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季鋮的母親向我行了禮,頗為激動地看著我,,“陛下如此看重鋮兒,,老身在此向陛下謝過,?!?p> 我忙扶起了季夫人,,笑道:“伯母不必謝朕,,欽岑忠君體國,,文武兼修,,他的才華應(yīng)當(dāng)受到重用,。”
開玩笑,,這可是我未來的娘親,,我怎么能讓我娘親來給我行禮,。
我和季鋮的一家人坐在了同一桌,桌上的菜色也很尋常,,但我吃得很高興,,心里幻想出了一部合家歡。
我適時地夸贊道:“娘…伯母,,您的手藝真不錯,。”
我的口誤改得很快,,應(yīng)該沒有人發(fā)現(xiàn),,但是季鋮嗆了一口飯。
季夫人笑道:“陛下喜歡,,是老身的榮幸,。”
我道:“伯母,,您家里該請一些下人來,,欽岑不常在家,您是需要人服侍的,,怎能親自下廚,?”
季夫人笑了笑,“陛下說笑了,,家里就這么大,,哪來多的地方給下人住,?何況咱們家這么多年能夠重新相聚已是上天恩賜的樂事,,有沒有下人倒真的無所謂,普通百姓家里不都是如此嗎,?”
我勸道:“這不一樣,,欽岑現(xiàn)在是我國寄以重任的將領(lǐng),若是生活如此儉樸,,這是朕的問題了,,是朕不疼惜賢才?!?p> 季夫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笑道:“陛下說的是,是老身眼光短了,,只是我家鋮兒平日里對錢財花銷都不甚仔細,,以往一人獨自生活不會操持家務(wù),所以家里的用度暫時還得慢慢打理,,再做打算,?!?p> 我道:“欽岑如今身居高位,家中竟如此清貧,,朕心里過意不去,,想來伯母家里的事,朕是不該不管的,?!?p> 我此時如同一個霸道總裁,往侍衛(wèi)招了招手,,侍衛(wèi)端上來了絲綢金銀,,我笑道:“欽岑為國立下如此多的功勞,又許多次救朕脫離險境,,這些都是朕的一點心意,,希望伯母能夠收下。
另外伯母家中宅邸的確過小,,朕已讓人去忙這件事了,,再幾日就能定下來,到時候朕再給您答復(fù),?!?p> 季夫人驚得目瞪口呆,我心里興奮得不得了,,給我的未來男票安置產(chǎn)業(yè),,簡而言之就是給我自己安置產(chǎn)業(yè)。
季鋮忙道:“陛下對臣如此厚饋,,臣心懷不安不敢妄受,。”
我道:“這是你應(yīng)該得的,,不必推辭,。”
吃完飯,,我就跟季夫人聊了一會兒,,然而就該走了,季夫人朝季鋮道:“鋮兒送陛下,?!?p> 我在心里給季夫人點了贊,季鋮便跟著我一起出去,,季鋮道:“陛下不該對臣如此偏愛?!?p> 我不服道:“我沒做錯,,是你自己想多了,,你看看滿朝文武跟你官差不多大的,誰過得比你樸素,?就是朝廷里最普通的小官吏宅子都比你大,,也有下人服侍。何況你救我多次,,我難道不該給予褒獎,?”
我不偏愛他,難道就像以前的楊翊那樣巴不得整死他嗎,?
季鋮這次倒也無話可說,,我得意道:“所以我才沒因私廢公,倒是你,,比起之前來太避我唯恐不及了,。”
我頭一次理直氣壯地教訓(xùn)了他,,他道:“陛下說的是,,是臣錯了?!?p> 話已說完,,我該上馬車了,臨行前忍不住朝他輕聲道一句:“欽岑,,晚安,。”
他垂下眸子,,同樣也是輕聲地,,“陛下晚安?!?p> 第二天方曦來找我報告了,,說是朱家的事已經(jīng)辦得差不多了,我再次夸贊了方曦的工作效率,,同時方曦也問了我,,“陛下,薛海治罪之后,,禮部尚書一職便空缺下來了,,陛下心里有合適的人選嗎?”
