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教訓(xùn)的對!”周邵一改言語,,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學(xué)生年幼,,未免不知天高地厚,,得了一些薄名,,就沾沾自喜,,自覺才華蓋世,,天下無雙。
今日李師一言驚醒夢中人,,學(xué)生在此立誓,,十年之內(nèi),,絕不在為人寫書帖,,絕不再吟詩作賦附庸風(fēng)雅,若違此誓,,人神厭棄之,!”
老李綱一臉呆滯,我是誰,?我在哪兒,?我來干什么?
“咳咳,!”李綱輕咳兩聲,,沉聲道:“少年人戒驕戒躁,這是好事,,至于立誓,,就此作罷,你還小,,不知世間險(xiǎn)惡,,也情有可原?!?p> “不,!”周邵執(zhí)拗道:“李師學(xué)生此言乃是真心,詩詞,,小道爾,!學(xué)生日后,,當(dāng)秉持學(xué)問大道,修身養(yǎng)性,,學(xué)的有用之身,,為我大唐添磚加瓦?!?p> 李綱咂摸了一下嘴巴,,他覺得自己似乎走進(jìn)了一個圈套,這小子抓著一個由頭不放,,顯然是臨時起意,,他不可能知道自己會來,借著自己的手,,玩這么一手,,從此以后倒是少去了許多麻煩。
妙??!
李綱眼中笑意昂然,贊道:“既如此,,遂了你的心意,。”
“謝李師,!”
“把這兩副楹聯(lián)補(bǔ)全,,老夫要鑒賞一二?!?p> “李師,,學(xué)生剛剛立過誓?!?p> “今日無妨,,老夫一身浩然氣,鬼神莫近,,還怕這個,?”
周邵無奈,取了筆,,一揮而就,。
老李綱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街對面,,隨后指了指三幅書帖,,而后擺了擺手,“走了走了!”
老仆上前,,卷起書帖,,看都不看周邵一眼,驅(qū)趕牛車而去,。
周邵呆了半晌,,忽然醒悟過來。
“老家伙詐我,!”
心疼不已的周邵知道,,這三幅書帖,十年之內(nèi)將成為絕響,,老頭不吭不喘的就坑走了,,這份功力,實(shí)在是令人望塵莫及,。
“公子,。”馮青不知道啥時候鉆了出來,,心有余悸的道:“您當(dāng)真打算十年不寫字,?”
“啥?”周邵詫異道:“我啥時候說過了,?”
馮青一臉狐疑,,“剛剛說的呀?”
“扯淡,!”周邵一副你是傻子的樣子,,說道:“我只說不給別人寫,沒說不給自己寫吧,?自己算是別人嗎?”
馮青恍然大悟,,不由暗道,,讀書人的心思就是深,一句話都能給你解釋出幾個意思來,。
“馮青,,把剛剛跟李師的對話傳出去,短時間內(nèi)最好弄的滿長安都是,?!?p> “得嘞,這事我拿手,!”
馮青走后,,周斐鬼頭鬼腦的從街對面走了出來,一臉的心有余悸。
“別看了,,老頭早就知道你了,。”
“不會吧,!”周斐惶急道:“我可沒露面啊,,李師怎么可能知道我?!?p> “老頭臨走的時候看了你一眼,。”
周斐心里頓時七上八下的,,那一眼令他記憶猶新,,如同刀子一般,刻在了心里,。
“大兄,,這可怎么辦?要不我先出去躲躲,?”
“躲個屁,!”周邵冷笑道:“老頭既然沒說話,就是已經(jīng)認(rèn)可了,,你現(xiàn)在是老周家的兒子,,老頭不會揭穿你,再說了,,他跟那位有師徒之情,,斷然不會把你的事滿世界亂說,放心就是,?!?p> 周斐頓時安下心來,大兄說的,,自然是沒錯的,,李師的人品,那是數(shù)十年豎立起來的,,絕對堅(jiān)挺,,既然不點(diǎn)破,那么這輩子都不會點(diǎn)破,。
“多謝大兄,。”
“謝我作甚,?”
“若非大兄以誓言威逼,,只怕李師斷然不會干休,。”
“這跟你沒關(guān)系,,是我自己煩了,,不過這是好事,不僅少了許多麻煩,,間接的還讓老頭欠了個人情,,人情這東西,過期作廢,,趁著老頭還活著,,過幾天找他去,有老頭發(fā)話,,你的戶籍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周斐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樣子,感情大兄在這兒等著呢,?為了自己的戶籍問題,,真是難為大兄了。
“大兄......”周斐正想來一段真情告白,,顯示一下兄弟情誼,。
周邵摸了摸下巴,笑瞇瞇的道:“戶籍的問題解決了,,順道把你送給老頭教育一段時間,,我也好干點(diǎn)別的事,你放心,,這老頭雖然教一個廢一個,,但是絕對是天下屈指可數(shù)的大儒,跟著他絕對是賺大了,?!?p> 周斐那點(diǎn)感激之情頓時消散無蹤,一溜煙跑進(jìn)了后院,,大喊大叫著去找老娘告狀去了,。
李綱是誰?隱太子還在的時候,,三十多歲的人了,說打板子就打板子,,說訓(xùn)斥就訓(xùn)斥,,要是陛下敢開口求情,那就是一頓口水亂噴,。
送上門去,?豈不是找死,?
周邵心情大好,處理事情,,就要因時就勢,,自己煩惱睡不著,老李綱就巴巴的送上門來,,這么好的理由,,簡直是不用白不用。
“天助我也,!”周邵施施然走進(jìn)了院子里,。
“哎喲!娘,,您干嘛打我,。”雞毛撣子落在身上,,周邵終于回歸了生活,。
“臭小子,你要把斐兒送出去,?老娘不打死你,!”周秦氏彪悍無比,雞毛撣子亂飛,,一頓好打,。
“娘,娘,!您倒是聽我說啊,,我是讓老二去專心學(xué)問,剛剛那老頭您不是也見過了,,跟著那老頭,,豈不比跟著我學(xué)強(qiáng)?”
周秦氏這才停手,,狐疑道:“當(dāng)真是給那位老人家當(dāng)學(xué)生,?”
“那是自然!”周邵捂著頭,,狼狽不堪,,“那老頭是李綱,前朝的時候就是太子的老師,,在我大唐,,也是專門教皇家子弟的,不信你問老二,?!?p> “斐兒,!”周秦氏怒回頭。
周斐雙手不停交叉,,低著頭走了過來,。
“娘,大兄說的沒錯,,李師確實(shí)是當(dāng)世難得的老師,。”
周秦氏忽然哈哈大笑,,雞毛撣子直接扔了,,抱起周斐,喜氣洋洋的道:“這不挺好嗎,?我兒竟然能拜入這等大家門下,,將來何愁前程?”
周邵與周斐同時翻了個白眼,,老娘魔怔了,,周斐這輩子都不可能入仕為官的。
不過古有彩衣娛親,,哄老娘開心一下,,這是做兒子的本分,兩人都沒有找不痛快,,雞毛撣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周秦氏開心了一會,忽然開口道:“那位老人家能解決斐兒的戶籍,?”
“這是自然,。”周邵連忙道,。
周秦氏這才舒了一口氣,,笑道:“總算是解決了,咱家倆兒子,,將來都是有出息的,,比你們爹有出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