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門主,,滿洛死了,,恭喜門主?!?p> “意料之中罷了,?!?p> “還有一事,那位養(yǎng)女被趕出滿府了,?!?p> “當(dāng)真?”
“千真萬確,,我的眼線親眼看到,,滿君誠讓奚陌去滿氏錢莊?!?p> 聞言,,金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還用我教你怎么做么?”
“是,,門主,,屬下告退?!?p> 清晨,,奚無憂收拾好東西,準(zhǔn)備離開,,其實也沒有什么好收拾的,,這里…沒有什么東西是屬于她的,她終究…也是不屬于這里吧,。
她想起昨日,,她的滿叔叔語重心長的對她說:“無憂,我知道洛兒走了你心里也不好受,,但…你在家里,,只要凝蕓看見你,就會想起洛兒是因為救你才…”
滿君誠看著他,,言辭誠懇,,眼中還飽含了淚水,而奚無憂卻神色平淡,,像一汪波瀾不驚的清水,。
這些天,,她哭的夠多了,她的淚水總是流在人后,,在人前她總是不想流淚…
“滿叔叔絕對沒有怪你的意思,,但…你還是先離開吧,我已經(jīng)跟錢莊那邊說好了,,你去住一段時間,,你看好不好?”滿君誠看似為難的懇求她的意見,,實則她哪里有什么拒絕的余地呢,。
奚無憂點頭,臉上仍是沒有什么表情,。
滿君誠見她應(yīng)允,,露出些許欣喜之色,又故作悲傷道:“等家里人情緒都穩(wěn)定下來了,,滿叔叔在接你回家…”
他還未說完,,只見奚無憂“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多謝滿叔叔,無憂跪謝叔叔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只是…這里是滿府,,是你們的家,卻從來不是我的家…”
奚無憂走到門口,,回頭望了望,,看了看這個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意料之中,,沒有人來送她,,或許除了滿君誠以外,沒有人知道她要走,。
滿君誠說要差人把她送到錢莊,,她卻說不必了,滿君誠便沒再強求,,只是給了她路上的盤纏,。
見奚無憂離開,滿淇才從房中走出來,。
易斯華站在她身側(cè)道:“你想去就去送送也好,。”他自從把滿淇送回來,,見她為兄長之事傷心難過,,便一直沒有離開。
滿淇搖頭。
她不是知道殺害她阿哥的仇人是誰,,她在滿洛的墓前曾暗暗發(fā)誓,,與金氏不共戴天。
她也知道自己沒有理由責(zé)怪奚無憂,,卻還是無法做到與她像以前那般…
奚無憂昨晚做了很多功課,,從碼頭該坐哪趟船到北城和南郭交界處的滿氏錢莊,可當(dāng)她到碼頭時,,還是被這來來往往的船只搞得眼花繚亂,,這是她第一次自己乘船。
以后這樣的第一次還會更多…
滿君誠為她打探好了開船的時辰,,她來的尚早,,距離開船還有一段時間,可供她仔細尋找自己該上哪艘船,。
可惜事實并非她想的那般,每一趟船,,她都看了個遍,,可就是沒看到去北城的船只,最后她發(fā)現(xiàn)了一艘沒有標(biāo)識的船,,離開船的時辰不遠了,,這艘船上的船長也開始道:“快上了啊,馬上開了,!”
奚無憂心想,,或許是標(biāo)識磨損便被取掉了吧,于是她交了錢便上了這艘船,。
航行過程中,,她覺得有些不適,她一直以來都是暈船的,,好在她早上沒有吃東西,。她正想著,胃里便翻江倒海起來,,干嘔了幾下,,果然是什么也沒吐出來。
一位老婆婆見她臉色蒼白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姑娘,,是不是暈船?。俊?p> 她沒說話,,又嘔了幾下,,眼角添了點點淚光。
“來來來,,聞聞這個香囊,,會舒服一點,。”老婆婆遞了一個香囊給她,。
香囊?guī)е遒谋『上阄?,涌進奚無憂的鼻腔,她頓時覺得清爽了很多,,暈船的難受之感也消減了不少,。
奚無憂連連道謝,老婆婆又道:“姑娘不是南郭人吧,?這次來南郭是來游玩,?”
