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子宇的出現(xiàn),,讓兀術(shù)狼即驚喜,,又意外。若論這調(diào)兵遣將的本事,,兀術(shù)狼對這宿敵是從心里佩服的,。原本抱著必死決心的兀術(shù)狼,只因有了淳子宇,,仿佛看到了某種希望,。
兀術(shù)狼將淳子宇急忙迎入狼主大帳,將一塊獸骨做的令牌,,交到了淳子宇的手里,。
“各部統(tǒng)領(lǐng)聽令,我將‘狼骨令’交予淳子宇,,此戰(zhàn)一應(yīng)軍令,,所有人務(wù)必遵從,若有不遵號令者,,殺無赦,!”兀術(shù)狼嚴肅道。
各部統(tǒng)領(lǐng)紛紛對視一眼,,隨即將拳頭砸在胸口,,低頭應(yīng)命。
淳子宇看了看兀術(shù)狼和各部統(tǒng)領(lǐng)們,,露出一絲苦笑,。
“你這狼胡子,如此重要的帥令,,居然就這么輕易的給了我一個‘外人’,?真不知道說你什么好?!?p> “哎呀,,都什么時候了,,還矯情這些?原本我還擔心你做了那不死軍團的統(tǒng)帥,,給莫言那娘們賣命呢,,見到你如此狼狽的回來,我就知道,,你還是站在我們這邊兒的,。趕快下軍令吧?!必Pg(shù)狼心中有些著急,,因為斥候來報,狄柔的不死軍團大軍離北胡的大營不過三天的路程了,。
淳子宇點了點頭,,卻并沒有立刻下什么軍令,反而問了很多問題,。
“北胡鐵騎總數(shù)多少,?”“糧草補給是否充足?”“軍中儲備了多少酒,?”等等……
在一一弄清了這些問題后,,淳子宇才下了一道命令,便是“嚴密監(jiān)視不死軍團的動向,,一時一報,。”隨后便散了帳,。這讓等著淳子宇安排的兀術(shù)狼,,等了個寂寞。
“我說,,狄柔的大軍距此不過三日的路程了,,你還在這兒糾結(jié)些糧草物資的事兒?這些紳兒早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不用擔心,,你趕快給我說說具體的作戰(zhàn)方案吧?!必Pg(shù)狼心中焦急的追問著,。
“狼胡子,我知道你心急,。但是此戰(zhàn)絕非你想像的那么簡單,,摸不透敵人的心思,,便不可輕舉妄動,,尤其目前沒有能消滅蠱蟲的方法,,不能讓北胡的勇士們白白送死。我們務(wù)必每戰(zhàn)都要達到戰(zhàn)略目的,,可我問你,,你打這仗,目的是什么,?”
兀術(shù)狼不由一愣,,之前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當然是徹底消滅那些怪物了,。還有那喪心病狂的毒婦莫言,,不管是為了替五叔和翠屏妹子報仇也好,為紳兒出氣,,解決隱患也罷,,都不能留著這禍害?!必Pg(shù)狼狠狠道,。
淳子宇聽了,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意識到和兀術(shù)狼探討這些問題簡直是對牛彈琴。這家伙打仗的本事毋庸置疑,,戰(zhàn)場上每每能做出些化腐朽為神奇的舉動,。但對于天下大勢,卻不敏感,。淳子宇此番回來,,并不只是為了幫北胡或者天下的百姓度過此次浩劫的。更是要為陳紳兒打出那個她籌謀了已久,,卻一直無法實現(xiàn)的大局,。
“對了,紳兒呢,?我想見她,,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和她溝通?!贝咀佑铋_口問道,。
“紳兒?還在草原腹地,,此戰(zhàn)兇險,,我哪里敢?guī)煌皝須v險?!必Pg(shù)狼回答道,。
淳子宇眉頭微皺,,覺得有些奇怪,以他對陳紳兒的了解,,如此危局,,她不可能老老實實的呆在后方。但見兀術(shù)狼如此篤定,,便也沒過多糾結(jié)此事,。
攤開了地圖,將剛剛得到的情報進行了一番疏里和推演,,淳子宇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怎么樣?這仗怎么打,?”兀術(shù)狼追問著,。
“這仗,沒得打,?!贝咀佑顕@了口氣。
兀術(shù)狼虎目一瞪,,不悅道,。
“我說小白臉兒,你就這么瞧不起我北胡的鐵騎,?上次作戰(zhàn)你還在狄柔做著‘風(fēng)流女婿’呢,,我不照樣消滅了半數(shù)的不死軍團。如今雖然沒有了大寧八旗驍勇襄助,,但也不至于沒有一拼之力吧,?”
