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牢民以籍冊
王從義思忖未得,,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方向錯了,,不應(yīng)該去推測那些帝王用什么手法,,因為自個兒不是當(dāng)皇帝的料。
應(yīng)該從普通武夫的視角入手,,尋常人最容易被人拿住的把柄是什么,?
不外乎財色名利,或者說出頭的機會,。
可是他再一想也不對,誰不怕死,?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換來的這些吸引力也不夠,不但不夠,,還少得可憐,。
老百姓畢竟是普通人沒什么文化學(xué)識,,能舍了性命去拼一個青云之機的人是少數(shù)。
多數(shù)人是被裹挾,,就如同梅哲仁裹挾學(xué)霸軍眾一般,。
可當(dāng)初梅哲仁是利用大伙有性命之憂作為外力擰合眾人,更像是陳勝吳廣之舉,,跟那些坐上皇位者完全不是一個路數(shù),。
王從義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子安這小子絕對不會無的放矢,,沒準又有什么套子等著呢,。
“子安,汝有何治學(xué)之成,?”
梅哲仁果然就露出了狐貍對雞的殷勤:“伯父,,近日太忙,難免耽誤讀書經(jīng)學(xué),,大的成就沒有,,小的發(fā)現(xiàn)有一些?!?p> 王從義以指虛點了一下梅哲仁:“忙什么,?忙著找不痛快!說來聽一聽,,老夫參詳一番,。”
梅哲仁臉上又添了一層得計的笑意:“伯父,,吾將歷朝歷代成事的和不成事的帝王將相列了個圖表,,發(fā)現(xiàn)不管成不成事,哪怕是成為一方勢力的軍事集團,,都有一個相通的特征,,其軍伍必以某一個籍貫為核心?!?p> 王從議撫須沉吟,,等了一會問道:“子安的意思是鄉(xiāng)黨?”
梅哲仁搖搖頭:“鄉(xiāng)黨之誼夠不上性命相托,,唇齒相擊更是日常,,并不足以驅(qū)馳?!?p> “武人大多桀驁之輩,,誰也不服誰,想要拉擾更是費工夫,,要說那些帝王將相真如史書所載親政愛民望者景從吾是不信的,,咱們家就是編史書的,,騙不了吾輩?!?p> 分析完王從義也被梅哲仁的問題激起了興致,,他搖頭晃腦地神思飄飛起來。
“必然有什么讓武夫們不敢不戰(zhàn),,拼命而戰(zhàn),,他們要守護的是什么呢?”
梅哲仁不敢再吊王從義胃口,,將謎底和盤托出:“家園,、親人?!?p> 王從義從善如流,,點頭稱是,于是他又思索了一番,,才擊掌篤定:“王位之事,,皆以武力取之,未嘗聞唾手可得,,只有以籍貫家室相系,,故不得以而為之,蓋因覆巢之下,,無得完卵,。”
接著王從義忽然瞪大了眼,,眼里滿是恓惶:“自從連坐之法出現(xiàn),,使得一地之民不敢輕動,但不動則矣,,動如雷霆,,因為一鄉(xiāng)一里,不管是誰走上了那條路,,眾人無可幸免,。”
梅哲仁馬上拱手以禮:“伯父所想正中靶心,,實是在老辣,,子安愧不如也?!?p> 王從義以掌扇風(fēng),,好似要把梅哲仁的馬屁吹散:“少來,汝想做什么,?不會就告訴老夫這點小事吧,。”
王從義自己搭了梯子,,就不能怪梅哲仁往上爬:“小侄以為,,憑借著一紙籍冊,這些野心之輩便可裹挾大軍,,分庭抗禮,,看來籍貫之力不可小視?!?p> “那是當(dāng)然,,戰(zhàn)國時六國連橫,對于民眾遷徙未加攔阻,,獨強秦聚民安籍,,國力日見強壯,到了始皇,,發(fā)民徭役過甚,,導(dǎo)致于戶籍無度,大量的流民被項劉之輩所攏,,秦遂亡,。”
梅哲仁一邊捧著一邊靠近自己的意圖:“所以,,但凡造反成功坐上那把椅子的,,都是安民官或者安民官背景出身的人,周以降皆復(fù)如是,?!?p> “因此歷朝以來,戶籍枷鎖日甚,,莫說是千里之行,,哪怕是百里訪親亦不自如?!?p> 王從義感概了一輪,,轉(zhuǎn)頭想起了梅哲仁的來意,有點踟躕不定:“莫非子安覺得南海國的戶籍管理太過松馳有隱患,?”
“非也,,南海國百廢待興,正需人口流動以成促力,,況且南海國的機制與歷代王朝不同,,吾不憂戶籍松馳,反而擔(dān)心其不夠靈活,,影響了百姓們的謀生之路,?!?p> “那子安的意思是?”