方曦這么問我,,我倒是有點奇怪,,不知方曦是不是對禮部尚書這個位置感興趣。我笑道:“朕雖然心里也想過許多人,,但還是沒定下最合適的人選,,同甫可有什么想法嗎,?”
方曦道:“時近春闈,禮部更是事務(wù)繁忙,,責(zé)任重大起來,,因此禮部人選還是應(yīng)該早日定奪,選取一個可靠之人,?!?p> 我在心里反復(fù)思量著這句話,難道方曦想去當(dāng)禮部尚書,?不是吧…禮部尚書雖然名頭大,,但實權(quán)哪里比得上刑部?何況如今我方曦用得這么順手,,還真舍不得他了,。
我于是笑道:“同甫這里可是已有一個合適的人選了?”
方曦回道:“陛下,,臣以為大學(xué)士程蔚可擔(dān)當(dāng)此任,。”
我這下更沒想到了,,我原以為方曦或許會推薦一個自己的人,,沒想到他竟然推薦了本朝的第一大儒程蔚,這個人選不光怎么看,,我都覺得方曦推薦得大公無私,。
我心里又是糾結(jié)又是奇怪,程蔚這家伙當(dāng)禮部尚書的話…他與鄭幾道愛恨情仇相愛相殺這么多年,,這次看到鄭幾道的文章,,肯定一眼就能認出來…
方曦卻好似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陛下若是想重用文川先生,,那么此次的禮部尚書必須程學(xué)士不可,。”
我奇道:“為何,?”
方曦道:“文川先生的文章名滿天下,,當(dāng)朝的官員里幾乎沒有人沒聽說過他的學(xué)說主張,此次無論是誰去閱覽試卷,,恐怕都能認出文川先生的文章,。
然而文川先生的文章且不說已經(jīng)得罪了朝廷里一大批的儒生,而且他的許多新政思想也與朝廷內(nèi)大部分官員的主張相左,,若是別人去做禮部尚書,,文川先生的文章選不上的可能性很高。”
我疑道:“程學(xué)士不是更不喜文川先生嗎,?”
方曦點頭,,“眾所周知,程學(xué)士和文川先生是思想學(xué)識主張上的宿敵,,所以程學(xué)士反而為了愛惜自己的名聲,而更會認真看待文川先生的文章,?!?p> 我理清了他的思路,“你的意思是,,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們倆關(guān)系不好,,但是文川先生又是大才,若是文川先生文章落選,,那么天下人莫不以為是程先生氣量狹小,,不具有大家風(fēng)范。程先生注重名聲,,所以程先生反而成了讓文川先生入選的護身符,?”
他回道:“正是如此?!?p> 我不禁欣喜地拍拍方曦的肩,,“同甫你果真是朕的左膀右臂!”
方曦笑了笑,,“謝陛下夸贊,。”
“對了對了,?!蔽胰∠挛疑砩蠏熘挠衽澹吧洗文闼土穗捱@么好的簪子,,朕也想不出什么更合適的東西送你,,這是朕最好的一塊玉佩,雖說比不上你這簪子的玉,,但也是朕的一點心意,。”
他看來是真的心情很好,,從我這里接過玉佩后就戴在身上,,笑道:“謝陛下的賞賜?!?p> 今天下午,,我又想去找季鋮了,我現(xiàn)在想他比以前想得更緊,所謂是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但是昨天下午剛?cè)チ耍裉煸偃ゾ腿侨碎e話了,,于是只好在思念的痛苦中度過一天,。
又是一天,原本在糾結(jié)要不要去找季鋮時,,卻看到季鋮進宮了,。
他道:“前幾日休息,有人代了臣的輪值,,臣如今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因此就趕緊回來?!?p> 我心里高興得恨不得跳起來,,嘴上卻道:“欽岑不必如此,該當(dāng)在家多養(yǎng)養(yǎng)的,?!?p> 然后今天的我感到又充滿了活力,批改奏折都比平時快了好幾倍,。
下午我道:“這幾日為朱家的事情弄得心煩,,今日陪朕出城去散散心吧?”
我在反思為什么我作為一個帝王,,在自己的侍衛(wèi)面前說出自己想法的時候,,都不敢用陳述句。
他道:“陛下想去何處,,臣隨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