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成縣。
“什么???徐氏勾結(jié)兗州賊!,?”
太守劉巴聽聞,,瞬間驚起。
“據(jù)稱如此,,而且還有不少人親眼所見,,兗州賊人從徐氏塢堡滿載而還,不止有戰(zhàn)馬,,車上還裝有盔甲還有布帛等物,。”派去四周哨探的斥候匯報道,。
“豈有此理,!”劉巴瞬間大怒,,“徐祿老兒嫌壽長乎?我本一再容他,,為何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大人,依我看,,徐氏一族早有異志,。”
旁邊張邵立刻接話道,,“近來其部曲不斷壯大,,門下佃客亦愈來愈多,再任其下去,,惤縣恐將易主,。”
“傳令,,令惤縣令蔣壬,,立刻發(fā)兵攻打,將徐祿老賊擒來,!”劉巴怒道,。
“是?!?p> 聞令,,張邵嘴角忍不住一勾。
“兗州賊得徐氏相助兵甲器械,,又占據(jù)險要,,此番清繳,恐需費不少功夫,?!眲偷馈?p> “既然決意清繳,,還請大人盡快發(fā)兵,,以免寬限賊人以時日,使其做了周全準(zhǔn)備,?!睆埳蹌竦馈?p> “正有此意,?!眲彤?dāng)即叫來親兵,“傳令,,集結(jié),,即刻進兵,。”
…………
兩天后,。
烏山塢堡,。
山風(fēng)拂動著鐘朔頭盔上纓羽,此刻他腳穿圓頭高靿靴,,身披貼身筒袖鎧,手握環(huán)首刀,,站在望臺之上,。
眼看下方麾下所有斥候,盔明甲亮,,隊列縱橫,,列陣于堡寨之前時,神情不禁為之一振,。
兩天前從賊匪和徐氏部曲聯(lián)軍身上繳獲頗豐,,除去四散奔逃后未追擊到的,其余人等身上的甲胄兵刃都被扒了一空,。
其中共有甲胄一百五十套,,而且因為逮到徐覓一行人的緣故,筩袖甲居多,。
弓近70張,,盾牌120余副,其余環(huán)首刀不少,。
眼下,,鐘朔能夠為麾下以及灌京所部人手配鎧甲一副,弓一張,,環(huán)首刀一柄,,也算是簡單地齊裝了。
剩下還有十多套皮甲,,以及弓箭刀槍等,,都被配發(fā)給了在旁邊列陣的降匪。
之前鐘朔將李甫人頭扔在了眾人面前,,給了降匪一次再次選擇的機會,,除了極少數(shù)降匪選擇離開以外,此刻留下的降匪還有近300人,。
畢竟眼下,,即使他們想要離開,大部分也無處可去,,要想活命,,只能留下,。
最重要的是,之前鐘朔派人給他們治傷,,飯食足量,,顯然不比當(dāng)初在李甫麾下要差。
除了被命令干了些活以外,,作為降卒俘虜,,出奇地并未有任何殘殺和虐待。
眼下,,降匪欣然接受了配發(fā)下來的兵刃,。
接下了兵刃,意味著他們也歸入了鐘朔麾下,,不再是干苦力的降匪,。
此時,斥候飛奔而來:“報,,將軍,,賊兵離此不足五里?!?p> 鐘朔點頭,。
隨即走下望臺,來到降匪陣列前,,大喝道:“既然歸附于我,,必須聽我號令,若有違抗,,定斬不赦,!”
“遵命!”降匪齊聲應(yīng)道,。
鐘朔掃視隊列,,良久,再次道:“盡心守關(guān),,我必將帶爾等立足于此,!”
聲音洪亮,貫穿整個隊列,。
聞言,,三百降匪不禁一振,隨即心中紛紛涌動,。
若是有家可還,,無人想當(dāng)流民,更無人愿當(dāng)賊匪,流竄各地,,也意味著將腦袋隨時有可能成為別人賺取功勛的戰(zhàn)利品,。
亂世如此,凡人難違,,只能流淚,,強忍,順從,,適應(yīng),。
由此大部分人的最強烈的愿望,便是有一個能夠安身茍活的地方而已,。
這是盛世之人所難以理解體會的,,這也是以前鐘朔難以在史書上體會到的。
不過此刻,,鐘朔似有所悟。
“是,!”
三百人頓時齊聲高喝,,聲音響徹山谷。
“我等愿意為將軍效命,!”
“愿意聽從將軍號令,!”
