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月圓花開地
陳紳兒的馬車一路未停,駛向奔流山,。淳子宇和兀術(shù)狼兩人都看到了她最后的動作,,心中會意,先后騎馬也追了上來,。
到了地方,,已是黃昏時分。陳紳兒下了馬車,,回頭看到淳子宇和兀術(shù)狼二人,,露出了個笑容,只是這笑容中并沒有以往的嬌美,,隱藏著一抹淡淡的苦澀,。
“小七,,為狼主和王爺設(shè)宴,。”丟下這句話,,陳紳兒便轉(zhuǎn)身返回了閨房,。
淳子宇和兀術(shù)狼兩人對視了一眼,對現(xiàn)在陳紳兒的心思愈發(fā)的捉摸不透了,。只能跟隨著小七先來到客廳等候。
這一等便是兩個時辰,,淳子宇和兀術(shù)狼兩人只能自斟自飲,,等著陳紳兒的出現(xiàn),氣氛略顯尷尬,。
淳子宇還算好,,畢竟平日里他的性格比較淡然。卻沒想到,,性烈如火的兀術(shù)狼,也沒有半點(diǎn)不耐煩,。因?yàn)樗男闹须[隱感覺到了什么。
終于,,陳紳兒露面了,,穿著一身鵝黃色的長裙,,更加彰顯出了幾分高貴的氣質(zhì),。這些年來,,陳紳兒雖然被稱為“財(cái)神”,可東奔西跑,,并沒過上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安穩(wěn)日子,。這天里,她仿佛變了一個人,,不再是從前那種“氣來瘋”的脾氣,感覺穩(wěn)重了許多,。
陳紳兒屏退了侍女,,緩緩落座,將轉(zhuǎn)桌上的酒壺轉(zhuǎn)到了身前,,斟了一杯酒,。
“宇君,狼君……這杯,,我敬你們二人,,為了所有……”陳紳兒緩緩將酒杯送到唇邊,隨后一仰而盡,。
淳子宇嘴角微翹,,隨即也干了這杯。
兀術(shù)狼也慢慢的喝了這杯酒,,并沒有和以往一樣嚷嚷著“換大碗”,。
“今天是十五,月亮好圓吶,?!标惣潈旱馈kS即,,再次飲了一杯,。
淳子宇習(xí)慣性的微皺著眉頭,沒有開口,。
“紳兒,,你叫我們來,是不是有什么話說,?”兀術(shù)狼開口問道,。
陳紳兒看了他一眼,想起了當(dāng)年第一次見這狼胡子,,還在天風(fēng)山莊外,來自草原,,初生牛犢的他,,一桿臘木長槍挑翻了當(dāng)世刀法大家風(fēng)厲,,并揚(yáng)言要“插遍蕭嵐譜高手”。自此,,為陳紳兒奪錦盒,,游江湖,涉東海,,建山莊,,戰(zhàn)破馬……往事歷歷在目,一切仿佛昨日,。
想起這些,,陳紳兒笑了笑,笑得很窩心,,很甜蜜,。沒有回答兀術(shù)狼的話,而是起身,,為他斟滿了一杯酒,。
“今日,我們每人只飲三杯,,我知道狼君海量,,定不能盡興,,但我叫你們過來,,的確不是為了喝酒的,酒醉誤事,?!标惣潈汉孟裨捓镉性挕?p> 兀術(shù)狼有些稀里糊涂的喝了這杯酒,,細(xì)細(xì)想來,,這好像是陳紳兒第一次為他斟酒。
陳紳兒又緩緩來到了淳子宇身旁,,只見淳子宇已經(jīng)將酒杯捏在了手中,,遞到了陳紳兒的面前。
陳紳兒深深的看了淳子宇一眼,,這個男人還是那么透徹,。陳紳兒有時感覺,和淳子宇相處,,哪怕她和陳白白一樣啞了,,都不必?fù)?dān)心,這恐怕就是所謂的“心意相通”吧,。
為淳子宇斟滿了酒,,只見他一仰而盡,,再次舉起酒杯。陳紳兒會心的笑了笑,,為他和兀術(shù)狼又斟上了這最后一杯酒,,當(dāng)然,沒落下自己的,。
這次就連兀術(shù)狼仿佛都有了幾分明悟,,并沒著急喝下這杯酒,而是和淳子宇一樣,,提杯等著陳紳兒的下文,。
“這最后一杯,乃是‘天意酒’喝完了,,兩位便可離開,。或‘乾坤再造時’或‘月圓花開地’,,一切隨緣,。”言罷,,陳紳兒將這最后一杯酒,,一仰而盡,竟丟下一頭霧水的二人,,直接起身離開了,。
這杯酒無論是淳子宇還是兀術(shù)狼,都喝得很慢,,一口,,一口的咽入了喉中。放下酒杯,,兩人對視一眼,。
“哎呀,今天這酒,,勁兒還真大,,頭暈頭暈,我得回去睡上那么一覺,?!必Pg(shù)狼揉了揉太陽穴,也起身離開,。
淳子宇則放下了酒杯,,楞楞出神,表面上風(fēng)平浪靜,,但心中卻既矛盾復(fù)雜又忐忑難安,。
這晚,,晴空萬里,奔流山的后山毒谷口,,阿九提著一盞碩大的紅燈籠,,靜靜的等著什么人。遠(yuǎn)遠(yuǎn)的見到了這紅燈籠,,來人仿佛更加堅(jiān)定了心中的猜測,,腳步加快了幾分。
“請留步,!”阿九在谷口處攔下了來人,。
“莊主命阿九在此奉勸來人,回頭乃是‘乾坤再造時’,,望請三思,。”
卻見來人搖了搖頭,。
“正是欲往‘月圓花開地’,!”