“拼什么拼?拼光了,,你的北胡還保得?。侩m然戰(zhàn)場上敵我雙方數(shù)量相差無幾,,但你有沒有想過,,憑什么要北胡來和那不死軍團拼命?”淳子宇反問道,。
“哼,,你當我愿意獨自面對那些怪物么?可大寧和蕭嵐國如今的情勢緊張,,都不肯出兵相助,,我有什么辦法?草原是胡人賴以生存的家園,,我們不拼命,,還能指望誰,?”兀術(shù)狼無奈道。
“所以我才說,,此戰(zhàn)沒得打。若是只以北胡的力量抗衡不死軍團,,饒是勝了,,也是慘勝。失去了北胡鐵騎,,你覺得南方虎視已久的蕭嵐國能不跳出來咬你,?甚至就連我那哥哥,也未必不會落井下石,。別看大寧和蕭嵐國如今鬧得歡,,無非是一出‘雙簧’罷了。虧我那傻哥哥還配合得開心,,打著如意算盤,,和趙玉誠的韜略比起來,淳子言差得遠了,。若是北胡拼光了,,反而離我大寧滅國,真的不遠了,?!贝咀佑钸@話說得也光棍。
“那怎么辦,?我是決心不會再讓族人們離開草原寄人籬下的,。”兀術(shù)狼的態(tài)度十分堅決,。
淳子宇略微思索,,吐出了一個字。
“放,!”
“放什么,?”兀術(shù)狼不明所以。
“放不死軍團穿過北胡,。以那些怪物的速度,,只要我們有意規(guī)避,他們拿我們也沒辦法,。莫言發(fā)兵東征,,北胡首當其沖是地理位置的原因。若是不考慮紳兒這一成,,你兀術(shù)狼和莫言又沒有什么深仇大恨,。相反,,莫言倒是對我那哥哥……況且北胡鐵騎的實力,她也清楚,,饒是有強橫的不死軍團,,若非不得已,也要避讓三分,。所以,,只要讓開了口子,放不死軍團過去,,相信莫言一定會先直奔大寧的,。”淳子宇說出了一個讓兀術(shù)狼意想不到的策略,。
“計劃雖好,,可如果這樣,遭殃的可是大寧子民了,,你……”兀術(shù)狼難掩吃驚之色,。
淳子宇一直盯著地圖,沒有抬頭,,看不清什么表情,。
“狼胡子,我剛從狄柔回來,,對不死軍團的情況,,再了解不過了。雖然現(xiàn)在的不死軍團數(shù)量不如當初,,可戰(zhàn)力絕對增長了一倍不止,。這是事實,我可以斷言,,無論是北胡,,大寧,甚至是強大的蕭嵐國,,若是各自為戰(zhàn),,都要被不死軍團擊敗。因為我們沒有掌握徹底消滅蠱蟲的方法,,早晚要被不死軍團拖死,。之所以放不死軍團過去,就是要讓這群‘白魔’也去咬上大寧一口,,讓淳子言也知道怕,,知道疼。放心,不死軍團短期內(nèi)是無法將大寧滅國的,,因為淳子言可不像你這狼胡子這么敢拼命,,相反,惜命的很,。到時候大寧勢必要禍水南引,,把蕭嵐國也扯進來。天下間哪有別人拼命,,自己撿便宜的道理,?屆時蕭嵐國和大寧參戰(zhàn),北胡再切斷不死軍團的后路,,如此拉扯,蠶食,,才能戰(zhàn)勝莫言的不死軍團,。”
兀術(shù)狼略微思索,,還是點了點頭,。
“如此,對我北胡來說的確是最好的情況,,可你確定,,蕭嵐國會出兵助寧么?那宣和皇帝的心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就是等著北胡,,大寧和狄柔拼得七七八八后,才要出來撿便宜,?!?p> “所以,北胡更要保存實力,,只要北胡的鐵騎還在,,蕭嵐國就需要大寧對北胡進行牽制。不可能坐視大寧被滅,。何況……你別忘了,,我淳子家和寧家的關(guān)系?!贝咀佑畹?。
兀術(shù)狼眼睛一亮。
“淳子宇,,你放心,,若是能度過這次浩劫。我定出兵助你登上大寧王位,并且愿意和大寧永結(jié)盟好,,不再起兵戈之禍,。”
淳子宇卻笑著搖了搖頭,。
“什么王位,,我本是次子,沒那王命,,也不愿意做那‘寡人’,。你的好意,我記在心里了,。但身為狼主,,一言九鼎,希望你能記住今日‘永不侵寧’的話,?!?p> “也罷,人各有志,??丛谀愕拿孀由希灰谴咀友杂凶灾?,不挑釁于我北胡,,我也愿意止息干戈,說實話,,打了這些年,,我也倦了,厭了,?!必Pg(shù)狼幽幽道。
“呵呵,,若是真的渡過了此番浩劫,,這天下,怕是短期內(nèi)都不會再有戰(zhàn)事了,,就算你想打,,恐怕也沒得打了?!贝咀佑钚Φ?。
“此話何意?”
