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躲不過初一 也躲不過初五
“小小,,此事五哥不會(huì)逼你,,你自己想清楚了,,她生下你,對(duì)你就是有恩的,。”蘇澈心一沉,,想起那位十六年不間斷都來蘇府打聽小小的婦人,。
她如果聽見這句話,大概會(huì)難掩傷心的痛哭,。
“有恩,?”
蘇小小想起蘇澈常說的一句話‘做人呢一定要知恩圖報(bào)’,那她算不算她的恩人,?
既然是恩人,,她是不是要報(bào)答她的生育之恩呢,?
打定主意,蘇小小又變了心思,,道:“那她算是我的恩人,,我就去見她!”
她這樣理解也罷,!
蘇澈微微點(diǎn)頭,,“好,過兩日,,五哥安排你們見面,。”
回了自己的后院,,蘇小小躺在榻上,,臉上蓋了一本書,眼睛卻掙得老大,,盯著梁頂,,不知又在想什么。
綠意拿上一盤她最愛吃的綠豆糕,,坐在她身邊,,“小姐,你在想白公子嗎,?”
蘇小小茫然:“想他,?沒有?!?p> 綠意直言:“那你在想什么,?”
蘇小小:“我在想我的親生母親,?!泵魈炀鸵ヒ娝耍约阂姷剿院笫且_心呢,,還是要抱著她狠狠的痛哭一場(chǎng),?
好難,話本里都是怎么演的,?
綠意嚇的豁然站起來,,“小姐,你知道了,?”
蘇小小掏了掏耳朵里的耳屎,,斜睨了一眼大驚小怪的綠意,“知道什么?哦,,他們都說我不是大夫人親生的,?我早就知道了?!?p> 綠意撇一撇嘴,,“咦!那小姐是見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嗎,?”
“沒呢,!明天蘇哥哥說帶她來見我!”蘇小小在腦子里幻想了一下跟她長得極其相似的婦人的臉,大約她就長這樣吧,。
從小就沒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任由她怎么幻想,腦子里依舊是一片空白,。
綠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哦哦哦”三聲,,又坐回去,。
朝蘇小小遞上一盤綠豆糕,“小姐,,喏,,綠豆糕,你最愛吃的,,蘇少爺命人拿過來的,。”
蘇小小回過神,,捻上一塊綠豆糕放嘴里,,入口即化,美味,。
糕點(diǎn)再甜,怎么她心里還是有一絲絲的苦澀,。
過了一日,,蘇澈帶了一個(gè)婦人到蘇小小的寢房。
婦人一身粗布麻衣,,但是也遮掩不住她一張出色的容顏,,峨眉彎彎,眸光似水,,鼻子高挺,,嘴巴也似沾染春色的花蜜一般,粉粉嫩嫩。
看她的樣子,,似乎過得十分幸福,。
紅光滿面,被夫家滋養(yǎng)的很好,。
她一見到蘇小小,,滿眼含著水光,雙手顫抖著,,握上蘇小小的雙肩,,臉上的神情激動(dòng)的無法形容。
“小小,,是娘?。∥沂悄隳?!”她說道,。
蘇小小望著婦人與自己相差無幾的臉,神情動(dòng)容,,但是抵不過多年未見的陌生,,任由婦人哭的梨花帶雨,她也無動(dòng)于衷,。
心頭沒有什么悸動(dòng),,空空的。
蘇澈望著婦人喜極而泣的模樣,,再看小小一臉怔然,,不知所措,他心頭也不是很好受,。
過了許久,,婦人哭了也有好一會(huì),抬頭望著蘇小小,,“小小,,你恨母親嗎?”
恨,?
她不恨,。
聽到這句話,蘇小小才有一絲絲的表情流入出來,,微微驚詫,,隨即又恢復(fù)平靜:“不恨你,我知道你也是有苦衷的,?!逼鸫a,,她生下她,就是對(duì)她最好的恩德,。
婦人抿了抿唇,,看著蘇小小如今越發(fā)標(biāo)致的曲線和姣好的容顏,她關(guān)心道:“小小,,看見你長這么大,,娘就很滿足了?!?p> “我很好,,你不用擔(dān)心我?!碧K小小看一眼婦人略帶憔悴的神情,,脫口而出,“你看起來很累,?”
