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鼓掌的聲音打斷了在場眾人的沉思,,不由得都向聲音傳來處看去。
一個穿著明黃色繡著五爪金龍的身影拍著手從一個小道上走了出來,,他邊走邊說::“這賞花宴配著這曲陽春白雪很是應景,。”
那人的身后還跟著一個太監(jiān)打扮的人,,正是太監(jiān)總管李公公,。
見到來人,所有人都急忙起身行禮:“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沈清虞也抱著琵琶屈膝行禮,。
“都起來吧,。”
景帝揮了揮袖子,,示意眾人平身,。
皇后娘娘站起身來讓出主位,扶著景帝的手問道:“皇上今日怎么有興趣來這,?”
“方才路過御花園,,聽到琵琶聲,,想著今日你召了命婦小姐們進宮賞花,,就過來瞧瞧?!本暗勐渥罂粗€抱著琵琶站在中央的沈清虞問道:“你是哪家姑娘,?”
沈清虞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面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著,聽著景帝的回答,,也不敢抬起頭來,,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回答:“定遠侯府沈清虞見過皇上,。”
聽聞此言,,景帝看了眼端正坐在下方的淑妃,,才繼續(xù)開口:“沈清虞?就是之前被帶到平川養(yǎng)著的那個小丫頭,?”
景帝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沈清虞摸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也不敢亂回答,,只能硬著頭皮說:“回皇上,,臣女是剛從平川回到臨京?!?p> “朕還以為你只會騎馬,,原來竟還彈得一手好琵琶?!本暗垡恢痹诙⒅?。
沈清虞就算低著頭也能感受到那道威嚴目光,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在場的其他人有些不明所以:剛才不還在說琵琶嗎,?怎么又扯到騎馬了?這二者之間有什么關系,?
其他人聽不明白,,沈清虞心里可是清楚的很:景帝這是在說她那天在集市上騎馬的事情,看樣子是想責罰她,。
“謝皇上夸獎,。琵琶是母親教臣女的,自然絲毫不敢懈怠,。而臣女之前一直在平川,,所以馬術也會一點點?!鄙蚯逵莸募贡晨嚨霉P直,,頭稍稍抬起,卻也不敢直視景帝,。
景帝收回目光,,對著皇后說:“我記得十年前有人進貢了一對白玉柄的琵琶?”
皇后想了想說:“是進貢了一對琵琶,,不過您之前將其中一柄賞賜給了定遠侯夫人?,F(xiàn)在庫房里應該是還有一柄的?;噬鲜窍雽⑺p給這侯府小姐嗎,?”
景帝回答道:“好琴自當配懂他的人,,與其放著落灰,還不如賜給她,。倒也不至于埋沒了那柄琵琶,。”說完又深深的看了沈清虞一眼,。
沈清虞有些懵,,剛剛不是還在興師問罪要責罰她騎馬的事情嗎?怎么反倒還賞起她來了,?難不成剛剛是她理解錯了,?
雖然腦中思緒一片混亂,但她還是恭恭敬敬的道謝,。
一直到回到自己的坐席,,沈清虞都還沒理明白。
合歡扶著沈清虞的手,,有些詫異的問:“小姐,,你的手心怎么出了這么多汗?”
沈清虞收回思緒,,才驚覺自己不僅是手心,,連后背也出了許多冷汗。她抬頭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那抹明黃色,,心里有些害怕又有些擔憂,。
那高高在上的人是東凌皇上,是不容挑釁的君主,,是手握生殺大權的天子,,是一怒伏尸百萬、血流成河的帝王,。
她好像就明白了她被父親責罰那天,,父親對他說的話:“現(xiàn)在侯府的境地就像如履薄冰,稍不注意就萬劫不復……”
伴君如伴虎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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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散后,,沈清虞想了很久,也還是沒想明白淑妃娘娘的話,。
在書房門口躊躇了許久,,想著要不要問問自己的父親。最終還是打算自己再理一理,,就準備轉(zhuǎn)身回自己的小院,。
“有話就進來說,?!倍ㄟh侯的聲音傳出來,。
沈清虞進到書房,就看見定遠侯放下了手里的兵書,。雖然臉上的表情是有些嚴厲,,但看向沈清虞的眼神還是帶著一些溫柔。
定遠侯問她:“怎么了,?有心事,?”
“我今日進宮見了姑母……”
沈清虞剛說了個開頭,定遠侯就明白了,,定是他那妹妹對沈清虞說了些什么話,。
他淡淡一笑,像是安慰又像是解釋的說:“你不用考慮那么多,,你還是個孩子,。為父還不需要一個半大的孩子為了我定遠侯的榮耀而犧牲?!?p> “可是……”可是如今定遠侯府的處境……
沈清虞想說什么,,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定遠侯拍了拍沈清虞的頭說道:“你雖然是定遠侯府的嫡女,,但你也是為父的孩子,。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我和你兄長頂著,不會讓你賠上整個后半生,。云啟那孩子雖好,,但卻不是你的良配?!?p> 他們雖然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但身為皇子,而且陸云啟也并不是那種沒有野心的閑散王爺,,陸云啟以后必定會參與奪嫡之爭,。
贏了,一朝為王,,沈清虞面對的就是深宮里無休止的爭斗,。為了一點點寵愛,一宮女人爭的頭破血流,,那里雖不是戰(zhàn)場,,但里面也埋藏著累累白骨。
輸了,,身死為寇,,沈清虞面對的是和陸云啟一起面對新帝的才藝忌憚,最后還是逃不了死亡的命運。
無論哪一種命運,,都是定遠侯不愿意看見的,。所以他希望沈清虞可以遠離陸云啟,離的越遠越好,。
沈家的命運,,決不能用他最疼愛的女兒來賭。
定遠侯知道,,無論沈清虞嫁不嫁陸云啟,,這都是定遠侯府未來必須面對這輸贏的挑戰(zhàn),因為在世人眼里,,睿王府,、永春宮和定遠侯府早就已經(jīng)緊密的聯(lián)系在一起了。既然最后結(jié)果都一樣,,那何必要在搭上一個女兒,?
定遠侯慈愛的看著他親手撫養(yǎng)大的這個女兒,心里有著許多說不清楚的滋味,。他怎么忍心讓她卷入這暗潮洶涌的權勢斗爭里面呢,?要是護不住他這一雙兒女,百年之后,,他怎么有臉去面對自己的亡妻呢,?
“你不用擔心太多,你還只是個孩子,?!倍ㄟh侯說著像是想起來什么,就問到:“上次你帶回自己院子的那個小子可還安分,?”
沈清虞腦中浮現(xiàn)了那個每天搬著花盆,,拿著小鏟子的身影覺得有些好笑,她淺笑著說:“父親說阿丞呀,?他能有什么不安分的,?每天都是做些給花澆澆水松松土的活計,不過他將娘親留下來的花養(yǎng)的極好,,最近又開花了呢,。父親要不要隨我去看看?”
“花開了,?那可真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