裴嶠站在陣前,看到這些此前稀拉低迷的降匪,,此刻群情激昂,,心中不由得一怔,不禁喃喃道,。
“如此催戰(zhàn),,當(dāng)可用也?!?p> “只一句立足于此,,足矣!”
裴嶠轉(zhuǎn)頭看向那在陽光下挺拔的青年,,心中不禁嘆息:“如此年紀(jì),,竟有如此心境,可敬,?!?p> 不遠(yuǎn)處的堡寨前,周伯鄭氏等人,,也扎堆朝這邊看來,,連周伯的兒媳沈氏也衣衫完好地抱著孩子走出了堡寨。
“又要打仗了?!敝懿粺o憂慮地道,。
“將軍麾下兵丁增加了不少?!编嵤蟿t有些欣喜地說道,。
“嗯?!敝懿c頭,,“可此次我聽說是太守劉巴率軍前來,而且多達(dá)兩千,,不知將軍此次……”
“快住嘴,!打仗之事你何曾知道?”
鄭氏當(dāng)即便喝斷了周伯的話,,臉上略帶驕傲,,“別欺將軍年少,此次將軍定然也能大敗賊兵,?!?p> 周伯瞬間被堵得將話給強行咽了下去。
“速去召集相鄰,,再去稟告將軍,,準(zhǔn)備隨軍去下方關(guān)卡,若是有兵丁受傷,,我等也好幫襯照顧傷兵,。”鄭氏說道,。
稍后,,鐘朔便率軍進駐了山澗的關(guān)卡。
不久,,便看到了劉巴率領(lǐng)的大軍,,從山澗下方的拐彎處,進入了山澗,,徑直往關(guān)卡進軍而來,。
兩側(cè)山嶺,領(lǐng)先于主陣,,各有一隊人穿行于密叢之中,,以拱衛(wèi)下方山澗主陣安全。
只是行至接近關(guān)卡處時,,便行不通了,。
“大人,前方便是塢堡關(guān)卡?!睆埳壅f道,。
山間道路崎嶇難行,劉巴無法騎馬,,只能跟隨大軍步行而來,,此刻一身重甲,對于胡子花白的劉巴來說,,顯然過于沉重,。
此刻,他目光順著張邵所指看去,,只見一座關(guān)卡橫亙在山澗的狹隘出,,高度堪比東萊郡城墻高度。
而愈往山澗上方行走,,山澗狹窄,,大軍根本難以施展而開。
眼見如此,,劉巴心里不禁凝重了些,,此處地形似乎比斥候匯報的還要不利。
大軍停下,。
他朝關(guān)卡望去,,赫然看到中間那道頂盔摜甲的挺拔身影,,突然感覺似曾相識,。
“是他!”
腦中閃過一道閃電,,劉巴瞬間想起來一個多月前在尤水邊的那場血戰(zhàn),。
“鐘云起!,?”
“賊子果真沒死?。俊?p> “大人,,他便是鐘朔,?”張邵見劉巴反應(yīng)不對,問道,。
他沒有參與尤水邊那一仗,,原本有機會從傅盛的畫像中認(rèn)識鐘朔的,可惜畫成之前被鐘朔損毀,,連同要畫的人也一同被滅了,。
倘若他知道鐘朔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來來往往一個月,恐怕會氣瘋。
“正是,?!眲投⒅P(guān)卡沉聲應(yīng)道,心中感覺頗為不妙,。
而此時鐘朔也正平淡地盯著不遠(yuǎn)處的劉巴,。
一個月前才將血戰(zhàn)了一場,沒想到這么快便又被找上門來,。
兵戈亂浮云,,常人或許能夠茍安于隱蔽之處,但草頭王想要茍安,,幾無可能,。
當(dāng)個草頭王容易,但想要安靜地當(dāng)個草頭王,,恐怕比登天還難,,貪婪和野心造就的詭譎兵鋒,會將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席卷進去,。
何謂亂世,,野心家太多,雄才大略者稀少,,保富求貴者眾多,,忠心者寥寥。
先前鐘朔安撫眾人,,令其立足此處,,對其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此戰(zhàn)若敗,,他也只有逃竄的份,。
可天下之大,已如沸油,!
所以,,此戰(zhàn),必須勝,!
“將軍,,對方派人前來了?!倍¤⒄f道,。
休整了片刻,按照套路,,來人來勸降,。
可來人自以為站在安全的地方,,卻被鐘朔一箭射穿。
“將軍威武,!”
關(guān)卡上瞬間爆出高呼,。
“進攻!”劉巴當(dāng)即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