阿九點(diǎn)了點(diǎn)頭,再次開口,。
“若此地可入不可出……”言罷收回了攔路的燈籠,,不再言語。只見來人略微一愣,,隨即笑了笑,,大步邁入峽谷……
不久后,阿九再次攔下了一人,,卻依舊“沒攔住”,。
雖然戴著金色面具,看不到表情,,可阿九還是笑了笑,心中說不出的痛快和興奮,,急忙返回了奔流山,,躬身在陳紳兒的閨房外稟告。
“恭喜莊主,,花開雙房,。”
守在房門外的小七聞言,,不禁掩嘴偷笑,,心中亦是歡喜。
此刻陳紳兒正端坐房中,,身披嫁衣,,頭頂上蒙著一塊大紅蓋頭,。聽了這話,本就忐忑的心情,,更加復(fù)雜了起來,。
“一對傻瓜!”陳紳兒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后打開了酒葫蘆,,狠很灌了一大口,努力抑制著內(nèi)心的復(fù)雜情緒,,緩緩起身,,推開了房門。
阿九前方紅燈籠引路,,小七扶著陳紳兒緩緩行向后山毒谷,,路上,小七發(fā)現(xiàn)陳紳兒的手心都出了汗,,有些難以抑制的顫抖著,。
“莊主,您沒事兒吧,?”小七弱弱的問道,,收到的回應(yīng)則是陳紳兒握著她的手,微微用了用力,。
三人來到了毒谷外的深潭入口處,,這里也早早的等候著一人,“天下第一美人”財(cái)神衛(wèi)十一,。
十一上前,,一手接過了阿九的燈籠,另一手接替小七攙扶著蒙著蓋頭的陳紳兒,,將她引入了谷中,。臨行前,陳紳兒略微駐足,。
“小七,,阿九,給你們安排一個‘紅線’任務(wù)……十五日后,,我出谷之日,,希望你們已將任務(wù)完成,在此候命,?!毖粤T,陳紳兒隨著十一進(jìn)入了毒谷中。
這一路,,陳紳兒走得很慢,,腦中漸漸空白了起來。行至一條岔路口處,,十一停下了腳步,。
“莊主,到岔路口了,,若是您改變了主意,,十一可以告訴你他們的方向……”
只見陳紳兒搖了搖頭,呼出了一口濁氣,,隨意選了一條路獨(dú)自行去……路上鋪滿了熒光的石子,,借著月光閃閃發(fā)亮,讓陳紳兒能通過腳下的熒光,,辨別方向,。兩條路的終點(diǎn)處,都有一幢木屋,,門口同樣掛著大紅色的燈籠,。
陳紳兒來到了一幢木屋外,并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隨手將門關(guān)上。
“不管你是誰,,在掀起我的蓋頭前,,先把蠟燭吹熄!”陳紳兒的聲音很緊張,,微微的顫抖著,。
屋內(nèi)紅燭熄滅,陳紳兒迎來了人生中“蛻變”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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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初一。陳紳兒帶著十一從毒谷中出來,,小七和阿九也在前夜匆匆完成了任務(wù),,趕了回來,候在峽谷外,。
“事情辦妥了?”此刻的陳紳兒身上仿佛有了些變化,,當(dāng)然指的不光是那已為人婦的發(fā)飾,,更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成熟味道,更顯女人魅力。
小七和阿九將一個方盒子遞到陳紳兒面前,,陳紳兒鳳眸微瞇,,伸出一根玉指,輕輕挑開盒蓋,,掃了一眼……盒中乃是一顆首級,,一位曾在她童年時期,將她從北胡前線帶到了蕭嵐國帝都的熟人首級,。
“韶大夫,,別來無恙!若是他們二人有哪怕有一人回頭,,選擇了乾坤再造時,,我都可以饒你你一命,別怪我,,這是你的命,。”陳紳兒幽幽道,。
“好生安葬吧,。”言罷,,陳紳兒返回了奔流山,。此時的封無心,也已經(jīng)處理好了“財(cái)神券”的初步事宜,,返回了奔流山,。
見到“失蹤”了半個月的甩手大掌柜陳紳兒出現(xiàn),本打算吐一肚子苦水的封無心愣住了,。
“紳兒姐,,你的發(fā)飾……”封無心瞪著秀目吃驚問道。
陳紳兒微微一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你你……你怎么也學(xué)起了翠屏姐,這么大的事兒也不言語一聲,?!狈鉄o心撅起了嘴,在陳紳兒面前恢復(fù)了本色,。
“你不是忙嘛,,為財(cái)紳莊日理萬機(jī)?!标惣潈捍蛉さ?。
“信不信我撂挑子不干了,你到底有沒有拿我當(dāng)自己人啊?!狈鉄o心有些真的生氣了,。
“哦?你可以撂挑子么,?”不料陳紳兒卻鳳眉一挑,,反問了一句,噎了封無心個啞口無言,。的確,,自從老胡書仙逝,她跟著陳紳兒,,便已經(jīng)算是擔(dān)起了屬于她的那份“天責(zé)”,,豈能說撂便能撂下的?