說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到底是血濃于水的母子,,即使兩人從未見面,,但是熟稔起來很快。
婦人臉上露出一抹輕笑:“不累,,娘不累,,能看見你,娘很高興,?!?p> 看見這番情形,蘇澈靜悄悄退出了寢房,。
留出時(shí)間給兩人共處,。
綠意在外面守著,見蘇澈走出來,,她紅了眼,,吸了吸鼻子,哽咽,,“蘇少爺……”
蘇澈替他們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你怎么哭了綠意,?”
綠意努了努嘴,擦了擦眼睛,,“我替小姐開心,,又多了一個(gè)關(guān)心小姐的人,。”
“是??!”蘇澈仰頭看著廣袤的天,以后會(huì)有更多的人,。
到了用午膳的時(shí)候,,蘇小小不知道自己說的對(duì)不對(duì),硬著頭皮問了聲,,“你,,留下來吃飯嗎?”
婦人一怔,,又是激動(dòng)的握緊蘇小小的胳膊,,眉眼笑開了花,“娘下次做些好吃的給你送來,,今天就先回去,,家里還有一個(gè)弟弟要照料?!?p> 弟弟,?
蘇小小眸色沉了沉,點(diǎn)一點(diǎn)頭,,“隨你,。”
婦人又慈愛的摸了摸蘇小小的后腦勺,,看著時(shí)間也不早了,,約定過個(gè)兩日就來看她。
蘇小小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木訥的頷首,。
她說還會(huì)來看她。
婦人走后,,用午膳時(shí),,蘇小小明顯心不在焉。
蘇澈夾了一個(gè)大雞腿放她碗里,,“吃飯吧,。在想什么呢?”
蘇小小抬頭,,“蘇哥哥,,再過一個(gè)月就是我的生辰了,我能不能請(qǐng)‘她’來府里一起過???”
“你認(rèn)你娘了,?”蘇澈低頭吃飯。
“她也是不得已,,才把我送來蘇府,,更何況,如果沒有她,,我就遇不上像蘇哥哥你這樣好的人了,。”
蘇澈這才抬頭,,揉了揉蘇小小的前額,,“長大了嘛!”
都懂這么多道理了,。
隨后,,又想到什么,蘇澈道:“過幾日就是重陽,,你隨我回蘇家,。”
“我可以不去嗎,?”蘇小小怯懦的看著蘇澈,,“大夫人不喜歡我回蘇家,如果讓她知道,,少不得又要趕我走,。”
“乖,!不會(huì)的,!”蘇澈伸手輕輕拍了拍蘇小小的肩,“老夫人想你了,?!?p> 說起老夫人,蘇小小臉上展現(xiàn)一抹笑顏,,“好,,我隨你回蘇家?!?p> ……
那廂,,話說白理事離開蘇州,回了京城,。
他身邊的隨從阿來替他取下包裹,,發(fā)現(xiàn)里面赫然多出一塊金色錦帕。
打開金色錦帕,,里面放置這一個(gè)倒掛銅鈴的紅繩環(huán),,既然是用帕子好好收著,,那想必是少爺這次從蘇州買回來的賞玩物什,。
他將這簡簡單單的紅繩環(huán)攜里面的衣裳,,一起放在柜臺(tái)里。
隨后,,聽見自家大夫人的傳喚,,阿來一下忘了將此事告訴少爺,轉(zhuǎn)身便走了,。
白理事自知自己一回府,,是整日不得安生的。
他慵懶似貓的躺在飛檐斗拱紅瓦琉璃的屋頂,,胳膊枕著自己的腦袋,,一手垂放在口吐龍珠的錦鯉身上。
白衣若雪,,形如神祗,。
神態(tài)恣意,微微低垂著眉眼,,瞧了一眼因?yàn)闆]有找到他,,而氣的鼻孔朝天的白若柔。
“一回來就躲我,!白理事這個(gè)王八蛋,!”
