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好生俊俏,,奴家未能迎接,確實是失禮了,,公子快些上船吧,。”
那花船中的姐兒倒是知禮數(shù),,出了船給朱瞻基行了個萬福禮,,然后便邀請朱瞻基上船。
朱瞻基一上船就聞見一陣幽香,,不像是江南女子用的香粉,,倒像是摘了一朵朵盛放的鮮花放在這船上。
“姑娘這船上確實稱得上一間雅室,?!敝煺盎χf道,然后就在花船中的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
環(huán)視這艘花船內(nèi)部,,雖不曾擺放什么筆墨紙硯來表現(xiàn)高雅,但是珍珠簾子后面放置些一張古琴,,墻上掛著一些生員贈送的書畫,,倒也顯得有些韻味。
“公子說笑了,,奴家只是這河上的一名賣唱女子,,早已是風塵中人,那算得上什么‘高雅’啊,?!?p> 那姐兒一邊笑盈盈的答復朱瞻基的話,,一邊為朱瞻基沏了一壺茶,親自呈到朱瞻基桌前,。
“未請教姑娘芳名,。”
“奴家早已沒了姓名,,是個風塵女子,,公子喚聲玉梅便可?!?p> “琴是君子的樂器,,這秦淮河上的姐兒少有彈琴的,大多是古箏,,琵琶一類,,而且那些女人最喜愛的不過是錢財珠寶,恨不得在船上鋪滿寶鈔,,這樣才顯得她們的富貴,,姑娘卻彈琴收畫,這樣看來,,姑娘卻也不像是個風塵女子,,倒像個家道中落流落風塵的大家閨秀?!?p> 朱瞻基此話一出,,那姐兒眸子中泛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冷意,不過也就一瞬,,冷意又變成了媚意,。
“公子說的確實不錯,奴家年少時也算是生于富貴家庭,,不過爹爹在蜀地做買賣時被強盜所害,,我家中又無兄長子弟,很快便敗落了,,我也只能在這秦淮河上彈唱為生?!毖哉Z之中就像是要落淚一般,,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惜。
“那不如請姑娘為小生彈奏一曲,?小生也是喜好音律,,若是彈奏的好,小生還可以請姑娘到我家中做個教音律的先生,,這樣就不必在這河上討生活了,?!?p> 玉梅剛想推辭,朱瞻基起身喝了口茶,,輕輕的坐在躺椅上閉上了眼睛,。
那姐兒只好走到簾子后頭,輕輕撥動琴弦,,彈奏一曲春風,,古琴聲傳來,琴聲雖美,,但是卻有一絲悲傷之感夾雜其中,,傳到朱瞻基耳中,卻傳不到岸上人的耳中,。
“玉梅姑娘的這首春風曲,,讓我等雖在秋冬之交時節(jié)也有春風拂面之感?!?p> 岸上的士子,,游人聽聞琴聲,也不禁贊嘆,,雖然也想上船去看看,,但是想想那岸邊站著的十來個大漢,還是在岸上聽聽就行了,,用不著去得罪那位公子,。
陸淮到了岸邊,看到一群人圍在岸邊,,船上傳來陣陣琴聲,,那琴聲雖輕快明媚,但是總讓人感覺到一位年輕女子枯守小船賣唱的凄涼,。便拉住一旁的一位士人,,問道:“兄臺可知道這彈奏之人是何人?!?p> “小兄弟竟然連秦淮河上的玉梅姑娘都沒有聽說過,?玉梅姑娘的琴藝那可算得上是這秦淮河上的頭牌,無論是外地來的讀書人,,還是本地的豪商富紳,,都是聽過玉梅姑娘的琴的,今日這船上是一位不知道哪家的公子,,豐神如玉,,若是他把玉梅姑娘填了房,那就可惜了這樣的一個美人兒了?!?p> “這彈奏的可是春風曲,?這春風曲中為何有股凄涼之意?!标懟从悬c不解,,“這春風曲本是歡快之曲,春風拂面怎會這般哀怨,?!?p> 陸淮剛說出口,就引得一旁人對他不滿,,聽不懂琴居然還在這里胡謅,。