“唉……你終于悟了,!”封無心嘆了口氣,。
陳紳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意盈盈,。
“紳兒姐,,你怕么?”
“怕過,,現(xiàn)在么,,不怕了?!?p> “為何,?”
“因?yàn)橛心悖心?,有白白,,還有兩個圈養(yǎng)在毒谷里的男人在,足矣,?!标惣潈盒Φ馈?p> 封無心被這話說得,,居然有些感動,,可隨后一愣。
“等一下,,你說什么,?什么兩個圈養(yǎng)在毒谷里的男人?兩個,?”封無心努力瞪著一雙秀眼,,嗓門兒出奇的高,。
只見饒是經(jīng)歷了無數(shù)大風(fēng)大浪的陳紳兒,,臉上也不由染上了一抹紅霞,,點(diǎn)了點(diǎn)頭。
“嘖嘖……唉,,紳兒姐啊,,你是不累死我不算完吶。那宇王爺也就罷了,,好歹還有個哥哥,,可你把北胡七十部的狼主也給扣下了,這……我得多花多少心思,,多花多少時間,,多花多少銀子才能讓胡子們安定下來啊,!”封無心苦著個臉,。
“放心吧,這里有狼君的一封手書,,里面已經(jīng)寫好了北胡七十部的安置命令,,有了它,胡人們會配合財(cái)紳莊的安排的,?!标惣潈簭男淠抑心贸隽艘环庑牛唤o了封無心,。
“這還差不多,。”封無心接過了兀術(shù)狼的信令,,眼睛一轉(zhuǎn),,露出了一絲狡詰的笑意。
“來來來,,紳兒姐,,給我講講這半個月里那谷中的風(fēng)月吧?!毖粤T,,封無心拉著陳紳兒去了自己的閨房中。
陳紳兒有些尷尬,,回想起這半個月還覺得有三分荒唐,,三分羞澀和三分滿足。至于那一分么……便是快意吧,。這一生也許短暫,,但卻沒白活一遭,。
這天封無心的閨房中不時傳出“哦????咦?”的驚嘆聲,,就連將吃頂作頭等大事的封無心,,居然都破天荒的忘記了晚飯。無論是陳紳兒,,還是封無心,,無論她們現(xiàn)在對這天下有著怎樣舉足輕重的影響力,畢竟是女子……
而毒谷中,,陳紳兒的宇君和狼君,,這對即將成為一輩子“鄰居”的“宿敵”,在溪邊不期而遇,。
兩人見面,,也略顯尷尬,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膩味感,。
“呵……巧啊,。”兀術(shù)狼咧嘴道,。
“嗯,。”淳子宇淡淡應(yīng)了一聲,。
“干嘛呢,?”兀術(shù)狼隨口問道。
“釣魚,?!?p> “嘖,是得吃點(diǎn)兒好的補(bǔ)補(bǔ)身子,,瞧你那小白臉兒,,更白了,身子都空了吧,?!必Pg(shù)狼話中“夾槍帶棒”嘲諷道。
淳子宇撇了兀術(shù)狼一眼,,懶得和他斗嘴,。見他不接茬,兀術(shù)狼倒也無趣,,故意用力攪了攪水,,將水桶打滿,,轉(zhuǎn)身邁著怪異的方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見到了兀術(shù)狼這“似曾相似”的步伐,,淳子宇有好氣又好笑的想起了陳紳兒幾天前打趣他的一句話,。
“什么‘天下第一槍’,還不是得扶墻,!”
雖然兩人都進(jìn)入了這“月圓花開地”,,默認(rèn)了陳紳兒的荒唐圈養(yǎng),可畢竟難免“攀比”的心思,。誰讓他們是“宿敵”呢?唉……男人,!
只逍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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