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京城最繁華的一條長街,,街市繁華,人煙阜盛,。
一到時辰,這里的店鋪便齊齊開了門,,張燈結(jié)彩,,升起招牌。有那么幾個流動的小販,,張嘴就吆喝起來,,好生熱鬧。
這條街統(tǒng)共十里,,分東西兩市,。
東市是男子經(jīng)常造訪的尋歡作樂的好地方。酒肆茶肆聚集在這條街,,為了招攬生意,,有的店還專門請了幾個漂亮姑娘站在門口請客。
除了茶市酒肆,,唱戲的戲班子也隨處可見,,劇院里一開臺,角兒一登場,,便是座無虛席,。
還有那馬戲班雜劇園,日日夜夜敲鑼打鼓,,鑼鼓喧天,。到這里看雜耍的,倒都是些市井莽夫了,。
不過,,這東市最讓人心向神往的,還是迎春樓,。
迎春樓,,京城最大的青樓。
這里面的姑娘,個個生得國色天香,,嬌花照水,。那身段,那戲腔,,那琴棋書畫,,各個都是人間極品。
尤其是那花魁秀紅,,更是此女只能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的仙人姿色。
“公……子,,你這樣做對得起大人嗎,?”
夏河身穿男裝,頭發(fā)用發(fā)帶束了起來,,大聲叫嚷著,,追賀傾城,氣喘吁吁的跑著,,額頭冒出一粒粒汗珠,。
賀傾城駕輕就熟的溜著,一襲長墨黑發(fā)結(jié)成小辮,,結(jié)至頭頂,,用紅絲綁住。身上穿著映紅撒花綺羅大襖,,腰間佩戴著民間風(fēng)流男子愛戴的香囊和玉佩,穿著松露綢緞凌褲腳,,厚底大紅鞋,,活脫脫的一個風(fēng)流才子。
“夏河,,趕緊給小爺跟上來,,可別讓秀紅姑娘等急了?!?p> 賀傾城在前面跑著,,轉(zhuǎn)頭一掃,見夏河累得腿腳無力,,朝著她頗有氣概的喊道,。
聞言,夏河狠狠的跺了跺腳,,氣道,,“就知道公主要往青樓去,真是被她騙了?!?p> 今日早膳,,公主和首輔大人之間的氣氛實(shí)在是太過融洽,不僅其他的丫鬟太監(jiān)一臉姨母笑,,就連夏河都以為,,按照這個進(jìn)度,兩個人的孩子不日就要出生,。
可誰能想到,,公主竟然是騙他們的。
什么害羞,,什么羞澀,,全是公主在演戲。
騙過了丫鬟太監(jiān),,更是騙過了一向火眼金睛的首輔大人
等到首輔大人毫無防備的去了書房,,公主便馬不停蹄的帶她翻了墻,往東市來,。
賀傾城不知道夏河怎么想的,,只覺得心里激動得打緊,都不曾停下腳步來等她,,一個人竄進(jìn)了迎春樓,。
迎春樓外墻和其他高樓并無二致,進(jìn)到其中,,才能知曉這天下第一青樓的魅力,。
撐著房梁的八根金漆雕龍紫檀大高柱子,是百年以上的沉香木經(jīng)由十多個手藝精巧的匠人,,歷經(jīng)五年的時間雕刻出來的,。正門右邊是一個朱紅刻花翠幄的臺架子。臺架子上是一頂藕荷色花賬,。左邊是三層樓的看臺,,軒俊壯麗,貴族子弟才有資格坐上去,。
賀傾城并不在樓下看女子唱戲,,她徑直往樓上跑,想找秀紅姑娘,。
秀紅姑娘是迎春樓的頭牌花魁,,不賣身只賣藝。
從秀紅姑娘進(jìn)這迎春樓的第一天起,,想要為她贖身的男子從王公大臣到市井莽夫,,贖身的價(jià)錢從白銀千兩到黃金萬兩,但她從未動心,死心塌地的留在了迎春樓,。
老鴇何媽媽知道,,這迎春樓里一半的男人都是為了一睹秀紅姑娘的芳容,才頻頻光臨,。于是對秀紅姑娘越發(fā)的寵愛,,真將她當(dāng)作自家女兒看待了,專門留下四樓這一層,,供秀紅姑娘起居玩樂,。
賀傾城是避開何媽媽的眼線,才上了四樓,。
“秀紅姐姐,,”
她站在門口敲門,三長兩短的敲門聲是她和秀紅姐姐的暗號,。
“傾城,?”秀紅正坐在房里忙著刺繡,聽到敲門聲,,站起身來,,趕緊開了門,“你怎么來了,?”