屋檐下,一個(gè)身穿紅衣的女子,,張揚(yáng)的性子就如同她的長相,,放肆的美麗。
阿來擦了擦腦門的冷汗,,“表小姐,,既然少爺不在,不如你過幾日再來,?!?p> 白若柔一屁墩坐在屋檐下的青石臺(tái)階上,氣哼哼的哼道,,“我就守在這里,,我就不信,他能躲得過初一,,還能躲得過初五,。”躲我,?不知道姑娘我人送外號(hào)‘狗屁膏藥’,?
阿來瞧了瞧過往的路人,,紛紛側(cè)著頭看過來,被姑奶奶一蹬,,皆眼觀鼻,,朝大路兩邊走。
他頭皮發(fā)麻,,還是勸道:“許是太醫(yī)院有些事要理,,少爺回了太醫(yī)院也未可知?!?p> “真的,?小阿來啊小阿來,你可是變壞了,!”白若柔喃喃,,“以前你可不會(huì)撒謊?!?p> 現(xiàn)在跟著那個(gè)死狐貍,,連你都被他帶壞了!
阿來微微躬身,,“阿來是說也許,,阿來也并不知道少爺去哪兒了,既然府邸找不到,,不如表小姐到太醫(yī)院找找看,。”
“說的也是!”白若柔拍了拍屁股,,紅衣張揚(yáng),,腰上露出來一截黑色長鞭,神情不屑,,“量你也不敢騙我,。”
“是,!”阿來見白若柔走了,,抬手擦了擦腦門上的細(xì)汗。
“這就走了,?”
身后,,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少爺,?”阿來轉(zhuǎn)身,,望著身后倏然憑空多出來的人,心慌,完了完了,,明天要吃糖炒栗子了,。
“阿來,做的好!”
白理事經(jīng)過阿來的身邊,,析長的身影一站,,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輕搭在阿來的肩上。
阿來面如死灰,,還掙扎的拿眼神瞟了一眼剛剛表小姐離開的方向,,待會(huì)她該要回來了。
沒有理會(huì)阿來難看的臉色,,白理事轉(zhuǎn)身,抬腳剛跨上一階,,眼眸一抬,,對(duì)上河陽趙氏雍容華貴的面容,他身影一頓,,自覺初五真沒由得來的快,。
“回來也不跟母親通報(bào)一聲?!焙雨栚w氏不怒自威,,面色嚴(yán)謹(jǐn),臉上不悅的神情讓人看著都嚇得不敢直視,。
白理事自覺他母親什么都好,!
便便端的做派一副高高在上,誰也別想高攀的刻薄臉,,任誰也喜歡不起來,。
“還知道回來!”
“見過母親大人!”白理事見她心情欠佳,,作為人兒,,也不跟她硬抗,低眉順眼,,試圖博取一個(gè)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的好下場(chǎng),。
河陽趙氏微微頷首,抬了抬下巴,,道:“進(jìn)來說話,,站在門口成何體統(tǒng)?!?p> “是!”
兩人進(jìn)了后院的小亭,。
小亭不大,龍飛鳳舞寫著饒先生的又一真跡——滄海亭。
滄海亭建在人工湖正中央,,也正好是通往白理事寢房的必經(jīng)之路,,小亭金瓦,一片星光熠熠,,四面被清水包圍,,偶然有小荷露出尖尖角,一群紅的黑的白的錦鯉游戲而過,。
滄海亭只容的四五人,,如果多出一人,白理事很難不注意到那個(gè)早早佇立在亭中的女子,。
他瞇了瞇雙眼,,歪著腦袋光明正大打量人家姑娘。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這位傅姑娘如凝脂一般的肌膚,,姿色實(shí)屬上乘,,清雅雋秀,溫柔款款,。
“嘖嘖……”二字足以評(píng)價(jià),。
看來老正經(jīng)這次是下了苦功夫,白理事心里有個(gè)思量,,信步而去,,如閑庭散步,負(fù)手悠哉悠哉的跟在河陽趙氏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