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堂中,,一襲青衫的先生坐在書桌前,,提起長袖,描繪著山水畫,。
下筆如有神,,或許說的就是先生了,。
不大的學(xué)堂,周圍站滿了人,,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一群老者中,為首的是一名年輕女子,,干練的紅色碎發(fā),,漆黑的鎧甲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痕跡,略顯粗糙的手里抓著一根長棍,,首尾分別刻一字,,南和術(shù)。
光是站在那里,,便出現(xiàn)一股戰(zhàn)場中才有的煞氣,,讓人生不出靠近的勇氣。
“今天是第幾天,?”先生放下筆,,愛憐的摸了摸莊夢蝶。
他并沒有告訴小丫頭,那個年輕女子就是冷心月,,帶兵攻打這小小的天南村,。
怕小丫頭崩潰。
莊夢蝶紅著眼睛,,漂亮的小臉上掛滿了淚痕,,哽咽的回道:“第...第十天了,先生,?!?p> “十天了啊,要是明天莊穆還沒有回來,,你拿著這幅畫,,到天水閣,自會有人接你入山門,?!毕壬贸鲎约旱挠⌒牛o這幅剛完成的畫署名,。
“你恨先生嗎,?”一身青衫的先生突然問道。
還沒等小丫頭開口,,先生便繼續(xù)說道:“會不會覺得先生有些不近人情,,明明有這么高的本領(lǐng),卻不去救天南村的村民,,還有你的父母?!?p> “我...我不知道,,但是學(xué)生不恨您,恨不起來,?!鼻f夢蝶搖了搖頭,看著屋外的一片肅靜,,咬了咬牙,,小拳頭不由得攥緊,一抹恨意出現(xiàn)在稚嫩的面容上,。
“滿目山河空念遠(yuǎn),,落花風(fēng)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仇恨會蒙蔽你的判斷,,要學(xué)會放下。先生幫不了你什么,唯有一篇觀想法贈與你,,若是你找到了天水閣,,讓你交出觀想法,可贈與,?!毕壬f完后,伸出手輕點(diǎn)她的額頭,,將畫送到了莊夢蝶手里,。
過了一會,莊夢蝶擦了擦鼻涕,,和先生對視,,“學(xué)生放不下,對不起,?!?p> “你不是喜歡莊穆嗎,他可不希望你小小年紀(jì)便活在仇恨當(dāng)中,?!?p> “我知道的,他進(jìn)去報仇了,?!鼻f夢蝶不假思索的說道。
“不,,他去拿槍了,,不信的話可以等他回來問問?!?p> “先生,,莊穆能回來嗎?”莊夢蝶拉著先生的衣角,,仰著頭希翼的問道,。
“明天一早,你便啟程吧,,至于外面那些人,,不用去理會?!?p> 突然間,,先生抬起頭,隔著屋子望向了葬地的方向,,輕聲的笑了笑,,隨后對著莊夢蝶說道:“收拾一下東西,,等會就出發(fā)吧?!?p> “路上少說,,多看,多聽,,遇事就問莊穆,,知道嗎?”先生整理了一下莊夢蝶那亂糟糟的頭發(fā),,如同年長的老人,,極為耐心的囑咐著。
“莊穆回來了嗎,?”小丫頭激動的問道,。
“嗯,若是莊穆對觀想有想法,,可以給他一觀,。”先生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當(dāng)莊穆一路趕到天南村的時候,,頓時楞住了。
整齊的隊列,,英勇的身姿,,統(tǒng)一的制式長槍,堅毅的面容和笨重的鎧甲,。他雖然沒有見過軍隊,,但是軍隊二字卻浮現(xiàn)在莊穆的腦海。
隨風(fēng)飄揚(yáng)的黑色旗幟上,,一個大大的魯字用猩紅之色書寫,,戰(zhàn)行重甲軍是這只軍隊的名稱。
莊穆緩緩的來到跟前,,還沒等他開口,一張軍令從遠(yuǎn)處飛來,,隨后在半空中展開,。
準(zhǔn)過!
字跡并不好看,,和先生比起來,,更是差的太多,但是卻給人一種鐵血,,不容置疑的感覺,。
沉重的步伐聲響起,,一條細(xì)小的道路出現(xiàn)在莊穆的眼前。
莊穆抬起腳,,順著道路前進(jìn),。
沒有人扭頭張望,也沒有人看他一眼,,這些目不斜視的士兵,,目光始終放在前方,眼珠子都不帶眨一下,。
他不知道什么樣的軍隊,,才能算作是書中所說的精銳,但是如果讓他給這支軍隊評價,,他會毫不猶豫的給出精銳二字,。
先生和他說過,此地是歸屬魯國管轄,,雖然不解,,卻也沒有多想。
路上的街道比起十天前要冷清很多,,石塊搭建的地面已經(jīng)落下一層塵土,,莊穆走過的腳印顯得異常扎眼。
莊穆沒有停留片刻,,喘著粗氣直奔先生所在的學(xué)堂,。
對于門口的年輕女子,莊穆下意識的多看了幾眼,,隨后便踏進(jìn)屋子,。
“莊穆!”一個稚嫩的哭聲響起,,隨后一個嬌小的身影便抱住了他的大腿哭了起來,。
“冷將軍可不會喜歡哭鼻子的女孩?!鼻f穆蹲下身子,,替小丫頭擦拭眼淚。
等莊夢蝶情緒穩(wěn)定以后,,這才轉(zhuǎn)身對著先生行了一禮,,將葬地中的所見所聞?wù)f出來。
看著先生平靜的面容,,莊穆忍不住問道:“先生難道一點(diǎn)都不驚訝嗎,?”
看著一本正經(jīng)的莊穆,先生忍不住笑了笑,,說道:“你看到那種巨大生物,,名字叫做樹陽,,而那種小東西的名字也不叫游蕩者,早些年被稱作拘魂,?!?p> “至于拘魂口中所說的‘每個人都是這里的養(yǎng)料,這片葬地即是牢籠’之語,,這句話是真的,,沒有錯?!?p> “是不是很疑惑,,那些人明明知道此地的危險性,還要過來充當(dāng)養(yǎng)料,?”
莊穆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種事情他是真的不解,也不明白,。
“因為這些修行之人不甘心,,明明擁有強(qiáng)大的實(shí)力,卻無法抵御時間的侵蝕,,所以哪怕只有一絲機(jī)會,,他們也不會放棄重新來過一次的機(jī)會,即便是成為此地的犧牲品,?!?p> 說到這里的先生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實(shí)際上我之所以來到這里守墓,,守護(hù)的并不是那些掛在樹上的棺材,,而是白色土地下的一具尸體?!?p> “這片區(qū)域的形成沒有人知道原因,,最初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此地?fù)碛凶屓嗽倩钜皇赖牧α浚钡侥莻€打入圣庭...”
說到這里的先生突然一頓,,隨后搖頭笑了笑,,“和你說這些有何用,等會和莊夢蝶一起,,出了村子后,,一路往南,將她送到天水閣,,便會有活命的機(jī)會?!?p> 莊穆沉默了一會,,對著先生行了一禮,,說道:“那桿長槍中的槍魂,名叫琉璃的女子讓我代替她向您問好,?!?p> 聽見這話的先生沉吟片刻,問道:“她是不是說槍名叫做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