淳子宇笑了笑,,沒再多言,。在狄柔的這段日子,,他倒是聽到莫言提起了當年和陳紳兒“拼酒”的往事,對陳紳兒的“一碗天下”尤其印象深刻,。這盤棋,,淳子宇已經(jīng)看懂了。而他,,也決定了,,要助陳紳兒完成那個“大計劃”。
三日后,,當不死軍團來到了早已撤離的北胡大營時,,已經(jīng)做好了打場硬仗準備的莫言也難免驚異。皺眉思索了片刻后,,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
“宇,這天下間,,果然沒有比你更透徹,,心思更玲瓏之人了。也好,,既然你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去‘復(fù)仇’,,希望你別后悔才是,?!?p> 不死軍團的大軍果然如同淳子宇預(yù)料那般,直奔大寧而去,。但出乎淳子宇意料的是,,莫言親自帶了十萬精銳,暗中從北胡借道南下,,也進入了沙漠之中……莫言將攻寧的大軍當成了“誘餌”,,真正的目的,卻是已經(jīng)空虛了的天痕山脈,。
而此刻的陳紳兒,,對此并不知情,依舊穿行在沙漠之中,,心中祈禱著兀術(shù)狼不要莽撞,,能堅持得久一些,再久一些,。對陳紳兒來說,,自己和天痕山脈的馬賊們,則是“誘餌”,,能化解北胡危機的“誘餌”,。
“小七,我們還有多久能穿過這片沙漠?”陳紳兒坐在馬車中問道,。
“回莊主,,沙漠難行,預(yù)計還需十日方可穿過沙漠,,到達天痕山脈西麓,,同夜梟寨匯合?!瘪R車外傳來了小七的回答,。
“七日,七日后我要同老鷂子匯合,?!毖粤T,陳紳兒不再言語,。
小七皺了皺眉頭,,雖然覺得有些不切實際,但還是領(lǐng)命,,獨自脫離了隊伍,,向南疾馳而去。辦法總比困難多,,小七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便是提前同老鷂子匯合,然后讓他帶著天痕山脈的人北上迎到沙漠邊緣地帶,,只有這樣才能完成陳紳兒布置的任務(wù),。
就在莫言和陳紳兒各自按照計劃算計著對方的時候,奔流山的樹林中,,一位白衣勝雪,,“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緩緩來到了兩座墳前,。竟然是不久前才下山的天機觀觀主陳白白,。只見他在一座位置靠前,土堆較大的墳頭前,,點燃了一柱清香,,墳前立著一個樸實的石碑,寫著“先考陳五之墓——不肖女陳紳兒泣立”,。陳白白久久地磕了三個響頭,,雖然一直緊緊閉著雙眼,但外界的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應(yīng),。默哀到整柱香燒完,,才緩緩起身,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座無名墳前,,駐足而立,。
陳白白眼中流出一行血淚。緩緩并起了雙指,,將血淚抹下,,在空石碑上寫下了“愛妻翠屏之墓!”不知道老胡書當年使了什么神奇的手段,,竟然讓如此“殘疾”的陳白白識了字,。而這六個字,是陳白白人生中的“首書”,,字跡潦草難看,,卻令人觸目驚心。
只逍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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