“你這后生,聽不懂琴大可不必在這里,,春風曲就是春風曲,,哪來什么哀怨,我看你還是回去多看看書吧,?!?p> “就是,就是,,后生你還是離開吧,。”
一群人把陸淮往外推,,叫他趕緊離開,,生怕這等不懂音律還裝懂的人污染到自己。
船上的朱瞻基躺在躺椅上,,聽到外面鬧哄哄的,,起身喝了口茶走上船頭。
“何事???為何本公子在聽曲,你們在此鬧哄哄的,,成何體統(tǒng),。”
朱瞻基語氣中有一絲生氣,,本來那玉梅姑娘琴聲中的那一絲哀怨就惹得他心煩,,外面又在吵鬧,實在是煩人,。
“公子,,絕非我等搗亂,,實在是這有個大放厥詞的后生,,我們讓他離開罷了,。”
“那好,,喚他過來,,本公子看看他是如何大放厥詞的?!?p> 陸淮被推到眾人前面,,站在岸上向朱瞻基行禮道:“這位公子,我說這位玉梅姑娘的琴聲中有一絲哀怨,,他們都說我錯了,,我想請問公子,在下是否錯了,?!?p> 朱瞻基聽到這話倒是一怔,之后便樂了,。
“有意思,,你倒也算是個懂音律的,不像你后頭那些人,,上船來吧,,你既然聽得出來那就有資格和我一起聽玉梅姑娘的琴?!?p> 仲威走到陸淮面前,,行了一禮,請陸淮上船,。
待陸淮上船后,,岸上的人才感到一陣臉熱,原來是自己不學無術,,還說別人讀書少了,,真是太羞愧了。
陸淮走進船艙,,首先看到的就是坐在躺椅上的朱瞻基然后就是簾子后面的玉梅,。
向朱瞻基行了一禮,便坐在一旁的桌子前面欣賞玉梅姑娘的琴聲,。
曲畢,,朱瞻基起身喝完最后一點殘茶,便笑著對玉梅說道:“姑娘琴藝高超,,小生佩服,,希望下次小生來,還能聽到姑娘的琴?!?p> “那是自然,,公子愿意聽奴家這風塵女子彈琴,已經(jīng)是奴家的福分,,公子來聽琴,,奴家自然會彈奏給公子聽?!?p> 說完那玉梅姑娘便向朱瞻基行了一個萬福禮,。
朱瞻基轉過頭看向陸淮。
“小兄弟,,你對琴聲也頗有了解,,這琴聲我還以為外頭的人一個都聽不出來呢?!?p> “公子過獎了,,我是揚州人,小時候和父親一起聽過很多名家彈琴,,自然就有點見解想法,。”
“哈哈,,今日聽了玉梅姑娘的琴,,又認識一位懂琴的小兄弟,確實是有趣,,小兄弟我先走了,,告辭?!?p> 說罷,,朱瞻基就離開了,仲威一行人也跟隨著離開,。
“好的,。”
陸淮向玉梅拱了拱手,,也下了船,。
“公子,今日那人要不要去查一查,,萬一……”
“不必”還沒等仲威說完,,朱瞻基便打斷了他的話,“那個生員不必查了,,那個玉梅,,她的底細要好好查一查,,這個女人不簡單啊?!?p> “是,!”
陳元祥也在思索著,是不是葉云他們兩人已經(jīng)招供了,,不然今天朱瞻基怎么會去花船,但是朱瞻基去花船也只是聽聽曲,,并沒有抓人,,難不成真是巧合。
密道打開,,那個三角眼老沈從里面走出來,。
“陳先生,人已經(jīng)安排好了,,您下令就開始行動,,讓他們兩人永遠待在詔獄里?!?p> “好,,你辦事我放心,這段時間不要和猴子接觸,,葉云招供的話,,猴子就危險了,我已經(jīng)通過另一條線通知猴子不要露出馬腳,?!?p> “是!”
景淮遠
陸淮并不是一個很正派的人,,他出生在鄉(xiāng)紳家庭,,如果能夠結交官宦子弟,他是不會放過機會的,,雖然是個讀書人,,但是如果有捷徑,他也不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