奚無憂一直覺得或許她真的本不是南郭人也說不定,南郭人鄰水而居,,基本上沒有暈船的人,。
她沒說話,老婆婆便當(dāng)她是默認了,,又道:“那姑娘去天水是回家還是接著游玩?。俊?p> “天水,?我要去北城啊,。”
“北城,?誒呦,,小姑娘你不會是上錯船了吧?這是去天水的船啊,?!?p> “可…我在碼頭找了許久也沒看標(biāo)有北城標(biāo)識的船只,這艘船沒有標(biāo)識我便上來了,?!?p> “南郭來往北城的船次比較密集,基本上都是下一次開船的前一刻才靠岸的,,等人上去了再馬上出發(fā),,你提前找自然是看不見的。至于這艘船嘛,,這標(biāo)識在船尾啊,,這是金氏規(guī)定的,說去都城的船自然要與眾不同一些,?!?p> 奚無憂這才恍然大悟,心想,早知道就讓滿叔叔找人送我了,,沒事瞎要什么面子啊,。
“那…婆婆,我該怎么辦???”
見奚無憂快急哭了,老婆婆笑道:“不怕,,不就是坐錯船了嘛,,待會兒這船會在薛城的一個碼頭停泊,你下去之后直接坐馬車去北城就好了,?!?p> “謝謝婆婆,謝謝,?!?p> “對了,你坐馬車的錢還有么,?沒有的話我借你一些,。”
“我有錢的,,不用了,真的謝謝婆婆了,?!?p> “不謝,你這孩子啊太愛說謝字了,?!?p> 奚無憂笑了笑,沒再說話,。
到了晌午,,船只便在薛城靠岸了,奚無憂又跟老婆婆道了幾聲謝,,便下了船,。
薛城,她再次來到這個地方,,塵封的記憶再次席卷而來,。
那個春天,他們曾經(jīng)在這里趁著東風(fēng),,放著紙鳶,,而如今又是春天,卻已經(jīng)物是人非。
她不敢沉溺于過去,,害怕自己承受不住那悄然襲來的悲傷,。
薛城還和一年前一樣,并無什么變化,,聽聞是去滿氏錢莊,,車夫都覺得路途遙遠,給錢也不愿意走,,奚無憂好不容易才雇到了一輛馬車,,貴是貴了點,不過她摸了摸錢袋,,終歸還是夠的,。
馬車很是精致,簾上墜有香囊,,奚無憂上了車便覺得頭有些沉,,不知不覺便睡過去了…
等她醒來便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她被套在麻袋里,,手腳也被綁住了,,她隱約聽到有交談的聲音,大約兩個人,。
“要我說直接解決了她,。”
“這可不行,,門主說了,,要作得滴水不漏,還是沉江吧,?!?p> “行吧行吧,麻煩死了,?!闭f話的人有些不耐煩。
奚無憂聽著腳步近了,,接著她感覺自己被抬了起來,,她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先裝睡等待時機,。
突然,,抬著她的人不動了,向后倒去,,她被另外一個人接了過去,,緊接著就是人倒在地上的悶響,。
麻袋被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明眸秀眉的少年,,奚無憂盯著他看,,腦子里過了好幾遍,才確定她不認識這個救了她的人,,也就更不知道他為何救她了,。
他一身玄衣,面無表情,,只顧著給半套在麻袋里的人松綁,,全程看都沒看被綁著的人一眼。
奚無憂回頭,,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兩人,,這兩人死前連叫都沒有叫出來一聲,就被一刀斃命,,可見眼前人行事相當(dāng)狠厲,,壓根沒想留活口。
玄衣少年把她拉出去,,帶到了一輛馬車前,。
“那個…”她剛開口就被玄衣少年打斷了:“我若是想害你,剛才也不會救你,?!彼纳ひ舾蓛羟遒瑓s聽起來讓人感到一股寒意,。
“進去,,坐好?!?p> 奚無憂依言進了馬車:“你…是誰啊,?要帶我去哪…”她想了想,,還是吞吞吐吐的把想問的問了出來。
玄衣少年的目光終于落到了她身上,,盯著她看了一會,,卻皺起了眉:“你知道我姓什么嗎?”
奚無憂搖頭,。
“我姓奚,。”
奚無憂怔住了,,奚姓少年繼續(xù)開口道:“我叫奚阮,,字知沅”
接著,,奚阮回答了她最后一個問題:“我要帶你回北城奚府?!?p> 這下奚無憂徹底愣住了,,原來她真的不屬于南郭,原來她對北城的所有莫名的惦念都是有緣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