倍笥盅a(bǔ)上一句:“還望方掌事多多指教?!比擞中卸Y以表禮數(shù),。
方掌事笑容滿面道:“你們倒很是懂規(guī)矩,那些靈族的公子千金一個個趾高氣昂的,,看來白先生要多費(fèi)些口舌了,。”
他想了想又呢喃道:“倒是千氏的二公子千瞳很是懂禮節(jié),,與外界相傳的紈绔公子完全不同,,還是千家的家教不錯?!?p> “跟我來吧,,去找你們的房間?!狈秸剖聹睾偷恼f,。
四人出了小屋,徑直上了長廊,,長廊右側(cè)是一個挨一個的房間,,門窗皆是木質(zhì),散著淡淡檀香,。
“每年的新弟子都住在這,,那幾位白先生的門內(nèi)弟子住在西廊,等開了課,,自會與他們相見,,走盡這長廊,東邊便是正堂,你們在那里上課,,正堂北邊有一凈雅齋,,你們在那里用餐?!?p> 說著,,方掌事便停下了,又道:“這三間便是你們的房間了,,這幾日你們好生休整,,花燈節(jié)后辰時三刻正式在正堂授課?!比说乐x后,,方掌事便離開了。
三人會意后,,便各自入房歇息了,。
而這幾天在雅茗軒的日子并不好過,說是修整實(shí)則就是把他們關(guān)在雅茗軒里包吃包住,,且不說不讓出去逛,,單是這雅茗軒的餐食簡直清一色的綠,恨不得一點(diǎn)油水都不見,。
要說好的便只有茶了,,雅茗軒顧名思義,里面的茶就算是在整個靈淵國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只是那些公子和千金哪是吃齋喝茶的命啊,,未滿兩天,便抱怨聲連連,,而真正敢挑戰(zhàn)權(quán)威的卻只有千邃瞳此人了,。
花燈節(jié)前夜,這位‘勇士’翻出高高的圍墻,,逃出去買了兩只燒雞和一壇桃花釀,,那兩只雞在外面便吃完了一只,另一只連同桃花釀一起帶了回來,。
不巧的是,,翻進(jìn)來的時候被雅茗軒的門徒抓了個正著。
而千邃瞳竟順坡下驢道:“在雅茗軒這種地方當(dāng)差一定好久都沒嘗過葷腥了吧,,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的,,這可是全玲瓏街最好的燒雞,孝敬這位兄臺,,您高抬貴手,,如何?”齒皓唇紅,眉眼如畫,,深邃的眸子迷成一縫,,笑靨如花。
若是對面是個女子怕是沒有這只燒雞都會答應(yīng)他的要求吧,,可惜并不是,。
據(jù)說白先生知道后咬牙切齒,,恨不能把這個膽大包天的家伙打包扔出雅茗軒,,翻墻出去偷吃便罷了,還帶回來,,帶回來也罷了,,還敢賄賂軒內(nèi)門徒,簡直豈有此理,。
白之笙越想越氣,,明明她嚴(yán)苛的名聲已經(jīng)人盡皆知了,敢在她眼皮底下犯紀(jì)的已是少之又少,,卻不想與這千二公子還未見上一面便敢如此膽大妄為,。
本在花燈節(jié)那一日,軒內(nèi)弟子均可在日落后出去,,在玲瓏街上看花燈也好,,去別處轉(zhuǎn)一轉(zhuǎn)亦可,在亥時之前回到雅茗軒即可,。
可作為懲罰,,千邃瞳卻只能在軒內(nèi)閉門思過不得外出,人人都道他是丟了西瓜撿了芝麻,,可他卻道:“那日的燒雞便罷了,,只是那日的桃花釀是最好的,等到花燈節(jié)便買不到了…”
期待已久的花燈節(jié)終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