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賬本
許久之后,,北靜王終究是連生死也看慣了的,,嘆然將字帖放下,,問起此行的正題來,,不過興致卻比來時(shí)低了許多。
“世兄快坐,,本王此來乃是因?yàn)槟菄鴰煾Ц`一案,想必世兄應(yīng)該知道了,。不知世兄可還記得,,當(dāng)年老太君開密室之事。不知除了本王之外,,可還告知過其他人,?特別是與江湖有牽扯的人?!?p> 此事安瓊怎會不知道,,那夜安辰回房之后,他第二天才知道安辰所說的情況有多么嚴(yán)重,。連陛下都驚動了,,宣了京兆尹府和五軍都督府,明旨令喻其全力配合國師查案,,暫時(shí)聽從國師調(diào)遣?,F(xiàn)在不僅城門查驗(yàn)人貨,更是盯上了京中所有鏢局,、武館等江湖場所來往人員,,還下令調(diào)查所有京中可疑人員,現(xiàn)在街巷中到處都是差役,,其查案之勢一如戒嚴(yán),。
雖然安辰早已知會,但現(xiàn)下竟然連北靜王都親至安府問詢了,,可見此事非同小可,。
“當(dāng)時(shí)開密室時(shí),只有先父,、家慈等寥寥數(shù)人在場,,除此外府中便再無其他曉者,,適逢家中突變,我等也不敢散布招搖,,對外也只跟殿下講過?。 ?p> 安瓊不知此中輕重,,一時(shí)也不敢向北靜王說出實(shí)情,。
北靜王聽了略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堅(jiān)持道:“世兄再想想,,此事十分緊要,。廣云子此次如此大動干戈,想必被竊之物非同小可,,若我們能得手,,或許目前朝堂上的情勢會有所轉(zhuǎn)機(jī)。再者,,這盜竊之人必定身手奇高,,若是無意也就罷了。若是有心,,想必也和廣云子不能兩立,,若能籠絡(luò),也于我們有利,?!?p> 說到這里,北靜王略有些惆悵,,輕啜了一口茶,,接著道:“朝堂上的形勢,世兄是清楚的,。自國師入朝之后,,忠順王一手遮天,本王舉步維艱,,朝中清流勢微,,官場貪墨橫行,以至國事蜩螗,,本王急需幫助啊,。”
“殿下,,臣思來想去,,此事確實(shí)未對外人提過。臣倒是有其他話要講與殿下聽!”
安瓊何嘗不想幫到北靜王,,但安辰實(shí)在太能折騰,,那夜回來之后,弟兄二人還沒說山幾句話就又跑出去了,,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也沒將這件事情與他說清楚,實(shí)在不好冒然告知北靜王,,只好岔開話題,。
“忠順王爺之不堪,朝野皆知,,奈何其受陛下寵幸,,更有國師這等天子近臣輔佐,朝中竟無人可以抗衡,,眼下陛下服食丹藥,,表面上英姿勃發(fā),內(nèi)底子恐怕越來越虛透......”
頓了一下,,安瓊將聲音放低,、放緩,“只怕天崩地裂就在不遠(yuǎn)了,,殿下要早做準(zhǔn)備......”
安瓊還沒說完,卻被北靜王直接打斷,,“世兄慎言,。”
安瓊張了張嘴,,沒有再言語,。
他總是懷念安氏從前的榮光,兩個(gè)國公世職??!還有那些良田封地和依附于安氏的成千上萬的老家人!祖宗拼死打下的基業(yè),,就在他這一代人手上丟了,,若是北靜王能繼承大位,或許能重審安氏一案,。
可眼下的朝局對北靜王的確不利,,實(shí)在看不到半分獲勝的希望。
還好陛下不至于昏聵到頭,,最要緊的京畿和軍政還牢牢握在手中,。
可是若陛下崩逝,除了傭兵自立,北靜王沒有其他出路了,。
要是北靜王失敗了,,忠順王上位,只怕安氏連立錐之地都沒有了,。
“報(bào)王爺,,安家二爺來了?!?p> 一小廝入內(nèi)稟報(bào),。
“快請!”
