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進了屋子,,掬了一捧涼水洗臉,水盆的倒影中便顯出一個芙蓉含露般的美人,,容貌艷麗,,一雙含情脈脈的眼中卻顯出冰冷。
活得辛苦,?
能喘氣的人活得都很辛苦,。
沒等她洗漱完,嚴珊便進來道:“槿姐姐,,嬤嬤說有事情,,讓我們好好梳妝些?!?p> 朱槿取手巾擦了臉,,這一切用度自然比不上家中,不過也由不得朱槿計較,,她道:“多謝告知了,。”
嚴珊略有羞澀地一笑:“姐姐總是這樣客氣,,”又看著朱槿道:“向來只以為姐姐是裝飾過了所以才那般美麗,,如今看來,竟是我看錯了,?!?p> 她的話語和目光是令人愉悅的贊美,她的奉承很明顯,,但又沒有那種使人不適或者輕看的卑微感,,在這短短幾天里,這些原本眼高于頂?shù)馁F女們,,對她都有些好感,,至少不是一開始的輕視了。
“想起讀的一句詩,,濃妝淡抹總相宜,,說的可不就是姐姐嗎?”
她這樣夸朱槿,,朱槿正要笑納了,,猛地見剛進來的徐思嫄臉色不對,才想起方才衛(wèi)渺刻薄她自以為是西子捧心,,淡妝濃抹總相宜的前一句可不就是西湖西子的比喻嗎,?這樣一說,,讓徐思嫄怎么想?
朱槿瞧著嚴珊,,不確定她是故意的,,還是根本不知道隨口一說,笑道:“我從來不涂胭脂的,,談不到濃淡,。”
朱槿一邊說,,一邊開了梳妝的匣子,,里頭擺著幾樣東西,果然沒一樣是胭脂,。
教養(yǎng)嬤嬤進來,把方才嚴珊告訴她的話又說了一遍,,最后補充道:“皇后娘娘召見各位,,還請梳妝得莊重些,莫要失了儀態(tài),?!?p> 談到“莊重”兩個字的時候,嬤嬤的眼光著重在朱槿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生生地讓朱槿想去拿珍珠粉的手收了回去,。
姜織提問:“嬤嬤,娘娘是只召見了咱們儲秀宮,,還是連毓秀宮那邊也傳召了,?”
教養(yǎng)嬤嬤道:“毓秀宮那邊也傳召了周姑娘在內(nèi)的幾個人?!?p> 姜織頓時意興闌珊:“哦,。”
她應得有些懶散,,屋子里大多數(shù)人都在聽見“周姑娘”這三個字時失去了興趣,。
嚴珊站在朱槿旁邊,見著這反應,,便悄聲問朱槿道:“槿姐姐,,這是怎么了?”
朱槿再次試圖去拿珍珠粉,,嬤嬤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朱槿無奈,只能照著菱花鏡,,把自己的鬢發(fā)又抿了一下,,眼睛也不眨道:“周姐姐人美心善,,大家聽聞要見到她,內(nèi)心喜悅罷了,?!?p> 姜織原本懶懶的,此刻忍不住笑出了聲:“朱槿,,可把你伶俐的,。”
朱槿把自己頭上的紅玉流蘇釵子取下,,換了一枚點翠的蝴蝶簪子,,從善如流:“謝姜姐姐夸贊?!?p> 朱槿一邊看著自己的裝扮,,力求精致而不扎眼,一邊和她們隨口說著話,,心思卻有一部分飄到了“周姑娘”身上,。
周姑娘姓周,名文,,吏部尚書家嫡長女,,名滿京都的第一才女。
所過之處,,幾乎見不著其他人的光芒,。
既是徐思嫄說的在她開的宴會上見過朱槿,也是衛(wèi)渺說的因為她不在儲秀宮,,才找勉強朱槿說話的湊合,。
如果京都大家閨秀要找一個人代表,那個人的名字一定是且只是周文,。
朱槿合上梳妝匣,,起身。
她梳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