“吾將北上,,此行有一個重要的謀劃,,便是拉攏一些在大唐過得不如意的口眾到南海來?!?p> “子安是擔(dān)心南海國留不住人心,?”
“也不擔(dān)心,是人皆知,,有目共睹,,南海國比皇帝老兒座下的所謂王土更像是樂土,只要人到了南海,,就不怕穩(wěn)不住人心,。”
“那子安又有何懼,?”
“欲取大唐口眾,,須破除籍貫的拘束,安居才能樂業(yè),,沒有安穩(wěn)的家,,那么人心就不聚?!?p> 王從義不解:“某以為子安將行合浦故例,,派上船過去接應(yīng)便是?!?p> 梅哲仁兩手一攤,,做了個無技可施的樣子:“此次謀劃的是內(nèi)陸之地的口眾,沿途穿州過縣,,不可能像合浦縣那般操作,。”
王從義聽明白,,但他束手無策:“可是籍貫在大唐朝廷的手上,,吾輩也無法讓大唐群臣皇帝聽命于吾等,如之奈何,?!?p> “所以侄兒想討一個機變之策,須全體參議應(yīng)允方可,?!?p> “如何方略?”
“以專營糖鹽為幌,打著皇商的名號招募人手,,遇上災(zāi)害之所,,趁火打劫,以資賄賂地方安民官,,以安置流民的名義來吸納口眾,。”
“試言其細節(jié),,最好能讓大伙一目了然入耳頓悟?!?p> “合浦市舶司將會得到海貿(mào)和糖鹽的專營權(quán),,吾將組建一支行商隊伍,深入唐境,,可以此名義招募勞工吸納口眾,。”
“搜羅到的口眾,,通過行商隊伍送上船,,然后接來南海安置?!?p> “大唐刀兵不歇,,災(zāi)害連綿,這種狀況下,,如果南海能夠幫那些地方父母官承擔(dān)歲入,,那么相信他們會在籍冊路引上網(wǎng)開一面?!?p> “如此雙方皆大歡喜,,地方官保住了官帽子政績,還空出來了土地,,南海國得了勞力口眾,,至于籍冊上的人口,天災(zāi)無情,,難免無法顧及,,一推即可?!?p> 王從義有些猶豫:“這個數(shù)目不會小,,而且不是一次,估計得負擔(dān)許多年,?!?p> “也不算多,以南海國之力,可抵大唐三道之歲入,,這些口眾到了南海,,產(chǎn)出十倍于大唐勞入,早就補貼回來了,,還有不菲的剩余,。”
梅哲仁看到王從義有些心動了,,便又再加大了力度,。
“伯父,試想吾等以兩縣之眾,,不足一載,,便創(chuàng)下當(dāng)前的局面,如果口眾倍之,,又倍之,,再倍之,亦不如大唐一道人眾之?dāng)?shù),,可介時的生產(chǎn)力,,是當(dāng)前的十倍?亦或百倍,?”
王從義不淡定了,,長身而起脫口而出:“以吾觀之,千倍有余,?!?p> 梅哲仁又露出笑容,王從義入套矣:“伯父亦作此想,,太好了,,當(dāng)前南海有種不完的上等良田,采不完的豐盈礦產(chǎn),,滿山滿谷的木材林產(chǎn),,整片汪洋的魚蝦蟹貝,區(qū)區(qū)數(shù)地的歲入米糧,,又何足道哉,。”
“不僅僅是地方的米糧,,吾還欲趁西北軍力吃緊時,,與李唐做一筆買賣?!?p> 這一次不用梅哲仁提醒了,,王從義直接就反應(yīng)過來:“以錢糧為據(jù),,將交趾一地從大唐贖買回來?”
梅哲仁點點頭:“不過這筆開支更大,,在條件成熟前不宜宣之眾人,,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把南海國的錢糧收息提高,,深耕田,、廣納民、不稱霸應(yīng)該是學(xué)霸軍的長期宗旨,?!?p> 王從義盤算了兩回,最后還是選了沒那么肉痛的方案:“吾會召開一個參議聯(lián)席知會此事,,亦會幫汝說服眾人,,只是這個名目?”
梅哲仁早有準備:“遷民安置的費用,,南海國現(xiàn)在國民登記后便放田助耕,這筆費用完全可以包含在內(nèi),?!?p> 王從義反問了一句:“不與南海國國民同等?”
“同等,,但設(shè)立一個過渡期,,三年如何?這三年里仿照農(nóng)場托管田地一般,,收息要扣出費用,。”
這就沒問題了,,王從義當(dāng)即應(yīng)承:“如此吾定當(dāng)助汝玉成此事,。”
梅哲仁當(dāng)即長揖一禮:“謝伯父成全,,如此子安此去便無憂矣,。”
索肥丫
中考,,脫了一層皮,,書還是要繼續(xù)更,但無法穩(wěn)定,,馬上要進籠子了,,改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