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和朱府比起來,,規(guī)模上就差了許多,,要不是前院還算寬敞,,還以為進的是一戶普通的人家,。
趙僖走在前頭,,點頭稱贊道:“這個李繼恩倒是個清廉的好官,,你看這里里外外樸素?zé)o華的樣子,?!?p> 陳清凡笑著道:“那可不一定哦,,很多貪官都是這副模樣,,外表比普通人家還簡陋,床底下可擺滿了一箱一箱的黃金,?!?p> “誰家的床底下擺了一箱一箱的黃金了?”
一個頭發(fā)花白,,肥頭大耳的人從屋里走了出來,,不用介紹,這個人就是李繼恩無疑了。
陳清凡好奇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人來,,堂堂的臨安知府,,竟然沒有半點當(dāng)官的樣子。褲腿卷起一半,,身上穿著灰色的布衣,,身體發(fā)福,臉上帶著笑,,就像一個活脫脫的彌勒佛般,。
陳清凡看著李繼恩,李繼恩自然也打量起陳清凡來,,見這年輕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歪著頭眼珠子亂轉(zhuǎn),一看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物,。要不是這人是趙僖?guī)淼?,估計還沒進門,就被當(dāng)成雞鳴狗盜之輩抓起來了,。
就這樣的尊容,,這樣的官威,怎么可能生出李致和李夢蘭這樣天生麗質(zhì)的一雙兒女,?陳清凡搖著頭,,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李繼恩快步來到趙僖面前,,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下官拜見二皇子,。”
陳清凡一臉“震驚”地向后退了一步,,顫顫巍巍地道:“原來你是新華的二皇子,!”接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草民叩見二殿下,?!?p> 趙僖連忙扶起陳清凡,又示意李繼恩起身,,笑著道:“我這次是微服出來的,,并不想讓人知道我的身份,還請二位替我保守秘密,?!?p> 一番客套后,李繼恩笑著將兩位貴客迎進了正廳中,,廳內(nèi)李致早早站在一旁,,已經(jīng)備好了茶水,,等著貴客入座。
李繼恩向趙僖介紹李致:“這位是我的義子李致,,在臨安的這段日子里,,趙公子有什么需要辦的事,都可以找他幫忙,?!?p> 趙僖點了點頭,施了一禮,,笑道:“臨安文冠李致的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一表人材,英俊瀟灑,,比外邊傳的更加出色?!?p> 李致抱拳還了一禮:“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都是別人抬愛,?!?p> 李繼恩告訴李致,這趙僖趙公子是京城來的貴客,,在臨安的這段日子不能怠慢,,要好好招待。
雖然看著陳清凡有些臉熟,,李致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這陳清凡在哪里見過,。不久前的那次品學(xué)論文,陳清凡穿著朱家的家仆服,,現(xiàn)在換成了粗布青衣,。李致就算再大膽,也不敢把李繼恩口中的貴客,,往朱家的家奴上去想,。
陳清凡同時也注意到了,原來這個李致并不是李繼恩的親生兒子,。怪不得老子這個樣子,,兒子卻生得文質(zhì)彬彬的。那這么說,,這個李夢蘭也不是李繼恩的親生女兒,?
陪著趙僖在李府瞎轉(zhuǎn)悠了半天,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問題,李府的十幾個家仆丫環(huán)都是當(dāng)了好些年差的,,忠誠可靠。李府外悄悄布置的暗樁,,玄機營的人也沒有發(fā)現(xiàn),,行為異常的人出來活動,。
怕引起血衣門的人警覺,玄機營的探子喬裝打扮,,在附近民房住了下來,,有任何的異動都能第一時間把消息傳送出去。
坐了大半天,,陳清凡百無聊賴,,問起了陪著他們喝茶的李致:“怎么來了這么久也不見你妹妹,第一才女李夢蘭呢,?”
李致眼中一滯,,陳清凡突然問起李夢蘭,有些出忽他的意料:“舍妹平時喜歡在書房里作畫,,難得出來外面一趟的,。”
趙僖倒是沒有聽過李夢蘭,,不禁有些好奇:“原來李致兄還有一個妹妹啊,,一個喜歡待在書房里的女子,一定知書達禮,,通曉琴棋書畫吧,?”
提起李夢蘭,李致的臉色有些不太自然:“只是略懂一二,,略懂一二而已,。”
陳清凡趁機添油加醋:“這個李夢蘭可是我們臨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第一美女兼才女,。”
提起琴棋書畫,,趙僖那文人的品性就暴露了出來,,興致勃勃地道:“那不知道李兄可否帶我們到書房,引見舍妹,?!?p> “這個。,。,。”李致不敢不答應(yīng),,只得硬著頭皮走在前面,,引著趙僖進入內(nèi)院書房,。
在拐角的一處屋內(nèi),李夢蘭正提著筆畫著一個男人,,這個男人賊眉鼠眼,,一臉奸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男人身上衣裳破爛,,被鞭子抽打得血痕滿身,跪在地上求饒,,背上背著一個重重的龜殼,。看這樣子,,應(yīng)該是和李夢蘭有什么深仇大恨,,才會被畫成這么一副模樣。
李夢蘭拿起畫來,,笑嘻嘻的打量起自己的杰作:“陳清凡,,總有一天,這就是你的下場,,看你能囂張到什么時候!”
