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妝臺前的銅鏡映照出白竹此刻的模樣。
她穿著一身喜服,,端坐在木凳上,,頭發(fā)柔順細長,,垂到腰側(cè)。母親站在她身后,,拿起木梳子,,輕輕地給她理順發(fā)梢。
其實白竹和母親很少有這樣親密的時候,。因為圣女的身份,,外加父親因她而死,白竹對母親一直是禮貌,、尊敬,,卻不敢過分親昵,。
一來她怕自己給母親招來禍害,二來她心中一直對父親的死深懷愧疚,。雖然沒有人責(zé)怪她,,但她知道這事始終會在她和母親之間架起一座難以橫跨的長橋,若說是心中沒有絲毫芥蒂,,這種哄小孩子的話她不信,。
她沒想到母親這么一個溫順的人,對女兒婚嫁的態(tài)度會如此堅決,。按理說,,白竹的婚禮應(yīng)該在宮殿舉行,受到族內(nèi)所有同胞的祝福與關(guān)注,,但母親堅持要送女兒出嫁,,無論族長怎么勸說也不肯退讓。
婚禮在宮殿舉行可以避免很多麻煩,,護衛(wèi)措施也更安全可靠,,而且白竹有圣女的身份,婚禮舉行地自然不是可以隨意更改的,。族長只能將就一步,,同意白竹母親為她梳妝打扮,準(zhǔn)備出嫁事宜,,一路隨行從竹木屋送到宮殿,,但拜堂和洞房等諸多事宜,仍舊要在宮殿進行,。
本來可以讓母親臨時住進宮殿,,可以省了這一路的麻煩,族長贊同了白竹的提議,,但母親還是不肯,。
大家都不明白白竹母親是何意思,只有白竹在眾人散盡后,,聽到母親悄悄地附在她耳邊說,;“你爹走不遠,雖然他死了很多年,,我知道,,他對我們娘倆還是舍不得,時不時就會回來看看,。宮殿的妖力護衛(wèi)太強了他一個孤魂進不去的,,你在這竹木屋里嫁出去,他才能看到,才能放心......”
白竹拿起紅紙,,在唇邊抿了抿。她的頭頂戴著族長早早就準(zhǔn)備好的鳳霞冠,。紅色的喜服和頭冠釵子發(fā)出的金光在銅鏡面內(nèi)交互融合,,眼前的少女亭亭玉立,確實到了要出嫁的年紀(jì),。
阿星從屋外急匆匆地趕來,,他沾了白竹嫁人的光,做了隨行的童子,,自然穿的也是喜慶,,臉上都是盛不住要溢出來的笑意。
“白竹姐姐,,迎親的轎子到了,。你們收拾收拾,差不多可以上轎往宮殿去了,!”
母親抓了一把糖,,塞到阿星的口袋里,這是族內(nèi)的婚俗,,要給每個參與婚禮流程的客人,、親戚們?nèi)c蜜餞果子,也讓他們沾沾喜氣,。
阿星嚼著糖果,,嘴巴也變得越發(fā)甜蜜、黏膩,,“蒼藍哥哥說他快要等不及了,,你再不出去就要進來把新娘子抱走了!”
新娘洞房前是不可以面見新郎的,,白竹待會兒披了紅蓋頭就要直接上轎,,不然她還真想看看蒼藍穿新郎服的樣子。
轎子落在竹木屋的門外,,一路隨行的族人大約有上百個,,鞭炮聲和敲鑼打鼓的聲音不絕于耳。她被母親攙扶著跨出門檻,,經(jīng)過馬匹的時候,,因為頭蓋被風(fēng)稍稍吹起來一個角,她往馬上偷偷瞧了一眼,。
馬上那人手里拉著韁繩,,靴履踏在鐵鐙子上,胸前戴著新郎官獨有的紅花,迫不及待想要駕馬出發(fā),。
眼前人是意中人,,是那個瘦弱的少年蒼藍,是她將要托付后半生的心上人,。
轎子很安穩(wěn),,白竹并不擔(dān)心會有什么攔截、阻礙,。雖然她斷去幼尾后長時間武功都沒能恢復(fù)到原先的水平,,族長叫她時時都要提高警惕,但她覺得最面前帶路的人是蒼藍,,就足以讓她放下所有戒備,,心甘情愿、滿懷笑意地跟著走,。
本來她以為自己婚嫁的時候跟在一旁的定是依依那丫頭,,沒承想這丫頭卻早她一步,和乾沖定了心意,。
當(dāng)日鷹妖來襲時,,他倆正在叢林中散步。白竹看得出來,,依依早對這將軍心生愛慕,,只是因為她的關(guān)系一直壓制自己的真實想法。
乾沖正和鷹妖搏斗,,沒有注意到暗暗潛伏在遠處準(zhǔn)備偷襲的另一只敵手,,好在依依在生死關(guān)頭救了他一命,不然大將軍蓋世的功名就要這樣灰飛煙滅了,。
他倆也算是自小就相識,,只是乾沖此前一直將注意力放在白竹身上,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對他好,、愛他敬他的另有其狐,。
那日后,他們也算是互通了心意,,雖然沒有對外表明,,但白竹提出要依依送自己出嫁的時候,確實乾沖第一個出來阻攔的,。
狐族有婚俗規(guī)矩,,送新娘出嫁的族人,近期內(nèi)是不能自己婚嫁的,。乾沖就是考慮到這點,,才一時間慌亂在族長、圣女面前失了儀態(tài)。
白竹沒想到這小子都考慮到婚嫁這一步了,,她嫁人后也不能一直綁著依依,,能給她找一個歸宿也好。
族長不明白乾沖阻攔的緣由,,只聽得這愣頭青胡亂編湊了一個理由:“她生辰八字和圣女出嫁的日子相沖,,這樣不好,嗯,,不好......”
只是依依聽了乾沖的說辭,覺得又生氣又好笑,,對上他的視線,,害羞得連忙轉(zhuǎn)過頭去。
燃燈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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