安辰一入內(nèi),,卻并未行跪拜大禮,,只是拱手一揖,聲音中氣十足,,帶著幾分關(guān)懷,、幾分淡然、幾分感嘆,。
“水溶,,多年不見,一向可好,?”
他和北靜王太熟悉了,,雖是親王尊位,但二人的交情之深,,從不必見禮的,。
北靜王見得安辰,立即起了身,,一雙秀眼盯著安辰上下打量,,似乎嘆于安辰身上的變化。
“衡君,?你竟大變了,!”
北靜王仍記得印象中的那個(gè)安辰,那分明是一個(gè)靈動,、秀氣的少年,,和眼前這個(gè)劍眉幽目、長身如玉的青年道士哪里像是一個(gè)人,?
安辰微微一笑,,道:“十年時(shí)光磨洗,早已不是當(dāng)初少年郎,,倒是你,,依舊風(fēng)華,。”
北靜王笑著搖搖頭,,示意安辰坐,,“今日拜訪世兄,卻不想正好得知你回來了,,聽聞你這些年投身江湖,,怎么做了出家人了?”
“我說我是被人騙走當(dāng)?shù)朗康哪憧尚???p> 安辰打了個(gè)趣,,不過當(dāng)時(shí)也確實(shí)是被瘸道人連哄帶騙擄了去。
“嗬,!”
北靜王失笑,,“你如此聰慧,誰人騙的了你,?我可不信你會相信那些仙神魔怪之類的東西,。”
他語氣中十分鄙夷,,想必是愛屋及烏,、厭廣云子及仙神之道了。
安辰頗有些玩味,,“你不信世上有仙,?連當(dāng)今圣上都信!我怎么信不得了,?”
北靜王聞言愣了一下,,才想起安辰說的是國師廣云子,當(dāng)即嗤道:“廣云子那等方士也能算作仙人,,豈非貽笑大方?不過是武學(xué)上精深,,再輔以一些騙人的鬼把戲罷了,,陛下耽于壽數(shù),才中了他詭計(jì)......”
“王爺不要小瞧國師,,他絕非一般江湖騙子,。”
安辰卻是搖了搖頭,,頗為正色的打斷了他,,還用上了敬稱。
當(dāng)今陛下早年乃是一代雄主,,幼年登基時(shí)權(quán)臣攬政,,誅權(quán)奸、抵外侮,落下隱疾,,膝下無子,。
宗室諸多皇子中,只有忠順王最得寵,,北靜王最有賢名,,二者隱有奪嫡之勢。
而國師自然是忠順王的人,,光從《六識凝神法》的譯本以及那黃巾靈豆來看,,這國師不僅武學(xué)高深,于仙神之道上,,不能說精通,,至少也能算上有所涉獵。
北靜王若是小看了這國師,,恐怕會吃大虧,。
想到這里,安辰從袖中一掏,,將那賬本擲給了北靜王,。
“小心暗器?!?p> 見安辰從懷中掏出一物丟向北靜王,,他身邊那名一言不發(fā)的勁裝男子突然眼中精光一閃,腰中寶劍也隨之出鞘,,劍鋒呼嘯中斬向安辰拋來的賬本,。
安辰未曾料到這一動作會被誤解為行刺,這賬本可是廣云子與忠順王的一大把柄,,如此被毀就太搞笑了,。
他腳下一掂,整個(gè)人就如一道幻影,,瞬間到了那持劍男子面前,,在劍鋒碰到賬本之前,就已施展一個(gè)‘撈月’的動作,,將其劍鋒拈于拇指中指之間,,牢牢夾住。
那男子也頓時(shí)一驚,,只覺眼前一花安辰就到了身前,,看似拈花一樣拈著劍刃的手卻如同鐵鉗一般,手中劍竟然不能再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