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眼皮動了動,,知道現(xiàn)在的五皇子什么都還不記得,,可能是剛才自己的急切嚇到了她,于是清了清嗓子,,深呼了幾口氣,,等那因激動喜悅而劇烈跳動的心緩和下來,,才開口說道:“五……”
想到稱呼他為五殿下必定會嚇到他,所以臨時改了稱呼:“那公子可愿意聽我講一個故事,?等我講完,你在考慮考慮,?”
阿丞眼里的戒備少了許多,,“你說吧,我聽著的,?!?p> 裴松想起之前半年內(nèi)各種苦痛的記憶,心潮澎湃,,閉了閉雙眼才說道:“有一個世家大族,,曾經(jīng)養(yǎng)育了一個路邊撿來的孤兒,覺得其可憐,,就帶回了府中,,一同養(yǎng)育著,……”
“卻沒想到那孤兒居然狼子野心……”
“……”
“最后只有族中的五公子和他的師父躲過了了劫難……但是因為那養(yǎng)子的追殺,,他們兩也走散了……”
等裴松說完,,阿丞看著他那雙因為激動、憤怒而布滿血絲的雙眼,,神色又些動容,,但還是保持著有些疏離的語氣開口說道:“聽完了你的故事,那你可否愿意聽我講一個故事,?”
沒等裴松說自己是否愿意,,他轉(zhuǎn)過了視線,看著桌子上那盞忽明忽暗的燭火,,神色不明的開口說道:“有一個小乞丐,,丟失了記憶,一睜眼那天,,他就躺在一個破廟之中,,身邊還有一個老乞丐,他們一路跟著北方的難民,,走走停停,,沿路乞討,最后來到了一處很繁華的地方,但因為長途跋涉,,那個老乞丐也死在了途中,,徒留小乞丐一個人。那個小乞丐因為不會說話,,身上有傷,,經(jīng)常被那些集市上的惡霸欺凌……”
阿丞說的是自己的經(jīng)歷,但語氣很是平緩,,就像是講述著一個從街邊路口隨意聽來的故事那般,。在燭火的映照下,他臉上的神色有些不明,,聲音落到裴松的耳中也有一種飄忽的不真切感,。
阿丞的聲音還在不斷的敘說著:
“后來有一天,有一個穿著一身紅色騎裝男扮女裝的小姐偷溜出府,,小乞丐被人推倒了街道中央,,就在小乞丐以為自己會死在馬蹄下的時候,那馬停住了,,那個小姐還特意對他道歉,,并且趕走了語言不遜的一個店家小廝,還蹲下身來,,溫聲細(xì)語同他道歉,,讓他去醫(yī)館看看有沒有受傷?!?p> “那是那個小乞丐第一次覺得自己還算是個人,,是一個會被平等對待的人,不是路邊茍延殘喘,、別人任意欺凌的人,。”
“可是小乞丐拿到錢之后還沒過多久,,就被一旁的惡霸搶去了,,還對小乞丐拳打腳踢,在小乞丐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于惡霸手中時,,又是那個小姐,,從天而降,趕跑了那些惡霸,,還不顧小乞丐身上的臟污,,拉起小乞丐,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府中,,給他一個能遮蔽風(fēng)雨的地方,,給他能保暖蔽體的衣裳,,還給他最需要的平等對待,從來沒有因為他曾經(jīng)是乞丐身份而不將他放在眼里,,甚至還為他請了最好的大夫看病……”
這時阿丞第一次說這么多話,,覺得口干舌燥,于是拿過一旁桌子上的涼茶到了一杯,,喝完之后繼續(xù)說道:“于是小乞丐就發(fā)誓,,從此以后,他一定要陪在那個小姐身邊,?!?p> 裴松也明了阿丞說的這個故事,是他失憶這么久以來全部的際遇,,不禁因為曾經(jīng)的那些不幸遭遇而覺得愧疚,,也對那個救了五殿下的小姐覺得感恩,一時間內(nèi)心五味交雜,,竟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阿丞這才把視線又放回裴松身上:“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記得,,所以你說的故事在我聽來,,也不過是一個離奇的故事罷了,但我說的故事卻是我自己的經(jīng)歷,。所以,,在我什么都沒想起之前,無論你對我說什么,,我都不會動容,。可若是有一天,,我想起了所有,,我也不會放下自己身上所擔(dān)負(fù)的責(zé)任,那時我自會去找你,?!?p> 裴松的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要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只聽得一聲嘆息。
眼中的神色在搖曳的燭火中看的十分的不真切,。
片刻之后,,才聽的裴松一句:“好,我會在百草堂等你,,但是殿下,,也不要讓我等太久了,。”然后吹滅了燭火,,抓住阿丞的手臂,,從客棧的窗口跳了出去。
幾個閃身,,就又落在了映月苑的院子中,。
裴松將阿丞送回房,然后囑咐了幾句,,又拿給阿丞一些瓶瓶罐罐的藥,,才轉(zhuǎn)身躍上了房頂。
找到了小皇子,,裴松一直懸著的心也終于可以放了下來,,內(nèi)心有些松懈,一時不查,,踩在瓦楞上的動靜就大了一點,,內(nèi)心正在懊惱,就看見一個穿著一身深藍(lán)色衣袍,,身形有些瘦小的人從映月苑中飛快的跑了出來,,翻身就飛上了屋頂,從腰間抽出軟劍,,就向裴松的面門刺了過來,。
等裴松躲過那氣勢洶洶的一劍,退了兩步才看見那人的模樣,,居然還是一個熟面孔:正是白日跟蹤阿丞一行人時,,同在其中的聽南。
聽南用劍指著裴松說道:“何方宵???居然也探侯府,有何意圖,?”聲音冰冷,,眼中也是一片殺意。
沒想到這賊子居然半夜跑到自家小姐的院子中,,還好他動靜大了點,,讓自己聽到了。她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沒有察覺,,面前這人會對小姐行什么不軌的事情,。
思及此,眼中的殺意愈加濃烈,。
裴松身上沒有帶武器,,于是和聽南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說道:“在下只是路過,并不是那些宵小之輩,,也對你們著府宅的錢財毫無興趣,。這就打算離開?!?p> 他眼中帶著些許忌憚,,如果他沒猜錯,面前這個拿著軟劍的人武功頗高,,看那人面相,,應(yīng)該才不到雙十,這等天賦,,應(yīng)當(dāng)屬于鳳毛麟角之輩,。如今裴松的傷還沒有全好,不能同聽南硬拼,,于是一直在躲避著聽南的殺招,。
聽南冷哼一聲:“路過?現(xiàn)下正是城中宵禁時分,,你這賊子偏巧路過我定遠(yuǎn)侯府,?這話說出來莫不是要哄三歲小兒?我定要將你捉了移交官府,!”
裴松還打算解釋什么,但是聽南的一招一式逼得太急,,又聽見這侯府別處的護(hù)院也有所動靜,,于是索性歇了解釋的心思,然后一邊躲避軟劍,,一邊朝著侯府外飛去,,幾個閃身就隱秘在了夜色掩映成片房屋中。
聽南望著裴松遠(yuǎn)去的方向,,神色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