屋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李夢蘭自顧著自開心,,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已經(jīng)來到了她身邊的三個人。
李致看著拿著畫發(fā)呆的李夢蘭,,很少見過李夢蘭有這么失態(tài)的神情,,不免好奇地湊上前問:“夢蘭,你在做什么,?”
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將李夢蘭的思緒拉回到了現(xiàn)實,,李夢蘭這才驚覺身邊有人,抬頭看見三個男子就站在前面,。還有那一張連做夢都恨得牙癢癢的臉,,不可思議的在李府出現(xiàn),正盯著自己咧著嘴笑,,一時間方寸大亂:“沒,。。,。,。沒什么!”
“咦,,長著翅膀的我見過,,背著龜殼的人倒是稀奇,,這個李家小姐的畫風(fēng)果然別具一格!”陳清凡笑嘻嘻地打量著畫,,隨口胡扯道,。
“啊,!”李夢蘭嚇得把畫藏在身后,,生怕別人認出這畫像上的人來,假裝鎮(zhèn)定地道:“陳清凡,,誰讓你進我的書房的,?”
趙僖打量著眼前的李夢蘭,雖然長得漂亮,,但這暴躁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像什么才女,,當(dāng)下客氣地笑道:“在下趙僖,見過李夢蘭小姐,?!?p> 對于別人來說,李夢蘭是個極品美女,,對于趙僖這樣的皇族人來說,,品貌佳,身份顯貴的女子已經(jīng)是見怪不怪了,。只要不是那種縱情聲色的人,,面對李夢蘭都可以做到泰然自若。
李夢蘭將畫壓在白紙上,,神色才恢復(fù)了正常,,起身對來賓施了個禮,然后趁另外兩人不備,,惡狠狠地瞪了陳清凡一眼,。
這畫上的人物別人或許沒有認出來,卻被李致看在了眼里,。但凡李夢蘭遇到的都是些名門子弟,,個個都是彬彬有禮。像這樣笑都沒個正經(jīng)的人,,除了印月齋里碰到的那個朱家下人,,還有誰來。
陳清凡,?陳清凡,!
李致恍然大悟,原來此刻身邊的這個人,,竟是印月文齋里的朱家下人,,怪不得這么眼熟,。這陳清凡不是朱家的下人么,怎么今天又和這京都來的貴客混到了一起,?李夢蘭畫上的人是他,,難道她喜歡上了這個朱家的下人了?
李致一時腦子有點混亂,。
看著滿屋子的書籍和畫卷,,陳清凡無聊地坐著打盹。趙僖和李夢蘭聊得特別的投入,,各自講解著從同一句古文中不同的心得體會,。
直到天色漸深,陳清凡才拖著意猶未盡的趙僖離開李府,。
趙僖一路上贊美不停:“沒想到這李知府家的千金,,才學(xué)這么淵博,而且人這么好相處,,放在京城里,,估計得讓官家少爺們擠破了腦袋上門提親?!?p> 陳清凡調(diào)笑道:“看樣子,,趙大哥也在這堆官家少爺之中咯!”
趙僖哈哈笑著,,搖著頭道:“我家有悍妻,,這種事想想就好,想想就好,。”
也是,,趙僖的妻子王景雯正是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王進的妹妹,,趙僖為人隨和,對妻子又分外的愛護,,自然不會做這種拈花惹草的事來,。
陳清凡也不再調(diào)笑,問道:“這一趟有什么收獲嗎,?”
趙僖搖了搖頭:“一切都很正常,,我有悄悄提醒李繼恩府中要嚴加防范,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了,?!?p> 陳清凡嗯了一聲,生生把心中的疑慮壓下,,沒有再和趙僖多說些什么,。
李府里,,李致臉色陰沉的來到李夢蘭的房間,在門口駐足了許久,,終于忍不住伸手敲門,。
呯呯呯!
李夢蘭打開房門,,看見屋外神色異常的李致,,問道:“這么晚了,大哥找我何事,?”
李致抓住李夢蘭的手,,將她推入了房中,低沉地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上了那個陳清凡,?”
李夢蘭臉色發(fā)紅,,瞪著李致道:“這是我的私事,你要再不離開,,我就要喊人了,!”
李致松開了李夢蘭的手,雙眼通紅,,對著李夢蘭苦苦哀求道:“夢蘭,,你不是不知道,從我來到李府的第一天,,我就深深地愛上了你,。這么多年,我的努力,,我的堅持,,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夠配得上你,可以永永遠遠陪在你的身邊,?!?p> 李夢蘭將李致推出了房門,決然地說道:“不要再說了,,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一直以來我都是把你當(dāng)作我的親哥哥,從前是,,將來也是,!現(xiàn)在你馬上滾,否則別怪我向爹爹告狀,?!?p> 呯!
關(guān)上的房門,李致呆呆地站在門外,,淚水從眼角默默流了出來,,喃喃地自言自語:“原來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枉然,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枉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