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憤怒
朱槿著實被嚇了一下,。
朱槿回頭看了一眼吳嬤嬤,,她身后的吳嬤嬤已經(jīng)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直愣愣地看著他們的背影,。
朱槿在男人的身后,,抓著他冰涼堅硬的鎧甲,,靠近了她就能聞見男人身上沾染上的血腥氣,,男人仿佛背后長了眼睛,,問道:“小姑子,,你不怕你家嬤嬤嗎?”
朱槿想了想這兩日吳嬤嬤對她的管束,,道:“我只怕流言蜚語,。”
她母親如今都管不得她了,,何況一個嬤嬤,。
如果她對任何人表現(xiàn)得恭敬,那只是為了給自己掙個面子,。
“哈哈哈……”即使隔著盔甲,,她也感受到了男人胸腔里的震動,他一拉韁繩:“小姑子還是抱住我吧,?!?p> 朱槿不應(yīng)。
這畢竟是個男人,。
男人也不說話了,,腳一踢馬腹,馬就邁開了蹄子,,如風(fēng)一般地跑過京都的大街,。
這速度實在太快,朱槿差點要摔下去,,也顧不得打了自己的臉,,雙手牢牢地環(huán)抱住男人的腰,那鎧甲磕得她手臂都疼,,耳邊風(fēng)聲呼呼而過,,她忽然想起來自己并未告訴他家在何處,便在大聲問道:“你這是去哪兒,?”
男人并不吭聲,。
朱槿被搖晃得反胃,又被風(fēng)吹得頭暈?zāi)X脹,也沒有力氣再問了,。
等男人停下來的時候,,朱槿已經(jīng)不知今夕何夕,身子一歪,,差點就從馬上摔了下去,。
男人扶了她一把。
朱槿在地上站穩(wěn)了就立刻拂開了他的手,,緩了好一會兒才感覺自己回到了人間,。
她把紗帽掀開,看看四周:“這是什么地方,?”
男人道:“連自己家也不認得了嗎,?”
朱槿吃了一驚:“是永定伯府嗎?你怎么知道我是……”
朱槿后知后覺地出了一身冷汗,,她與這男人素昧平生,,竟然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向他求助,兩人還多有接觸,,還不顧男女之防和他同乘一騎,,這男人但凡藏了一點壞心,她哪里有命在,?
朱槿向后退了一步,,借著行禮感謝和他拉開距離,道:“多謝將軍施以援手,,敢問將軍是何人,?家在何處?”
先前有血濺到朱槿的身上和紗帽上,,她臉上卻沒有,她一掀開,,露出那張白凈精致的臉,,眼角尚殘存著些哭了之后的粉色,配合著身上有些狼狽的凌亂血跡,,顫顫巍巍,,嬌弱嫵媚,既有著美麗女子的艷色,,又不帶鋒芒,,給人一種可以掌握,可以摧折的感覺,,明明乍一瞧不算整齊,,細看竟能讓人有心旌搖曳之感。
男人沒什么反應(yīng),,只看著她臉上小心掩飾的疏離,,沉聲道:“無名之輩罷了,。”
美則美矣,,這樣的女子才是比那滿身尖刺的女子更可怕,。
可惜年紀還小了些,藏不住自己的心機,,才用完了他,,就又想起自己的名聲了,立刻要劃清界限,,對了,,還想試探一下他家世如何。
面前的女子好像不好意思似的咬了嘴唇,,臉上迅速飛紅:“今日,,我和將軍……”
那一抹暈紅如霞,單純一點的男人見了怕不是心都要酥了,,由得她說什么應(yīng)什么,。
這小姑子真是無師自通般地知道怎么去讓人順著她的心意來,又是這般模樣,,可見以后必定是個禍害,。
朱槿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人定義成了“禍害”了,她還在想,,到底該怎么讓這個男子不往外亂說話,,就算她接觸的男子不多,但以己度人,,平白占了她這個美貌大姑娘的便宜,,萬一這男子拿去炫耀呢?
她選擇性地忽略是自己求人家?guī)貋淼摹?p> 他們就在永定伯府的后門,,這里基本無人往來,,門房見他們久站在這兒,出來道:“你們是什么人,?一直在永定伯府門前,?若是想求見的,這里不能通報,,還是去前面的側(cè)門看看,。”
一瞬間,,正在苦惱的朱槿忽然轉(zhuǎn)過一個瘋狂的念頭,,永定伯府不敢設(shè)立士兵護衛(wèi),卻有家丁,如果她表明了身份,,讓人把他抓起來呢,?
朱槿的呼吸急了一下,卻又很快平復(fù)了,。
不能這樣,。
不是她良心發(fā)現(xiàn),而是此人氣度非常,,雖然目前來看,,他一個校尉多不過是七品的小官,但京都里多少人家,,指不定人家背后有誰,,她如此魯莽,很容易踢到鐵板,。
眼前的女子眼神忽然一亮,,男子何等敏銳的人,一下子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他在永定伯府門前,,門內(nèi)就有她的家丁仆人,而她剛剛直言自己最怕流言蜚語,,最直接的做法該是什么樣已經(jīng)太明顯了,。
這種事恩將仇報的事情他見得不少,但出現(xiàn)在這么一個年輕小姑子的身上,,還是不得不令他心中發(fā)涼,。
這個小姑子,著實不配他幫她,!
朱槿重新放下面紗,,擋住了臉,對著門房道:“叫夫人身邊的何嬤嬤來,?!?p> 她一身衣裳上血跡干涸,唯獨氣勢不輸,,朱槿平日進出都是馬車,外頭的門房當(dāng)然沒見過她,,猶豫道:“你是……”
朱槿褪下自己腕上的鐲子,,拿帕子包了交給他:“給何嬤嬤,她必定會來見我,,”門房捧著這一看就很貴重的東西,,朱槿道:“順便告訴去通報的人,誰敢一時貪心吞了這東西,我如今在外頭多等的這些時日,,必然算到他頭上去,。”
門房被她這么一嚇唬,,當(dāng)下點頭道:“是,,是?!庇谑寝D(zhuǎn)身進去了,。
朱槿一轉(zhuǎn)頭,就看見男子已經(jīng)翻身上馬,,竟然是一聲不吭地要離去了,。
朱槿立刻小跑了幾步上前,握住了他的韁繩,,仰頭望他:“將軍這是要走了嗎,?”
隨著她仰頭的動作,再度露出了她的臉,,容顏如花般綻開,,她看著他,目光詫異又無辜,。
男人卻覺得這張臉著實虛偽又討厭,,不耐道:“小姑子你又不打算喚人來抓我,怎么還不讓我離開,?還是又改變主意,,覺得永定伯府權(quán)傾朝野,殺我一個也無妨了,?”
朱槿露出臉,,是想著讓他能憐惜一二,沒想到男人直接看出了她一念之間的心思,,當(dāng)面拆穿了她,。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被人點破是另一回事,,朱槿臉上的神色立刻變了,,倒讓男人瞧了個清清楚楚。
心中猜測是一回事,,被朱槿自己承認了是另一回事,,男人頓時大怒,從朱槿手中奪回了韁繩,,轉(zhuǎn)身騎馬而去,。
“將軍,,將軍!”
朱槿在他身后焦急地喊道,,但男人已經(jīng)不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