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子家奴
某個(gè)平行時(shí)空,,大明天啟七年,,初春,京城,。
一個(gè)衣著華貴的少年,,帶著幾名跟隨,從一座高大巍峨的府邸匆匆走出,。
少年稚氣未脫,,兩眼炯炯有神,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番頤指氣使的上位者氣度,。
眾人很快便來到了隔壁的府邸門前,少年似是對這里很熟,,直接便推門而入。
守門的門子看到少年,,當(dāng)即跪倒在地,。
“你家主人呢?”少年問道,,“聽說他病好了,?”
“回王爺,少爺病情剛好,,如今正在書房讀書,。”門子恭謹(jǐn)?shù)卮鸬馈?p> 被稱為王爺?shù)纳倌挈c(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停留,,當(dāng)即便大踏步向里面走去。
少年沒走多遠(yuǎn),,便聽到前面?zhèn)鱽硪魂囁实拇笮β?,“哈哈哈哈,我說怎么今早聽到喜鵲一直叫,原來是小王爺上門了,?!?p> 伴隨著這陣爽朗的笑聲,一個(gè)年約十七八歲,,頭上包著一圈白色紗布的錦衣公子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錦衣公子容貌俊秀,器宇不凡,。
少年看到錦衣公子,,臉上頓時(shí)便露出喜色,“方世兄,,沒想到你的傷好的這么快,,這真是太好了?!?p> 錦衣公子哈哈笑了兩聲,,“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方某早已備下酒席,,還請王爺賞光喝幾杯酒?!?p> 片刻之后,,在方府的后花園。
碧藍(lán)的湖水正中央,,佇立著一座亭臺樓榭,,亭子里面,少年和公子相對而坐,,幾名侍衛(wèi)環(huán)繞在兩人周圍,。
兩人面前的圓桌上,偌大的紅木托盤內(nèi),,擺放著一只金黃色,,散發(fā)出陣陣誘人香氣的烤羊。
“我和方兄在此飲酒作樂,,你等就不必在此陪同了,。”少年回顧左右吩咐道,。
幾名侍衛(wèi)應(yīng)了一聲,,當(dāng)即轉(zhuǎn)身離去,只留下亭子中的兩人,。
待到侍衛(wèi)們消失在岸邊的樹叢中后,,少年的臉色慢慢由興奮,而變得黯然起來,他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隨即少年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副與他年齡不相符的蕭瑟神情來,。
對面的錦衣公子對此早已見慣不怪,,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對面的少年,卻沒有說話,。
這少年便是當(dāng)今天啟皇帝的弟弟,,信王朱由檢,而他對面的錦衣公子則姓方名逸,,是這座府邸的主人,。
“閹黨當(dāng)?shù)溃瑱?quán)勢滔天,,方兄,,只怕我不會在京師待很久了?!蹦贻p的信王說道,。
方逸是武勛之后,家境富裕,,他父親一直想讓家里出一個(gè)讀書人,,奈何方逸從小就不是個(gè)讀書的料,不愛讀書,,只愛舞槍弄棒,。
沒奈何,方逸父親花錢托人想辦法,,給他弄了一個(gè)秀才身份,,這才算是了結(jié)自己一件心事。
信王府邸恰好便在方逸家隔壁,,兩人年齡相仿,脾氣相投,,一來二去,,竟然成了莫逆之交。
此刻沒有外人在場,,方逸神態(tài)也放松了許多,,他懶洋洋地伸出雙腳,將其搭在一旁的木質(zhì)欄桿上,,任由上午的陽光輕輕撫在自己的身上,,“哦,你為什么這么說?”
朱由檢輕哼了一聲,,“這不明知故問么,?我今年十六,朝中的大臣,,已經(jīng)開始商議我之國的事情了,,估計(jì)用不了多久,我的封地就能確定下來,,到時(shí)我就不得不離開京師,,前往封地去了?!?p> 明朝嚴(yán)禁王公干政,,按照規(guī)定,親王一旦成年,,就要遷徙到遙遠(yuǎn)的封地上去,,享受著豐厚的俸祿,不得干涉當(dāng)?shù)毓賳T和政務(wù),,一輩子混吃等死,。
王爺遷徙到封地這件事,便被稱為‘之國’,。
提起那塊尚未確定的封地,,朱由檢的眼中閃過一絲向往的神采。
京師雖好,,但對他來說,,卻仿佛一座巨大的牢籠一般,到處都隱藏著未知的危險(xiǎn),。
他的哥哥天啟帝一向不理政事,,朝政大權(quán)事實(shí)上落到了大太監(jiān)魏忠賢手中,魏忠賢權(quán)勢滔天,,處處打壓異己,,朝廷人人懼怕,被稱為九千歲,。
皇帝是萬歲爺,,他是九千歲。
嗯,,他魏忠賢,,只比皇帝少了一千歲。
一手遮天的魏忠賢,,手下黨羽眾多,,其中有號稱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四十孫等等,,更是其心腹爪牙。
雖然魏忠賢一直對信王保持著面子上的尊重和禮貌,,但是年輕的信王,,對魏忠賢卻是十分忌憚,戰(zhàn)戰(zhàn)兢兢,,唯恐被其所害,。
所以對于即將出京前往封地這件事,信王朱由檢從內(nèi)心里是十分期盼的,。
自己離京師這政治漩渦越遠(yuǎn),,便越安全。
方逸斜了朱由檢一眼,,依舊沒有說話,。
這讓朱由校感覺有些奇怪,他本能地感到,,今日的方世兄相比往日,,似是有些不同。
“黑夜既已來臨,,那光明便是不遠(yuǎn),。”靠在椅背上的方逸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話,。
朱由??粗媲暗姆揭荩闹杏行┖闷?,又有些疑惑,。
久居深宮的他,母親早逝,,從小便見慣了宮中的爾虞我詐和勾心斗角,,加之他身份敏感,因此一直都活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謹(jǐn)小慎微,。
但壓抑已久的情感,總要有個(gè)發(fā)泄的地方,,自從與方逸成為好友之后,,不知不覺,他便習(xí)慣了在這位同齡人面前傾訴衷腸,。
畢竟他只是個(gè)十幾歲的孩子。
而這位比他年長兩歲的方世兄,,雖然一向無才無能,,但卻有個(gè)最大的優(yōu)點(diǎn),,那就是守口如瓶,并且心胸開闊,,說出的話,,總能讓朱由檢感到安慰。
只不過今日的方世兄,,舉止相比以往,,實(shí)在有些奇怪。
總感覺他有些深藏不露,,岳峙淵渟的感覺,。
“方兄的意思是?”
“天機(jī)不可泄露,,今年便可見分曉,。”方逸深深地看了一眼朱由校,,淡淡說道,,“你不會離京的?!?p> 面前的方逸,,給了朱由檢一種很強(qiáng)的陌生感和壓迫感。
朱由檢是大明信王,,但是此刻面前的方逸,,渾身上下無形散發(fā)出的氣勢竟然還壓了朱由檢一頭。
那是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氣勢,。
迎著十六歲少年疑惑驚訝的目光,,方逸站起身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端著酒杯,,方逸的目光穿越湖面,望向岸邊郁郁蔥蔥的花木,。
“魏忠賢,,不過天子家奴而已,何懼之有,?!?