秀紅將賀傾城迎進(jìn)房門,,手搭在門上,警惕的往兩邊看了看,,見沒有人了,,才長松一口氣,將門關(guān)上,,用栓子鎖好,。
秀紅站在賀傾城面前,關(guān)切的捏了捏她的臉,,“這才幾天沒見,,你怎么就瘦成這樣了,?”
聞言,,賀傾城嘴一撇,大大咧咧的坐在丹青色花雕桌案邊,,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道,,“這都怪首輔,,整天管著我,哪里還有心情吃啊,?氣都?xì)怙柫?。?p> 說完,,賀傾城將手里的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看起來十分的氣憤。
秀紅寵溺的摸了摸賀傾城的頭,,在她的身邊坐下,,淺淺的笑,露出梨渦來,,“傾城還真是長大了,,都嫁人了?!?p> 賀傾城抬頭看她,,秀紅姐姐素來愛淡雅簡潔,頭發(fā)只隨意的綰了一個花團(tuán)狀,,配了一支梅花色紅顏花影的簪子,,一支淺紅蓮花珠簾步搖,穿著紅菱襖青綢緞連衣裙,,腳踩淡紅刺繡花鞋,,裝扮得體,越發(fā)襯得她她眼眸清麗,,嘴唇玫紅,,容貌上乘。
“姐姐,,”賀傾城一下子看癡了,,抱住秀紅的胳膊肘,頭貼在她的肩頸處,,聞著她發(fā)間傳來的淡淡香味,,問,“墨之哥哥,,有沒有給姐姐寫信,?”
秀紅姐姐是陸墨之哥哥的紅粉知己,十天半月的,,陸墨之哥哥總會給秀紅姐姐寫一封信,。
賀傾城到迎春樓來找秀紅,就是為了陸墨之而來,。
“你啊,,你?。 毙慵t點(diǎn)了點(diǎn)賀傾城的鼻子,,一點(diǎn)都不覺得驚訝,,繼續(xù)說,“你墨之哥哥倒是寫了幾封信來,?!?p> “哥哥說了什么?”
聽到秀紅說收到了信,,賀傾城不鬧秀紅了,,松開她,轉(zhuǎn)身端坐在椅子上,,一臉期待的看著秀紅,。
秀紅站在一臨窗梅花式洋漆小桌案邊,從那妝奩的夾層拿出幾個紙包來,,放在賀傾城的面前,,說,“這便是那風(fēng)流浪子陸墨之的信,,你且好好看看罷,。”
賀傾城眼里只有信,,連秀紅說的話都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只迫不及待的拆開信,一目十行地讀著,,越往下讀,,臉色越差。
秀紅一邊拿起剛沒有繡完的刺繡,,一面細(xì)細(xì)觀察著賀傾城的神色,。
“墨之哥哥怎么可以這樣對我?”終于看完,,賀傾城哭喪著臉,,把幾封信都拍在桌子上,心有不甘,。
秀紅淺笑,,把信收到一邊,安慰賀傾城,,“陸墨之不是就要回京了嗎,?到時候你親自質(zhì)問他就是了,?!?p> 賀傾城嘟著嘴,,“為什么墨之哥哥不讓姐姐把他的消息告知我呢?每封信的末尾都寫了‘勿將消息告知七公主’這么一句話,,多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